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红菲知道元淼是在说元青菲,但是元青菲的爹也就是她的爹,元淼语气嫌恶的说元四老爷是个庶出,说元青菲上不得台面,岂不是连她也一起骂了!
不过,对付元淼这样的,她才不会蠢笨的把心思全都写在脸上。
她心里冷笑,元淼难不成身份能高到哪里去不成!明明就是个庶出,蠢笨的不可救药,成日里还自以为是,觉着她自己有多漂亮。也不拿镜子自己照照,瞧瞧那个大脑门儿和那一把枯黄的头发,这也叫漂亮,那她元红菲都可以出去说自己是天仙了!
不过,元淼最喜欢旁人夸她漂亮,元红菲自然是要迎合,她将所有的鄙视不屑都藏在心里,因为她在这里完全没有什么依靠,不像元淼是从小生活在这里的,元老夫人到底还是疼她几分。
相比于厌恶元淼,元红菲更加痛恨元青菲。
因为她太过风光,不仅得元老夫人疼爱,甚至还能跟北安郡王妃搭上关系,也不知用什么手段把她给哄得团团转,就连她们王府里新嫁过来的世子妃,竟然也跟她十分的亲密!
还有那个看着很不着调、荒唐跋扈的江瀚,也对她另眼相看,跑去了寺庙里还不忘给她捎什么经书!谁知道他们有没有借着经书传情!
凭什么!
凭什么她元青菲就能活的这么逍遥自在、万人宠爱,她就要活的这样的卑躬屈膝、寒酸谨慎!出门连件像样的首饰戴都没有,别人也从来不会多看她一眼!
不对,等等。
元青菲这一大早的,就急急忙忙的往差点儿要了她命的凉源寺跑,难不成是去见江瀚的?
元红菲有些得意的挑了挑眉,换了副艳羡的神情道:“祖母真疼八妹妹,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哪像咱们,只能日日闷在家里,也没个什么朋友。看看八妹妹。这么多人喜欢她,就连脾气古怪的江表弟也对她……”
说到这里,她像是意识到自己不小心说漏了嘴一般,赶紧闭口不言了。
元淼原本就已经有些怀疑元青菲此去凉源寺的目的,经元红菲一提醒,她一下子想起来,江瀚这会儿就在凉源寺里头住着。她一直都觉着江瀚与元青菲两个眉来眼去,不清不楚的,这下子自然而然的便觉着二人是去私会的。
她想了一会儿,忽然拿着帕子掩着嘴“咯咯咯”的笑了起来。笑声清脆却让人听着有些刺耳。
“二姐姐。八姐姐一个人去凉源寺那等凶险之地。咱们与她都是自家姐妹,怎么能就这样让她自己去呢,总应该陪着她照顾她才是呀。走,咱们去求求祖母。这就出发,想必还能赶得上呢!”元淼笑够了,这才一副姐妹情深的模样缓缓的道。
元红菲就等她这句话呢,便与她一起去求了元老夫人,说是也要去凉源寺,一来照料一下元青菲,二来也上柱香,为元老夫人祈福。
元老夫人想了想,觉着这样倒也稳妥。便答应了。
一路上,元淼一个劲儿的催促马车快一些,生怕去晚了错过什么好戏。
元青菲并不知道后头有人在不怀好意的追她,但是她也在催促马车疾行,因为她怕自己去晚了那位半入大师会被江瀚给折腾没命。
元青菲到了凉源寺之后。梨珠随口问了一个小沙弥,就得知了江瀚住的禅房所在。他这会儿在凉源寺里的名头大的吓人,寺里头从上到下没有人不知道他这号人的。
元青菲直奔江瀚的禅房而去,到了之后才得知他一大早就去半入大师的房里了。她便又赶紧跟着一个小沙弥去了半入大师的禅房。
走到禅房门口的时候就听江瀚在里头直嚷嚷。
“你们这儿的禅房怎么都这么破,也就我那间还能住人!就这破屋子你住了一辈子?我说你怎么就这么没个上进心没点儿追求呢,你不是能掐会算吗,怎么不给自己掐算来些金银珠宝的,过得这么清苦,活着有什么劲!别活了算了!”
元青菲在外头听了不由气结。
人家凉源寺把最好的禅房腾出来给你住,当然是你那间最好了!人家半入大师是出家人,虽然有本事推测过去掐算未来,但也不是神仙哪,金银珠宝那等俗物自然不是说变出来就能变出来的!他竟然还直接叫人家别活了,简直是没人性!
元青菲刚要推门而入,就又听他庄严的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我佛慈悲,普度众生,施主莫要过于留恋人世了,这破地方也没什么好的,赶紧收拾东西去极乐世界吧!”
