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安，婼婼这么匆忙邀我相见，可是出什么事了？”
程青澜撩开轿帘，看着专心驭马的王安，总觉得心里惴惴不安。
“二小姐到了仙若居，自是什么都明白了。”王安不咸不淡地丢下这么一句话便不再开口了。
刚进仙若居，何姨便迎上来问：“怎么回事？潘将军一来便气冲冲地上了楼。”
程青澜听到这话，眉头皱得更深：“我也不知道，先上去看看。”
她推门进屋，便看潘婼握着酒杯面色潮红，似已有三分醉意了。
还不知道她找自己什么事儿，程青澜便不敢贸然开口，只坐到她旁边给自己斟了杯酒。
“我今日听到一件有趣的事。”
程青澜刚把自己的酒满上，潘婼便晃悠悠地从她手里扯过酒盅给自己倒上，不等她举杯，便自顾自地要她碰了个盏，发出一声清脆悦耳的“叮”。
“说你与东郡王曾经私定终身，这是真的还是假的？”
程青澜只觉得浑身汗毛乍起，不知该如何解释，却知道撒谎是下下策。
“我……那都是过去的事了。”
“这么说，你们曾经确实相爱过。”
潘婼冷笑着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那你听着我在你面前说如何中意他，他又如何不把我放在眼里的那些话的时候心里是不是挺得意的？他看上了你，却看不上我。”
“我没有！”程青澜激动地解释：“只是你对我说你喜欢他时，我早已经与他断得一干二净了！何苦非要把这些陈年旧事说出来徒增你我二人之间的嫌隙呢？”
“那你就这么看我笑话！”潘婼将酒杯一甩，杯盏在程青澜的脚下摔了个粉碎。
她紧闭着眼挡住喷涌的泪水，直到感觉自己的肩膀被人紧紧握着：“你可以找个借口打发我的，说你不想听，说你也没有主意，我便不会再把这些事同你说了。我把你当最好的朋友，可是现在我却成了最大的笑话！”
“婼婼，不是这样的！我只是不想戳破这一切，反正我和他也没可能了，我知道你是个好姑娘，如果你们能够在一起，我……我是真心祝福的！”
“哼。”潘婼悲痛地瘫坐在椅子上，摇着头道：“可我很难再信你了，青澜。”说完她突然拿起酒盅将满满一盅酒喝了个干净，而后将酒盅重重置在程青澜桌前：“若是有天我能原谅你，我会再来找你的。”
说完便走了。
程青澜握着手中酒杯怔愣了许久，突然自嘲地笑了起来。当初她就是因为靳云止骗自己，把自己当成傻瓜一样才如此生气。怎么现在自己反倒用同样的方法自以为是地去欺骗潘婼了？她真傻，真傻呀~
待觉得心绪稍微平复之后，她再睁开眼时，眼底分明多了几分冷意。
程青澜径直推门而出，让何姨给她备了马车直奔青云社而去。
“青澜姐，你今日没说要来啊。”小皮丘正准备出门，看到她后又跟了进来。
“小皮丘，你今日出去帮我打探一下，今天谁去过镇远侯府。”
“怎么了？”
程青澜疲惫地用手指捏着鼻梁骨：“打听到之后立刻来回我。”
“好！”
程青澜在青云社等了半日，终于等到小皮丘带回来程玥蔷去镇远侯府送年礼，但离开时又是将年礼一同带出来的消息。
“那便是她不会又错了。”程青澜下意识地用大拇指磨着笔杆子，直到笔杆子“咔”的一声断裂，才站起身道：“我先回去了。”
“好。”
小皮丘将她送出青云社时，却撞见了收拾东西慌慌张张出门的沈马。
“沈先生，怎的如此慌张。”
“哟！今天弄晚了！再晚回去我哥该急坏了！”
沈马说到这儿，程青澜才想起，转身对青云社众人道：“马上要过年了，后天咱们一起去肖仙居吃个团年饭，我给大家发奖金。”
