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回(1 / 1)

岁月是把杀猪刀,阎王想卖不老药。为啥?人间奇葩多,阎王惹不了。

开书。

上文书说道孔子六世祖孔父嘉结婚。写家写到这新娘子也就是孔子六世祖奶奶的美貌处,给了四字评语:旷世绝美。这种美,杀人。

婚庆现场的婚礼进行曲一奏响,婚庆公司请来的司仪就开始百忙起来,此处略过不提。为啥?古今中外都差不多,就那两下子,一大套吉祥话,然后问新人:你爱他吗?这不废话嘛!不爱就结婚只有两种可能;第一包办。第二骗婚,改了房本改了银联卡密码后立马儿就跟你离婚。这事儿能在婚礼现场说实话吗?所以洋人那套真是特么扯淡。

咱还是说咱的旷世绝美孔奶奶,本套书里,书主文姜是第一位被正史记载的美女。其实文姜之美是性情之美,情欲勃发之美。这种美由内而外,由一人而及众人,这种美女不是女神是爱神,是爱爱神。这种美,女人有女孩没有,男人懂男孩不懂,这话你们懂。而这位旷世绝美孔奶奶是史上第一位被记载的女神。

寤生正二五一十,十五地数着殷二哥给的钱,猛一抬头只见红地毯上孔父嘉旁边光华一闪,眼前立马一团漆黑。寤生暗道:不好,这新媳妇亮瞎了我的狗眼。妈蛋,上帝这是要闹哪样?造出这等美女来世间美杀人,老孔这是要倒霉的节奏,此乃是非之地不可久留,去者!

寤生想到明白,卷起钱袋和二哥挥挥手,跳上黑胖子的马车一路烟尘冲出商丘大城。瞧见没,这种美不仅杀人,还吓跑一个明白人。

寤生出了商丘一路向北,堪堪近了济水就是郑鲁两国的通道。这条通道北面是济水,过了济水是河北界的卫国。向西走进入河南界郑国,向东南就是寤生来处河南商丘,向东进入山东曲阜。此一区域人烟稠密粮田高产交通便利,所谓问鼎中原的中原,指的就是这一区域。问的那个鼎就离郑国向西不远。寤生来时就和老群在悦来客栈外商量妥当汇合世间汇合地点,此时寤生带着送亲大队出了旷林来在道上,手搭凉棚四外观瞧,但见远远高坎之上一辆马车停在那里。寤生挥了三下手,马车边草地里站起一人,见此人头戴斗笠身披蓑衣也挥了三下手。寤生心中颇有感慨:这才是专业精神,做什么工作就得有什么样的范儿。这老群做思想工作就穿家织毛背心,艰苦朴素范儿。千里独行送娘们就斗笠蓑衣,侠客范儿。真不知道让他做卧底扮快递是个啥揍性。

这二人虽然汇合但依然是各走各的,老群载着仲子在后,寤生带着大队在前。寤生怕见仲子,一来仲子的脾气太坏,二来这殷二哥派自己一个外人送亲,寤生总觉得愧对仲子,其实应该殷二哥愧对妹妹才对,寤生这是善人瞎担待。

大队人马一路向东这一日进入山东地界,暮色之中寤生向大道的尽头望去,但见雾沉沉炊烟袅袅的一座大邑,连忙吩咐打开军用地图。什么东经北纬等高线的一通查找,眼见得天快黑了也没看明白此地是个什么所在。后面车上的仲子撩开车帘对着寤生说:“没文化你还没长嘴嘛?!看不懂高科技你不会用传统的办法,找个黑车司机问问?!笨死。”寤生一听,对呀!我怎么没想到。连忙下车四外张望,但见就在车旁道边上有一通石碑,凑近了戴上眼镜一看,上书俩字“陶丘”。寤生近视,出生时难产,被接生婆用手掏进去攥了一下脑袋,视神经受损。寤生一看“陶丘”立时裂开嘴乐了,从商丘出来一路奔波四五天,路上尽是农舍村寨,又加上这仲子死活瞧不上自己。疲累憋屈浑身的不自在。这陶丘可是大地方,曹国的都城,离鲁国不远了,想必姬爷爷一定在此也开有足浴水疗休闲广场会所的分店,想到此处跳上车去催促黑胖子加紧赶路。

暮色沉沉,大路迢迢东去,仲子撩开车帘向外望去,但见涛涛济水竟在此处向北流去,于行程渐行渐远。仲子目送济水在暮色苍茫中远去,心中不禁戚戚然。触景生情这情字自然是给了羽父,仲子暗暗作诗一首:渺渺济水自此向北,衮衮东路载我由归,由归由归,我比东路君比济水。分道扬镳,悔,还是不悔?

