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吵的时候,是没有什么理智可言的。比如此刻,我没有告诉曾子默其实我和匡明宇,根本不是情侣。我嘲讽他,不愿低头。
有时候我们就是这样,希望对方退一步,自己就乐呵呵的奔过去。但是自己最不愿意承受的,就是先低头的那一位。
我把时间都用在了怄气上,却从未真真切切的想过,曾子默到底喜欢不喜欢我。
这是我后期想到的,这会儿,我就想着怎么在曾子默心口上来一刀,让他知道疼的感觉。
曾子默听我说了“重新开始”四个字,先是有些惊愕,然后又低下头。
“那,他对你好吗?”
其实这句话有两种理解意思,但是我想听到曾子默实实在在的告诉我,而不是我却猜测。
“曾子默,你要是不想看到我和别的男人在一起,你就直说。”我兜不住火气,盯着面前的男人,说:“你要是真的想让我和别的男人在一起,你也直说。我这个人,没你那么多弯弯肠子,你痛快点,我也痛快点。”
曾子默或许没有料到我会这么直接,瞪着那双桃花眼看着我,眼神里完全是不可置信:“陈天喜。”
“你说啊。”
曾子默被我逼的躲无可躲,他放下碗筷,认真的问:“我们以后还是朋友吧?”
他这么一问,我当然就明白了他的意思。还是那句话,我理解,不代表我不愤怒。我愤怒,也想愤怒的有点姿态。索性用着无所谓的嗓子说:“当然不行。你知道的,再大方的男人,也不期待自己的女人和前任有任何关系。”
曾子默的肩部是颤抖的,他点了点头,良久,才说出两个字:“前任……”
倒霉如我,又多了一位前任。
曾子默和我这次的见面不欢而散,关门之后,我去卫生间里踹马桶。新买的马桶盖被我一脚踹下。脚疼的厉害,我才稍微冷静下来。
这一次,我和曾子默彻底闹翻了。
其实我也没有多想,我只是觉得,曾子默在跟我耗着,我也憋着一股气跟他耗着,咱们都耗着,就看谁低头了。
mary婚礼在一个星期之后如期而至,我和曾子默,也是整整一个星期没有联系,我开始上班了,可是和罗蒙的交流少之又少,鉴于对曾子默的愤怒,好几次在电梯口碰到罗蒙,我都转身离去。
一个男人把我的生活闹得天翻地覆,我自己也觉得挺没劲的。
mary婚礼的前一天,沈冰给我打电话,问我第二天是否有空,我就问她什么事儿,她吞吞吐吐的说了一大截,最后告诉我,曾子默要回帝都了。
明天的飞机。
我一听,觉得这事儿跟我关系不大。但是心却纠在一块。电话里,我斩钉截铁的告诉沈冰,我要参加mary的婚礼。
mary的婚礼是在银河公园举行的,室外婚礼。当天天公作美,多云天气,一点也不热。
匡明宇一早就过来接我,我第一次看到他穿着西装革履的样子,整个一适婚男青年,一表人才的模样。
去婚礼的路上,我一直盯着手机看。
曾子默要回帝都这事儿,他至始至终没有告诉我。而他今天离开,也没有通知我。
或许在他看来,我就是这么一不重要的存在。
既然他不在乎我,当然我也不要在乎他,或许担心自己会打电话过去,我索性关了手机。
到了婚礼现场,我去和mary打招呼,看着她满脸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我的心底,是说不出的感动。
室外自助婚礼,y请来了牧师,来客坐在椅子上,见证一对新人走在红毯上。
牧师念着贺词,mary和老公交换着戒指。白色的婚纱随风飘散,这一幕,陌生有熟悉。
我的脑海里又一次的闪过那个场景。白婚纱,黑礼服。
小小的教堂里,我们面对面站着。
我闭上眼,努力的思索着这一幕到底在哪里曾经发生过,越努力思索,越想不起来。
婚礼交响曲响起的时候,我的头部好像裂开一样。我忍着疼痛,看着台上的mary,恍惚间,看到了自己。
而mary的老公,却是……魏勋。
我和魏勋?
