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就要掏出些钱再去买粮,更何况这次赋税比以往多了一层不止。
村子的村长在众多村民的期翼目光下,点头哈腰的哀求起来。
为首的人神色淡淡的看去被村民簇拥上前的村长,目光又扫过周围满脸紧张的村民。
上头发话,每个村子、每户人家都不能少,就怕他们收粮的来晚了,哪家偷偷藏过点粮食。
有的村民田地的粮食都没完全收割好,刚收了部分就被他们直接多算了收去。
绕着农田,大伙村民都是裸-袒身子,露出黑亮的胸脯,在阳光照耀下反射着光,神色却都是麻木。
看着目光所过,大多数都是人都是窘迫而又贫苦。
为首的人心里不是滋味,但看过自己身边的同伴。
他按耐心里同情不忍,还是端着一副高傲凛然,突然冷喝一声:
“衙门大人发了话,我们这些都是依照上头的吩咐行事!
赋税两层还是三层的,还能是我一人提出来的不成?
你们这是对我们这些人有质疑?还是对白云镇的官大人也有质疑?又或者是对朝廷有不满?!”
“大人大人!小的们都不敢!只是只是家家缺粮,家里头的娃没口粮,都怕啊!
也不行再去买粮食,现在最差的糠米都得好几文,咱们这些老百姓真的是买不起啊!
大人们要是再多收了去,就怕家里真没粮开锅了!”
一个一个的大帽子压下来,为首的村长本就不直的腰背愈发的弯下。
但在他佝偻着身子,感觉到后面一双双熄去光亮的眼神,他又慢慢的挺直,老泪纵横的哭喊起来。
为首的人心里有些不忍的别过了眼睛,但一想到没有收到上头说的数目,他所要遭到的处罚。
他自个家里都还有着老父母,小孩,自己的婆娘,还是给后面的人下达了指令。
村民只能在后面眼睁睁看着刚抢收下的粮食不断的被抬走。
有的人眼前一黑,想到家里嗷嗷待哺的人口,直接摔坐在地上。
日头毒辣,地上也都冒着热气,就似烧熟的锅。
本最后被烧脆弱的皮肉更是划破了,血迹溢出,一阵阵的刺痛,但却抵不过心里隐隐的绝望。
一下子,或凄厉或压抑沉闷的哭声此起彼伏。
收缴了粮食的为首之人就要离开了,听着这些哭声,脚步一顿。
终是开口:“现在到处的粮食都不便宜,但是有钱的最好多攒着些。
西北那一块更是大旱,许多的地方颗粒无收,很多流民奔波,以后不知道这一块能不能安稳……”
村长慢慢的转过身,人走了,那清淡带些些悲悯与无奈的声音也都消散在这周围,似乎只是他错觉。
在这被毒辣的日光照耀着,村长却觉得骨头逢都在渗着凉气,他干瘦的身子狠狠打了个哆嗦。
双手用力拍打着大腿,他突然声嘶力竭的大喊:
“都还愣着干什么?快把所有的粮食都抬回家里去,粮食快都弄好了,各家里说的上话的主事人都到我家里去。”
“快些别嚎了,出大事了!”
在村长一声声着急的催促下,众人不敢耽误,都纷纷的爬起身。
“阿景,我们家里还有多少的存粮?”
清洛心里还是不得安心,在这天日落西山,外面温度逐渐降下,从屋子里走出来。
在挑水的顾景之看到清洛,连忙放下水桶,上前牵起她的手一起进了屋。
“太阳下山了,但热气重,阿洛注意点没中暑了。”
顾景之操心完后,对上清洛有些紧张的眼神,干脆带她穿过了正屋,走到了后面的储物室。
储物室放在大木架,里面墙壁又是一扇门,那里面又是一间屋子。
白米,小麦,或磨好的面粉,玉米面,高粱,各类粮食都有堆积着,但大多还是上好的白米。
角落还有一个大篮子,里面有形状略不同的蛋。
“阿景带回来的消息,粮食价格不断被炒上,我觉得家里还是得攒够一些的粮食。”
清洛握住顾景之的手,看着他注视来的眼神说道。
顾景之毫不犹豫点头,他也是这般预计的,这两天就准备下山去买粮。
清洛看着认同她的顾景之,心下微松,再心里盘算起来:
模糊一点的数据,一人一天用零点九两的饭,就算他一人一天一斤。
自己自然是不用的,但是阿景的饭量颇大,这么算来,他们一天下来两人两斤。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七百三十斤,一石等于一百斤,那就需要七石多、八石的米粮。
当然这数据是有些多的,有时候一天去不了两斤的白米,包括早上的早饭是白米做的白粥。
但偶尔是小麦、玉米面,再者还有其它的红豆,绿豆和小米。
再者这在大奎山上肉最不缺,大鱼大肉多了,饭就少吃了。
但保险起见,还是买上七石的白米面,其它粗粮食材的也都填上几斗。
这些粮食有了,即使闹一年饥荒甚至再久一些,也就无忧了。
但清洛心里有些担忧,也就问道:“即使咱们还有银子,但如今要买这么多的数量,怕是难买到吧?”
“阿洛无需忧心,前些天我已经和陈彪说过了,粮食他给注意着。”
顾景之这般说,也就是十有八九稳了,清洛也就放心了。
这时顾景之又有道:“就是得让阿洛给些银子,不过阿洛放心,过些日子我便走远些去打猎,很快又会添银子回来的。”
看着似还有些愧疚的顾景之,清洛无奈的摇头。
顾景之得了什么银子,都给清洛,很少问她要。
平日家中要买些什么,她记得给钱,他就收,大多是用自己身上的钱。
就是直接放在卧房桌上的钱匣子,那些小钱,清洛是说可以随意拿的。
顾景之极少拿,倒是他身上有钱没什么要用,就扔到里面。
问清洛要银子很少,但是给银子就很积极了。
第二日大早,清洛无心继续躺着,直接穿着抹胸长裤睡衣,外面披了个披风。
从楼上下去就见顾景之在蒸气腾腾的厨房里忙活。
听到脚步声,顾景之回头,让清洛在外等着。
清洛没有胃口,顾景之大早吃了早饭,三两下吃好就将碗筷洗了,再收过清洛给来的荷包。
他什么东西都没有拿,准备着待会儿回来要抗东西。
清洛跟他走到院子。
“阿洛在家等着,有什么事等等,我很快就回来。”顾景之嘱咐道。
清洛含笑点头,目送顾景之走出院子将石门合上。
天色甚早,天上云雾一片,只有稀薄一点光芒照耀下,如今入十月,大山上早风吹来还有点凉意。
清洛拢紧了披风,大黑摇头晃脑的走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