忽然一只苍鹭在车窗外低飞而过,渐飞渐高把暮色天际衬得孤独而辽远。此去鲁国前路渺茫,想到人生不凭自主倒像这飘摇的孤鸟,一切听天由命,仲子忽然间觉得心中空空荡荡。放下车帘先是珠泪滚滚,到后来竟泣不成声,一边哭一边使劲搓手,恨死“为鲁夫人”这四个先天带来的字。

暮色愈发沉重,泪眼朦胧中是驾车老群坚毅的背影,越过老群坚毅的背影,陶丘城就在眼前。仲子用袖口沾沾眼泪,想起爹临终前的话:人命由天,苦乐自选。便收拾起心情准备挑战命运的安排。

入夜时分,陶丘,悦来客栈。寤生里里外外张罗一行人住下,待一切停当,便取来钱暗暗带好,想着街上的洗浴中心,心里急吼吼的抬腿刚要出门,老群瘦高坚毅的身影挡住去路。寤生这个烦:“要不要给点私人空间撒?我很忙,有工作白天谈好不好。我真的很忙。”

老群一笑:“仲子姑娘让我传个话给她寤生三哥,吃饭沐浴后要找你谈谈。另外,爽这个事儿,还是熟地儿比较安全。”寤生听完一愣,心想:完了,今晚的活动要泡汤。转念又一想,也是,放着宾馆的二十四小时热水不用,出去泡桑拿也是一种浪费。再说这陶丘不比商丘曲阜临淄这样的一线城市,热闹繁华美不胜收。陶丘,四线城市,房价也就两千多,还空着一大半没人买,天一黑黑半个城,娱乐场所估计没几个。而且越是这样的地方,娱乐场所搞仙人跳的越多。想想也有点二乎了。算了,吃完饭洗洗澡然后听听小姑娘要找我说点啥,然后早睡。想到此处,呲牙对老群一笑:“听人劝吃饱饭,兄弟你说的不错,今晚我不出去了。”老群,资深卧底。像扫黄这样的小事儿虽然他不过问,但并不等于他不清楚这里面的道道,寤生是个明白人当然听老群的。

到底是四线城市,挂的招牌也是悦来客栈,宾馆硬件和大城市差不多,连锁嘛。但服务就不是那么回事了,寤生一行来的晚过了吃饭点儿,没饭。唉,泡面就卤蛋,顺手买了盒软华夏牌烟。吃完泡面点上一根,啊呸,假的!琢磨琢磨,寤生又把扔下的半截烟捡起来接着吸,这个穷地方烟草检查局估计三年也来不了一回,假的也比本地烟强。抽完烟扒光了去洗澡,放了半天也没见热水,好在是夏天凑合着冲个凉吧。洗了半截寤生发现这儿水还有问题,咸了吧唧涩了吧唧,好像海滨浴场的洗澡水,洗完了擦干了身上起白霜。

艹,人生如此艰难,唯有苦中自娱自乐才是王道。想罢多时,寤生这才穿好宾馆准备的夏季款月白色文生公子衫睡衣,带好文生公子睡帽。低头在宾馆地上寻觅,发现浴盆下有一双沤的发绿的人字木屐,把脚伸进去,粘了吧唧滑不溜秋,赶紧扯下挂着的浴巾擦了半天。再穿上,嘿,蛮爽。翻翻床头柜的抽屉,也不知哪位客人留下一把羽扇,有点发霉,但还凑合用。照照镜子,另类的帅。后来这款流行发布到了东瀛,东瀛倭人土著瞪着母猪眼咧着瓢把嘴,哈衣哈衣了半天,一致认为这是天照大神的圣衣,所以流传至今。

夜色昏昏,回廊曲曲,灯少树多,夜阑人稀。寤生踩着木屐咯噔咯噔走在宾馆的回廊里,摇着羽扇清风徐徐,早忘了蒙尘赶路泡面卤蛋的艰难人生,飘飘然羽扇纶巾樯橹灰飞烟灭。走过回廊穿过花苑,桂花树下闪出一道月亮门。人影一闪,黑衣黑裤黑面纱瘦高个,左手捧着一部春秋,右手攥着青龙偃月刀。艹,老群值夜班又换了一身夜行衣。寤生心中纳闷:二十四小时这孙子不吃不睡吗?守着嫂子千里走单骑,敢情这艰难人生难的翻了片儿,就是忠义千秋。

进得小门是殷仲子包的独门小院,三间小北房一院的花草幽香。窗上灯影摇摇,梁上琴声袅袅,三天后有人还能听见这琴声在房梁上绕来绕去。

寤生手把羽扇脚踏木屐站在台阶下听得发呆,忽听得屋内“铮”的一声,琴声戛然而止。默然良久,仲子轻叹一声:“唉,不是知音莫与弹,弦断有谁听。三哥,进来吧。”