她再也忍不住,一把推开禅房的门,走了进去。
江瀚正双手合十的“点化顽石”,听得有人推门而入,不由的大怒,脸上的庄严宝相立时不见,看也不看的破口大骂道:“他奶奶的谁这么不长眼!没瞧见老子做法?赶紧给老子滚出去,要不然连你也一起送上西天去!”
“江表哥,是我!”元青菲没有因为江瀚恶劣的态度而有所不快,脸上的神情依旧有着淡淡的温和,但是清脆好听的声音里隐隐的带着一丝压制的怒意。
江瀚立即回头看去,只见元青菲一袭青衣的站在他面前,神色淡然而坚定,一看就是带着决心来的。
他不悦的皱眉:“你来做什么?上回没死成,这回特地找死来的?!赶紧出去!”
元青菲看了一眼躺在床榻上,奄奄一息的半入大师,深吸一口气道:“江表哥不要再难为大师了,此事因我而起,也就自我而终,不要再生事端害人性命了!”
江瀚听了登时就直接跳了起来,瞪着眼怒气冲冲的道:“怎么都是我的不是了!这老秃驴根本就是不学无术,招摇撞骗,当初他差点儿害死你,这会儿你又来替他说话,到底有没有脑子哪你!”
“那件事不能怪大师,是我自己怪力乱神,心神不宁,这才会昏迷不醒,是我的不是。”
“有病呀你,你是脑子进水了吧?你能不能别总把所有的错都往自己身上揽!他要是不胡言乱语说什么死了活了的,你能差点儿没命?算了算了,我算是白操心了!”江瀚怒气冲天,一副你白痴无药可救的愤恨表情。说到最后,他脸上已经全是不耐之色,直接甩袖离去。
元青菲见江瀚走了,反而松了口气。
她最怕来了跟江瀚两个吵个没完,他脾气上来了,谁都劝不住,元青菲还真怕他直接翻脸不认人的把她赶出去。
元青菲看着一直没有什么声息的半入大师,他已经完全没有了当日她见时的鹤发童颜仙风道骨。她不由的有些羞愧不安,人家老者就因为说出了她身上发生的一些事实,就害的他差点儿没命,实在是不该。
她连忙吩咐杏珠几个给他点上火盆,又叫来小沙弥照顾他,将带来的药材全都给了小沙弥,让他帮着请医问药。
元青菲吩咐完这些,也不好在这儿多呆,带着众人离开了。
江瀚正兀自生着闷气,就听外头二毛语气高兴的道:“爷,八表小姐来了!”
他“砰”地一声把茶盏扔在了茶几上,恶声恶气的道:“不见!”
二毛谄媚的声音又传来:“表小姐,我们爷说不见您,您要不直接进去?”
江瀚“腾”地一下站了起来,暴躁的道:“姓毛的,你想要扒了自己的皮我成全你!”
“八小姐,您请进!我们爷性子急了点儿,您多担待!”二毛的声音不疾不徐,好像根本就没听到江瀚的威胁,随后还不是死活的反驳他:“爷,说了多少回了,小的姓李,不姓毛,二毛是您取的名儿,小的叫李书会,文雅着呢!”
元青菲诧异的看向江瀚这个叫二毛的小厮,没想到他竟然敢直接顶撞自己那个脾气暴烈的主子,而且还敢违抗他的命令。当真是有胆识的好小厮哪!
她正想着,屋子里就传出“砰”地一声瓷器碎裂的声音,听着不像是茶盏碎裂,而像是花瓶碎裂的声音。
她想了想,还是推门而入。
江瀚应该还不至于拿着茶盏直接往她身上砸吧?她总归是个女子,他应该会怜香惜玉些。
谁知她刚迈进去半只脚,一只茶盏就朝她飞了过来。
元青菲本来可以躲开,但是她念头微转,就直接迎着那只茶盏去了。
茶盏“砰”地一声砸到了她的身上,茶水茶叶洒了她一身。
元青菲故意有些夸张的“哎哟”一声,顺着那股劲儿直接倒在了地上。
英珠自从进了寺中,就一直紧紧的跟在元青菲的身后,生怕她出什么意外。但是方才元青菲开门时只开了半扇,她整个人都挡在门前,茶盏飞过来时,英珠想要打掉茶盏已经来不及了。
而且,她隐隐觉着,元青菲本来是可以躲开那只茶碗的,但是她却故意撞了上去。
她有些奇怪的看了一眼倒在地上,表情带着些许痛苦的元青菲,她确信,那只茶盏的力量还不足以将她打倒在地。
杏珠梨珠几个呼啦一下子上前围住了元青菲,神情急切,大呼小叫的喊着“小姐,您要不要紧?”“有没有受伤?”“要不要请个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