。”
李绩紧握拳头,暗自告诫自己不能发火,不然回长安必然要遭到王县伯的打击报复。然而,这黄小子实在太气人,你特么是磕巴吗?话能不能一次说完?耍人玩很有趣儿吗?!
“嘶--,咱们快将此物挖出来,回去再说!!”黄文说完,防备地看了看左右,瞧那样子似是发现什么大秘密。李绩被他这连番表演弄的快得心脏病了,会意后赶紧开始驱赶围观者。
就在这当会儿,黄文迅速拿出木雕,把豆芽下的石灰盖在豆芽上面,又以最快的速度埋实土地。一切很完美,若不是附近还有人,他都想为自己舞一曲了!
李绩见黄文已拿到木雕,连忙拎着他脖领子往回跑。
“说吧,怎么回事儿?”这小子差点没吓死咱,若无恰当理由,别怪老夫不讲情面!
黄文似没注意到李绩的情绪般,故作神秘地低声说道:“老师曾给我们讲过一个故事,据说我们百家派某位先祖用十文钱买到过宝石,将军可知怎么做到的?”
李绩既好奇原因,又着急黄文不直接说出木雕的玄妙,他强忍着脾气问道:“我不知,还请郎君告知。”
“那位先祖逛集市,发现一个金蟾吐珠的木雕,其雕刻手法自成一派。买回木雕后,他经常拿来把玩,你猜他发现什么秘密了?”
擦!李绩忍无可忍,直接拍案而起,“我不知道,你小子爱说不说!!!”
黄文并未因他发怒而害怕,反而意有所指般说道:“老师曾这样与孔师对话,我今日不过效仿老师罢了。”至于孔颖达是何反应,自然不用明说。
这小子是讽刺自己沉不住气呢!李绩咽了口唾沫,红着脸坐下,“请郎君继续说。”
“那木雕竟比同样大小的木头重,木雕两侧有接缝,沿接缝拆开后得到一颗大珠子。木雕过重,自然是因为内里的珠子并非木制。珠子被木头色的暗漆包住,去掉生漆,发现内里赫然是一颗颇有价值的大宝石!”
“也就是说,你怀疑……。”李绩拿过木雕观察起来,看到木雕两侧果真有接缝,但是木雕却很轻,内里有没有东西还不好说。
李绩此时有些犹豫,他十分好奇木雕里面是否有玄妙,又不敢贸然打开,怕自己发现不该知道的秘密。可若不打开,也不好将这样不知来历的物件直接献给圣上,此事让他颇为难。
“还是打开看看吧,若内里有不好的东西,将军把它直接献给圣上,恐遭旁人攻讦。”
人就是这样,在自己拿不定主意的时候,有旁人斩钉截铁地出主意,这人又不是庸才的情况下,那么他的主意多半会被采纳。
“行!咱们先拆开来看看。”
此言正合黄文意,他赶紧找出匕首仔细地拆木雕。
李绩说完没等反悔,人家已经开始动手了。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直勾勾地盯着木雕,希望里面不要有污秽物,哪怕不似黄郎君的猜测,内里什么都没有也成呀!
黄文动作很快,他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放在案上,还没等他假装研究此物,李绩伸出手一把就给抢了过去。
主要看到藏宝图太激动,动作先于头脑行动,挺尴尬。见黄文疑惑地看向自己,李绩赶紧一脸担忧地看着对方,“此物很重要,若郎君研究恐惹麻烦。”
黄文似恍然大悟般说道:“多谢将军维护,我先出去看看灾民情况。”
“嗯,去吧。”李绩继续摆出为难忧心状,目送黄文离去。
还不放心,黄文走后,李绩又查看门外左右是否有人。见无异常情况,才关起房门再次拿出藏宝图。他们在宁州发现木雕的事情有很多人知道,必须在第一时间把此物送到圣上手中。
李绩迅速把藏宝图临摹一份,便将地图再次放回木雕中。索性也没人造反,他从家将中挑出几个武艺好的,命他们带着东西快马加鞭回长安。
安排完事情,李绩再次研究起藏宝图来。他将两张藏宝图的临摹版试着拼接,发现他们竟然是上下相邻的两块,而拼在一起后的地形让他觉得很是眼熟。
李绩接连几日沉迷其中,越是用心想,越想不起来。越想不起来,越要较劲去想,牛脾气上来谁也拉不住,这位又犯病了。他不知道的是,关于他们在宁州发现祥瑞的消息,已在黄文的推波助澜下迅速向外扩散。
四日后,甘露殿。
李世民、长孙无忌、房玄龄、程咬金和杜如晦等人跪坐于殿中,他们面前摆放着四张拼好的藏宝图,还有一个打开成两半的木雕。藏宝图最下面那一排已拼成,程咬金看着武曲出三个字眼冒绿光,他觉得宝藏应该是兵器!