寤生微一痴楞,然后掸掸短袖,手往下一撩,没有袍襟,只有短裤。算了,抬手用羽扇虚遮着脸:“咳,愚兄进去辽。”迈步推门,清香扑面。

仲子端坐凉椅,粉红的脸蛋,灯下双眼眸子流彩顾盼,被睫毛一遮一遮倒显得风情绰约,红唇饱满,嘴角微翘似笑似嗔。柳绿色丝绸短袖睡衣,粉红色七分宽口短裤,光着脚踩着一

双鹅黄色绣花托,十个脚趾头圆润红嫩,有时无意识地互相挤挤,俏皮可爱。

屋内烛火昏昏,一堂擦拭洁净的前朝红木家具发着幽暗的光辉。青春洋溢的殷仲子,被这老旧家具一衬,整个人显得书卷暗藏妩媚,清纯不掩高贵。倒像是秋天萎草里一朵灿烂的雏菊,茫茫秋野,仅此一朵。

寤生手举羽扇虚遮面目但也没耽误看了个仔细,尤其那一双粉嫩健康的美足,寤生咽了咽口水。

“哎,我很丑是吗?拿一把鸡毛挡着,什么意思你?!”

寤生一听她说这个立马撤下羽扇,露出一张怪脸,一脸道德文章地对仲子说:“你我虽是兄妹,但身大袖长,避嫌,避嫌懂吧?!”

仲子一皱眉:“那你还是遮上吧,看见你我怕夜里做恶梦。”寤生一笑,拉过一把官帽椅正襟危坐笑眯眯地说:“妹子,有话直说,此去鲁国不远,有什么要交代的赶紧,到了鲁国再想交代一些私密就不容易了。”这姬寤生今年三十多岁,儿子一岁多,久在官场老于江湖,加上生的难产娘又不待见,人长得还难看,家里一切的宠爱都给了自己的弟弟。老话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寤生虽然不是穷人,但生就的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命,于这人情冷暖世态炎凉八个字是刻骨铭心。向仲子这样的小姑娘的小心事,怎逃得过他的法眼。只不过寤生这人嘴滑心善看事儿透彻,他心里实实在在的为仲子嫁给息姑而愤愤不公,拿朵鲜花插在赖狗头上,还真就不如插牛粪,最起码还能多开几天。寤生盘算过,像仲子这事儿哄着骗着就不如敞开了直说。他观察过,仲子看着单纯不谙世事,其实这女孩一遇大事能坚强过男子。

仲子久久默然不语,寤生静静耐心陪着。忽然一阵凉风轻轻撩动窗纱,接着滴答作响,又一霎时暴雨倾盆。二人对坐扭头向外观雨,但听得雨势大作金戈铁马,一阵快过一阵,一阵急过一阵,泼泼洒洒涤荡这世间优柔寡断儿女,决绝然快意决断。

雨声里寤生就听仲子淡淡地说:“此去鲁国我是不会嫁给姬息姑的,”

雨声轰轰寤生怕听错了,瞪大了眼睛看着仲子。仲子冷冷一笑:“这一路,老群已然把息姑的一切都告诉了我。息姑已经不是活人,一具受尹家摆布的行尸臭肉,嫁给他不如死。”寤生怕啥来啥,连忙想要劝解。只见仲子冲他微微一笑,缓缓站起:“别怕,我不会去死,活着多好!”

“那你要怎样?”

仲子可能是觉得有点凉,顺手从椅背上拿起一件猩红色绣团花披肩披上,款款走向门边,此时一道立闪劈在当院,霎时照亮裹着披肩的仲子,面目清秀神态冷傲,两个眸子再没了妩媚的灵动,被电光一照,如两粒墨玉冷光幽幽深不可测。

寤生急切地又问了一句:“那你要怎样?”

仲子微微仰起脸看着天幕作雨,一字一句地说:“我,是,鲁夫人。”

寤生看着仲子在电光暴雨中一息一息地变得庄严倨傲,心如转轮般琢磨着仲子的“鲁夫人”三个字。又一道霹雳巨响终于把寤生震醒,寤生撩开大眼皮翻翻大嘴张得合不拢:“你,你,你,你要……”

仲子一甩披肩半回过身,眼角带着一丝冷笑:“天际不泄方是天机。我只求你办两件事,”

“你讲!”

欲知这原本清纯活泼的小美女殷仲子,要作出怎样一件让人大跌眼镜的千古奇事,且看下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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