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江南看了一眼少年身后站的七八个人,皆是富贵打扮,为首的是一名二十多岁的年轻男子,手持折扇微笑而立,丝毫未阻止那少年。
季江南眉色一冷,收起剑就要走。
“唉!你这人怎么回事?我又不白看你的,”少年一见十分不悦,上前拦住季江南的去路,从袖中掏出一锭银子丢过来,“给我看一眼,这钱就是你的,也省的在这蹲墙角。”
方唯玉咂舌,拿银子砸人,这小子妥妥来找事情的。
那锭银子不远不近的落在季江南脚边,季江南眉眼一立,他不主动招惹,但总有事情主动惹到他头上来。
“这位朋友,舍弟只是想看一下你的剑,并没有不敬之意,你看这样如何?我这里有南疆墨松锦鸡玉佩一枚,也值千两银子,若阁下愿意割爱,这块玉佩就当是买剑之资,日后也算是我叶天青的朋友,阁下觉得如何?”后方的年轻人上前一步笑道,并解下腰间挂着的玉佩递了过来。
这名叫做叶天青的年轻人就这么递过玉佩,嘴角挂着和煦的笑容,报出自己名字的时候十分自信,仿佛笃定季江南一定会选择将剑卖给他。
季江南看了一眼左右站着的其他人,看似站得随意,实则将他所有的出路堵死。
“似乎我不卖还不行?”季江南微微一笑,看向对面的年轻男子。
叶天青笑意不变:“这位朋友,常言道,多一朋友多条路,大家都是在江湖上走动的,可别让在下难做。”
“我不卖你剑,就是让你难做了?”季江南扬眉一笑,眉眼生辉。
方唯玉叹了一声,每当这小子露出这种笑容的时候,就有人要倒霉了,慢悠悠的站起来,舒展筋骨,算起来他也快一个月没动过手了,骨头都快生锈了。
“这位朋友,你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叶天青的笑意殓了几分,冷冷的说道。
季江南轻轻一笑,叶天青脸色彻底冷了下来,喝道:“动手!”
话音才落,一道剑光迎面而来!叶天青冷哼一声抬扇一挡,忽而脸色一变袖袍一挥劲气聚手侧身疾走,一掌击向季江南持剑的右手。
季江南手腕一翻,往后退出几步。
叶天青随手将被削断的扇子一丢,又看了看被剑气割裂的袖子,眸光大盛,大喜:“果然是把好剑!”
语罢夺过身旁一人手中长剑,挥剑直袭季江南!
叶天青的一剑来得十分凶猛,季家抬剑一挡,但那凶猛的剑势突然一收,眼前之人倜然一跃而起,变直击为横斩,剑锋直接斩向他的后颈,季江南后退不得立刻转身后仰,但那式剑招再变,叶天青反手持剑斜斩,季江南眼神一厉翻身跃起不退反进,双手持剑全力一击,当的一声脆响,叶天青单手持剑受力不稳剑势一退,季江南进追不退,双手持剑速度极快,七剑连斩一剑快过一剑,面对狂风骤雨一般的攻势,叶天青只能被动迎击,等待其剑势疲软的一瞬。
七剑斩过,季江南立马抽身后退,叶天青经过刚刚抵挡过快如闪电的七剑,心头正窝着一团火,见季江南后退立马挺剑还击,季江南连连后退,叶天青正要变招,突觉胸口一疼,可他根本还没见对方出剑,叶天青惊觉中计,连忙后退,可这时一直后退的季江南却掉头冲了过来,右手中长剑划了个圈,一剑横扫!
长剑裹挟着剑气形如弯月,叶天青脸色一瞬扭曲,一声厉喝,长剑一斩,剑招陡然加快,迎上季江南的剑势,两剑相交,叶天青脸色再度一变,身形急退,猛地砸向不远处的差棚子,连带着茶棚子砸落在地。
茶棚子里惊叫成一团,喝茶的人四散奔逃。
叶天青捂着腹部站起来,胸口一阵翻江倒海,眼前突然一花,腰上似乎被缠上了个东西,接着眼前一阵模糊,又重重的砸在地上。
叶天青被摔得眼前一阵模糊,吃了一嘴的灰,咬牙抬头去看。
城墙下的流浪汉已经跑了个精光,地上横七竖八的躺了好些人,都是叶天青带来的,皆痛呼不断,那十五六岁的少年仿佛已经被吓傻了,方唯玉正在收鞭子,转头一看,那少年居然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我又没打你,你哭个什么?”方唯玉奇道。
少年似乎被吓到了,立马闭嘴不敢哭了,忍得一抽一抽的。
方唯玉更加糟心了,搞得好像他在欺负小孩一样:“你哭吧!我不打你。”
季江南捡起地上的麻布把剑上的血迹擦干净,回头看见趴在地上的叶天青,又拎着剑走了过来。
“你想干什么?我可是楚州叶家人,你……”叶天青见状连忙开口。
季江南在他面前站定,提剑。
方唯玉收鞭的动作一顿,他不会要在这里杀人吧?
那被吓坏的少年一个激灵,嚎啕一声扑过去,方唯玉手一伸,拎住少年的后衣领,少年嚎啕大哭。
叶天青咬牙准备受死,那把剑却轻飘飘的落在他面前。
叶天青愣了一下抬头,面前的少年扬眉凤目,俊朗非常,面无表情:“身上值钱的东西都拿出来!”
少年的哭声戛然而止,方唯玉也诧异的看过来,这小子,在打劫?
“没有?”季江南皱眉。
叶天青这才回神,连忙将身上所带的值钱东西都解了下来。
在留下身上所有值钱的玉佩革带钱财后,叶天青带着吓懵了的少年和鼻青脸肿的众人一瘸一拐的离开。
这几个人实力都一般,实力最强的叶天青也就是化海后期,与季江南相当,其余的几乎都在化海中期左右,季江南的内息功法特殊,同阶之中基本没有对手,叶天青一开始轻敌,所以落败得才如此之快,“七星望月”与“月朗星稀”两式组合来用很适合独斗,而且他也没打算在这里杀人,算是留了手,叶天青胸口那一剑伤得并不深,顶多休养几天就好了,至于其他人,方唯玉仪仗身形轻功,收拾这些人也不算难。
“好歹我也当了几天的土匪头子,怎么打劫这个事儿你比我还熟练?”方唯玉咂舌。
季江南将长剑再度包好,拎起地上杂七杂八的东西皱起眉,这些东西可不好带。
“二位!”身后传来人声,回头一看,几名身穿甲胄的骁羽卫笑着走过来。
“有事?”季江南问道。
“二位,这些天来淄县的江湖人不少,我等也不多管闲事,只是这打坏的差棚子,他们做点小生意也不容易,所以……”其中领头一人笑道,刚刚这打得热火朝天他不是没瞧见,只是这两天来的江湖人可多了去了,个个都是好斗得很,处处去管还不得累死?只要这些人不闹出大动静,他们也乐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季江南立刻懂了意思,只从那一堆零散的东西里把银钱捡出来,剩余的一并抛了过去。
那人看了几眼,瞬时笑了起来:“小兄弟客气,在淄县若是有需要帮忙的,可报我丁平的名字!”
说着转身就走。
“这半两银子拿给杜老头修茶棚!”丁平从腰封里拿出银子丢给旁边的人,摆弄了两下手里的玉佩,笑道,“哥几个听好咯!今晚春香楼,我请客!”
收回目光,季江南将银子分出一半丢给方唯玉:“走吧,有地方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