李世民有些烦躁,这藏宝图接连冒出是怎么回事儿,会不会是个阴谋?若是阴谋,背后之人所图为何?当然,他心中明显更愿意相信,藏宝图是老天怜惜他,特意弄出来让他发财的。最下面一排字代表兵器,肯定也有一排字代表财宝!!
好些武将带兵去赈灾,程咬金看着面前的几个文臣,觉得自己跟尉迟老哥被孤立了。他有些烦躁,遂不耐地扯着脖子嚷嚷道:“圣上,有三块地图是杜家老二献上来的,咋不找他来问问呢?”
李世民也觉得,这其中具体怎么回事,还得请正主出来询问。正好这孩子此时在宫里上课,李世民连忙吩咐内侍,“去把杜荷叫来。”
事情是这样的,去赈灾那伙人离开的次日,杜楚氏进宫拜见长孙皇后,她越过杜如晦直接将藏宝图拿了出来。杜楚氏给长孙皇后的说法,自然是杜荷对她编造的那一套。听说自家又献上两张藏宝图,杜如晦才发现情况不对劲,夫妻俩的关系也因此更为冷淡。
杜荷被杜如晦连着追问了一个月,这会儿又被突然叫进甘露殿来,他脆弱的内心已经有些支撑不住了。若在往常,杜荷早就将房遗爱出卖个干净,只因他一直惦记着去疤药才没说出实情。
大家对杜荷的性格多少有些了解,等他进殿后集体摆出严肃恐吓脸。
杜如晦率先逼问道:“为父问了你一个月,你皆说无意中遇到两个卖藏宝图的小郎君。现在已查出,弄出藏宝图之人欲造反。既然藏宝图是你献上的,这个罪责就由你来承担吧。”
杜荷吓懵了,他刚因藏宝图讨个媳妇,怎么媳妇没娶着倒成反贼了?看他爹那样子,是不准备保他了,杜荷呜呜哭道:“圣上是我岳父,我为何要造反?呜呜,阿爹冤枉我……。”
李世民很无语,咋脑子一热弄这么个爱哭的女婿来。其他人皆在一旁看热闹,等会儿看看便宜老丈人,等会儿看看狠心的亲父,这出戏挺有意思。
见计策似乎有用,杜如晦再接再厉道:“你丢了咱们杜家的脸,还好意思在这哭?刑部的人已经在殿外等你了,你走吧!”
还要上刑?!杜荷仔细看了看殿内众人表情,觉得他们没骗自己,好像真有大事发生。都被冤枉成反贼了,这种时候哪还顾得上什么去疤药,杜荷赶紧抹干眼泪说道:“藏宝图是房遗爱卖给我的。那日我去西市闲逛,在一间客栈……。”
众人听杜荷吭哧着说完整个事件过程后,皆是同情地看向杜如晦。老杜挺精明个人,怎么生个蠢儿子呢?然后又用诡异的眼神看着房玄龄,他家的蠢儿子有长进,就是胆子也跟着聪明劲儿一起涨了,这点最愁人。
因着事前去过南山,房玄龄倒不为自家孩子担心。此事他必然要当作不知情,戏得演逼真点儿。
房玄龄听完杜荷的话后面色阴沉,似是实在无法忍住怒火,他对着李世民大拜道:“求圣上着人把那个孽畜弄回来,我好好审问他!”
李世民沉默不语,他脑中正在思考这一个多月来发生的事情。此事有很多种可能,比如房遗爱真是恰巧买到藏宝图,比如此图是他在王家偷拿,比如他将此图卖给杜荷是有人授意。
见李世民不说话,程咬金再次掺合进来,“其中一人是房遗爱,另一人是谁?”
杜荷这个傻孩子,以为大家还怀疑他呢,连忙出言解释,“我真的不知道那人是谁,就听房遗爱一直喊他哥哥,其实他看起来跟我们差不多大。”
跟房遗爱差不多大,两人又经常在一起玩,大家略一思索便知另一个孩子是何身份。
“不急,房卿回去找找看,家中可有这样的木雕。”李世民说完又看向长孙无忌,“辅机去南山一趟,也不用特意说藏宝图的事情。”
安排完这两处,李世民开始扫视剩下的人,最后将目光锁定在跟孟襄颇有交情的尉迟敬德身上,“敬德,你去墨家堡一趟,看他们最近忙什么呢,可有新鲜事儿?”
李世民此人面厚心黑,他这般谨慎的安排,算是顾虑周全。若藏宝图是百家或墨家所有,可不能走漏风声,惹得原主上门讨图。最好对方什么也不知道,两个熊孩子只是恰巧买到木雕,这样宝藏就都归他所有啦。
当然,也有一种最坏的可能。藏宝图是个阴谋,这都是百家派和墨家搞出来的事情,为了达到某个他还没揣测出来的目的。
皇帝就是这样一种奇怪的生物,只要有个风吹草动就疑心大起。重点是,此次王珏和孟襄还真不算无辜,谁让他们都有个爱惹事的徒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