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道一途,自先天开脉正式踏入,先天练气,化海凝气,而丹心,就是将这些散落的气息凝聚于丹田之内,季江南去年腊八之前才刚刚进入化海,到如今半年不到直接进入丹心,这速度快得异于常人。
不过世间万物一饮一啄,季江南天生破军命格,命运多舛,天生杀气过盛,也因此造就了他过人的天赋,他的武道进阶之路看似很快,但基本都是拿命拼出来的,自出七剑门之后,走的每一步,都是拿命在拼,数次濒死,又数次活了过来,其中虽多有人相助的原因,但出七剑门的这几个月,季江南身上没有一块好的地方,前胸被婴蛊活撕了两块肉,在听涛坞只差一丝就伤及丹田,内伤就更不必说了,忍了将近一个月的赤霄散敷体之痛,也只是延长了一些时日。
三年的时间很快,而他需要在这段时间内横跨九劫丹心境,而后冒着半废的危险去冲击凝虚境。
他还有很多事情没做完,能活着,谁又会想去死?
陈冽出手毫不留情,他既然已经确定这个少年留不得,那就是出十成力动手,丹心八劫武者全力一击,手掌还未至,掌风就已经扫了过来,风声大动,丝毫不给季江南任何反应的时间。
季江南眼中厉色一闪,索性放弃对丹田内气息的压制,不顾还不稳定的丹田,右手抬剑斜斩一剑,而这一剑并未影响到陈冽的攻势,手掌只偏了个方向,掌风再至,同时另一只手中所持软剑一晃,剑身如蛇一般飙起,直奔季江南的脖颈。
陈冽这一掌一剑,将季江南出手的方向全部堵死,而且那软剑速度极快,逼他回防,但季江南一旦回防,就彻底被逼死在院墙下,若是他强行却接这一剑,那陈冽的一掌就会立马震断他的心脉。
这似乎是个无解的选择。
季江南只思量了一瞬,便决定强接这一剑,纵是再危险,也好过坐以待毙。
季江南手掌往地上一拍,身体绷直,一剑上撩,脚尖猛一用力,身体呈反方向一倒,凝神聚气,一剑王后就刺,平淡无奇的一剑,淡淡的寂灭之感,这是季江南手上除了自创还未完善的那式破晓之外,论单招威力最强的一招,几乎无视任何防御力,影落星沉。
但这一剑直出,就要直接面对上软剑,季江南眼中凶光大盛,无视那游离的软剑,长剑直奔陈冽的胸口而去。
而此时陈冽的软剑一晃,从剑柄处飞出两只小飞镖,一左一右,方向是季江南的眼睛,往日季江南与人动手皆是左鞘右剑,可攻可防,如今失了剑鞘,又腾不出手来,那两只小飞镖又细又长,一看就不是俗物,但现在左手无兵,改如何抵挡?
季江南眼睛一动,抬脚从地上踢起一块掉落的瓦片,左手接住一扫,一只小飞镖被打飞,而另一只只是稍微偏了点方向,小飞镖唰的飞过,穿过季江南肩膀猛地钉在后面的院墙上,没入一半。
小飞镖这一下是传骨而过,直接将季江南的肩骨捅了个对穿,季江南的脸色白了一下,持剑的右手又没猛地加了几分力,长剑直奔陈冽的胸口!
可这时季江南背上却挨了一掌,劲气入体的一瞬爆开,如万剑穿心,季江南脸色再度一白,身体不由自主的往前扑去。
季江南在地上滚了几圈,脖子上突然一凉,季江连忙将长剑挡与身前,柔韧的软剑换环绕在季江南的脖子上,咽喉部位被他及时抬剑挡住了,但脖颈后面的剑刃却已经肋进了肉里。
若没有那把剑隔着,季江南可能刚刚就已经死了,软剑这种奇形兵器以柔韧且薄着称,比鞭子灵活要差得多,但又比长剑更加容易致胜,一般来说,被软剑缠住了脖子,只要持剑者稍一用力,对方的脑袋就会被剑刃割断。
季江南保持着抬剑的姿势,胸口巨疼,陈冽的一掌,将他将好的心脉再次损伤了。
“以伤换伤是个不错的想法,但可惜,你还不够格,”陈冽轻声说道,怜悯的摇头,“到此为止了。”
季江南喘息了几口,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十分不甘,他尽全力了,依旧败在了陈冽的手下,陈冽不是襄王或者赵安元,一旦动手就是必杀,且不会与你废话,在这种人面前,除了实力,什么手段心机都毫无用处。
陈冽叹息完,扬手准备抽剑,忽而一道身影极快的冲了过来,怒喝一声抬剑就斩,这一斩力有千钧,有开山之威,陈冽脸色一变立马松开软剑手腕一翻,袖口冒出一截乌光闪耀的匕首一抬,用来抵挡这份凶猛的剑势。
然而来人这一剑力道很大,陈冽一挡之下发觉这力道居然卸不掉,匕首一滑,身体往后一撤,那开山之猛的剑势再度斩来,陈冽手一抬,手腕上的镯子弹出一条细丝缠上旁边的树枝,控制着丝线往后一扯,陈冽迅速离开来人攻势范围。
而对方逼退陈冽之后也没再动手,站在原地皱眉看向陈冽。
季江南一把扯下脖子上的软剑,杵着剑站起来,脸色发白,手背上青筋暴立。
他在初踏丹心境时就与陈冽动手,甚至还没来得及温养丹田,任凭气息暴动,此刻不用医师诊断,他也知道此刻体内筋脉被冲击得一片混乱。
方才有过拼死也要杀了陈冽的念头,现在却冷静了下来,目光看向陈冽,轻轻的开口:“你今天不杀我,日后就是我杀你了。”
陈冽眼睛一眯,握紧手里的匕首,他真的想杀了这个少年人,其体内那股隐隐克制他的内息功法令他很是忌惮,而且,此人成长太快了,今日不杀,恐留祸患。
但是,陈冽看了一眼沉默皱眉的男子,思量一二决定退走,人他要杀,但今天不行,有人要保他,况且东西已经拿到,若耽搁久了引来六扇门,那可就大大不妙了。
“我等你来杀。”陈冽轻笑一声,往后退了几步,几个跳跃之后,身影消失。
季江南看着陈冽离开,转头抱拳道:“多谢。”
李唐将长剑收入鞘中,开口道:“你不必谢我,这是条件之一。”
“什么意思?”季江南问道。
李唐颇有些同情的看了他一眼:“你朋友把你卖了,你跟我回去就知道了。”
季江南先是一愣,而后又是脸一黑,方唯玉又搞什么幺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