我只觉得眼前一黑,忽然间,就没了知觉。
我做了个梦,梦到了自己和魏勋站在一小礼堂里。礼堂下,坐着好多人。有同学,有老师,还有,二叔二婶。
我穿着白婚纱,和魏勋面对面站着,牧师站在我们两人中间,问着和mary婚礼一趟的台词“你愿意娶她为妻吗?”
魏勋认真地看着我,良久,才开口说:“对不起,天喜,我不能娶你。”
场面十分混乱,大伙儿全部吃惊了。连我自己,也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我从这场梦境里醒来,眼角全是泪水。沈冰站在我的身旁,她难过的看着我,眼角全是泪。
我看着她,小心翼翼的问:“沈冰,其实,我和魏勋,曾经一起走过礼堂,对不对?”
沈冰惊恐的看着我,回避着我的眼神,说:“天喜,你想多了,没有的事儿。”
我知道沈冰还是不愿告诉我真相,可是我已经明白,这件事的确发生过。魏勋为什么忽然反悔?难道,和曾珊珊有关?
那曾子默呢?是不是也知道这件事。
我的第一反应就是打电话给曾子默,可是沈冰告诉我,他已经走了。莫名冲击着脑海里的记忆和曾子默的离开让我痛彻心扉,我哭着央求沈冰告诉我一切。
事实正如我想象那般,我和魏勋,的确进过礼堂。可是那一天,魏勋当着所有人的面拒绝了我。我们没有结婚,其中缘由,沈冰也不知道。
不过很多人都说,这是因为曾珊珊。
我和魏勋从大一开始恋爱,大二时在商贸系和计算机系的活动里,我们因为偶然的机会认识曾珊珊,那时候,她只是艺术系的一小学妹。
后来,魏勋成了他的老公。
至于我和曾子默,最初的时候,是各自看着对方不顺眼,后来慢慢成为朋友,直到我出现了车祸。
为什么我会对我的大学那么陌生?因为,那所大学,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我们几个人的大学,都在a城。
曾子默把我带到了这座城市,就是希望我能够忘记过去的一切,重新开始。
可是当我忘记过去的时候,他却选择离开。
这座城市的一切我都没有记忆,只是因为,我大学四年,根本没在这里呆过。
曾子默临走前给我留下了一个文件夹,沈冰告诉我,那里,会有答案。
我花了一个小时才从这混乱的思绪中镇定下来,一个人安静地躺在病床上,打开那个文件袋。里面有两份文件,和一个咖啡色的记事本。
这是曾子默临走前留给我的。
一张支票,一个房产过户证明,还有一个记事本。
我数了下,支票上的零,还挺多的。房子是曾子默曾经住的那小别墅,现在已经在我的名下。
我不知道曾子默为什么忽然会留下这么贵重的东西给我,但是我已经感受到了那股不祥的预感。
我颤抖着打开记事本,仔细一看,居然是曾子默的日记。
时间,日期,以及心情。
我从来不曾想过,曾子默居然会写日记!
忐忑,紧张,还有激动。
第一页的日期,算了算,是两百四十天之前。那时候,我们应该刚搬到这座城市。
“不知道哪个混账东西说过,人之所以会恐惧,那是因为有了珍惜的东西。以前我还不信,今天我算是信了。
天喜的体检报告沈冰已经拿来了,王博士告诉我,从医学的角度来说,她的身体已无大碍,至于记忆,每个人的情况都不一样,她是否会重新记起,得看她的个人情况。
我知道王博士没有任何敷衍的意思,可是这句回答在我这儿,却又是另外一番意义。
是希望她记得?还是希望她忘记?
昨天沈冰给我电话,说她还是会梦见那个男人。我听后虽然反感,可我也明白,以她的性格,这种反应,完全是在我的意料之内。
关于那一晚,我有自己的顾忌。
我期待她会记得我,可是我也明白,她一旦记得我。就会恨我。
我希望她忘记过去,可是我担心,有那么一天,她忽然想到那些过往,会对我恨之入骨。
矫情一点说,我知道,或许从她不顾一切从假山上拉着我时,我们的命运,就已经纠缠在一起。
我注定要为这个女人奔波。
她注定,会恨我。
假如,她想起过去。”
我恨他?我为什么要恨他?是他为了避免我回应起被魏勋抛弃的事实,是他带我逃离了那座充满悲伤的城市,我,为什么要恨他?
曾子默,你到底,还有什么隐瞒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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