“奖金！还有奖金！”众人只道程青澜大方，但却没想到这么大方！别的酒楼过年最多让帮佣带些菜回去，从没听说过直接发钱的！
程青澜点点头，再次肯定了这件事：“赖二，你脑子活，给大家准备一点互动游戏，游戏做得好的还有额外大奖！”
“好！”在众人一片鼓掌声中，沈马却一反常态地对钱不感兴趣了。
“二小姐，说完了吧？我真得走了！”
“恩，走吧。”
看着沈马大雪中匆匆离去的背影，程青澜耸了耸肩，让小皮丘安排了马车便回去了。
第二日，程青澜选了一身大红色的襦裙，又让巧思给她输了个端庄典雅，雍容华贵的头，便乘车直奔齐王府而去。
程玥蔷还在为昨日在潘婼那吃了亏而生着闷气，一听萃月说程青澜来了，她疑惑地想了想，突然“哈哈”两声笑了出来：“那个潘婼，说得自己多么高洁不把此事放在眼里，还不是去找了程青澜！”
萃月疑惑道：“王妃，这二小姐过来看您，和潘将军有沈马关系？”
“蠢货！”程玥蔷白了她一眼：“自我嫁过来后，程青澜从未来看过我。怎么偏偏就在我昨日去了镇远侯府后今日就来了？必定是潘婼因为此事与她生了嫌隙，来找我算账呢。”
“算账！”萃月急道：“那要不要奴婢找个理由回绝了她，省得再惹王妃生气。”
“不！”程玥蔷挑着眉勾起一个冷笑：“把她请进来，不看看她能对我发多大的火，我怎么能知道她如今和潘婼的嫌隙有多深呢？”
待萃月去迎程青澜时，程玥蔷对着铜镜给自己补上了胭脂，眼中抑不住的得意之色。待听到外面脚步声渐近，她掩面轻笑，趾高气昂地走出门准备看程青澜愤怒的表情，却没想到刚一出门，便看到程青澜身后跟着一众小厮，手里还托着礼盒。
程玥蔷收起笑，厉目盯着萃月使着嘴型问是怎么回事。
萃月小跑到她身边还来不及回话，便听程青澜笑着走上前道：“妹妹今日带了礼物，特来感谢姐姐呢！”
“谢？”问话时，程青澜已走到她面前。
这半年她似乎又长了一头，程玥蔷发现如今自己已经需要微微仰视着她了，而她今日穿得隆重，容光焕发，在以往得清丽上平添了几分美艳。
“你谢什么？”
程青澜笑道：“谢谢姐姐解决了我的难题。此前婼婼姐听说我曾重伤在东郡王府住过，我便担心她误会，但这些事她若不问我却不好主动开口。昨日姐姐去镇远侯府编造了一段谣言，总算让婼婼姐问出了心中疑虑，我这才有机会跟她解释清楚。”
“哼，有什么好解释的，难不成你和东郡王还是清白得？”
程青澜听到这话，疑惑地蹙着眉：“我一直很奇怪，姐姐纠正是抓到了什么证据，非认为我和东郡王不清白？”
“我……”程玥蔷一时语塞，她只是觉得东郡王三番两次帮程青澜，两人必不会是清白的，但若说证据，还真是没有。
程青澜看她不说话，突然莞尔一笑：“许久没见姐姐了，我今日带了些南方特产来，便让萃月安排人去做了吧，我今日就在这儿吃顿便饭，敬姐姐一杯。”
程青澜说完便要往屋里走，俨然拿出了主人姿态，程玥蔷“欸欸欸”地招呼着，但她却好像完全没听见一般走进了屋中。
“夫人，王妃的妹妹来了。”白冰冉的侍女柳橙轻声说到。
“妹妹？”正趴在躺椅上按摩的白冰冉媚眼一挑：“哪个妹妹？”
“侯府的二小姐程青澜。”
“程青澜~”白冰冉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有意思，她不是程玥蔷最讨厌的人吗？既然有这热闹可看，若是不去点一把火，不是浪费这大好时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