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处石室
白袍人幽幽的看着对面站着的黑袍女子说道:“这不是你的风格,处理尸体还能被发现?”
“是我的过失。”
白袍人冷哼一声。
“这件事,恐怕是那个新手去做的吧!”
黑袍女子顿了下。
“嗯!我会责罚他的。”
“责罚就不必了,处理掉吧!”
黑袍女子一怔,随后说道。
“其实被发现了也没什么。”
“哦?”
“这样公安肯定会查到陈魈身上,顺便还能查下她的背景。”
白袍人不知道为什么笑了。
“你就这么天真吗?陈魈背后的势力岂是那么容易打听清楚,这是在给自己找麻烦。”
“您知道她背后的势力?”
“如果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六孛局。”
“六孛局?”
“这是一个特殊组织,各个领域都有他们的人。
1988年的时候,我这里发生过一件事,意外接触过一次他们的人,很难缠。
所以不要轻易把六孛局的视线吸引过来。”
“是,以后会注意的。”
“现在我们需要一个阴舛人,这才是当务之急的事。”
“陈魈的叔叔应该就是。”
“这种组织里有阴舛人,也不是稀奇的事,但你不要轻举妄动。”
“那六孛局的人可以随便咬人吸血吗?”黑袍女子说道。
“怎么?他咬人了?”白袍人有些惊诧。
“他咬了一个女孩,把那尸体扔到了郊区的大树洞里。”
白袍人有些意外。
“这种阶段的阴舛人,他们局里不会放任不管的,这个人一直在隐瞒着吧,他们应该还不知道发生这种事,我们可以在他们没发现之前,把他带回来,顺便还能了解一下六孛局的底细。
不过这个人也许不好对付,你带一点大鬯僵的血引他。”
“嗯!”
白袍人又想了想问道:“那个陈魈是不是阴舛人?”
黑袍女子停顿了下似乎在思考,然后说道:“这个女孩不太确定,如果那晚她没使用念力,看起来和普通人无异,她也有可能,只是怀有特殊能力的那类人。”
白袍人沉吟片刻。
“六孛局里,这种人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你再去查一下元化星,小心些,别让元友发现。”
“是!”
黑袍女子刚要转身离开,白袍人又说道。
“你婶婶和她的小孩被杀了,这个是你做的吗?”
黑袍女子一怔,似乎有些意外,摇了摇头。“我并不知道这些。”
白袍人没有再说什么,随后挥了下手。
黑袍女子转身离去。
十二月的最后一个周末,元化星必须要回一趟家了,其它住校生都离校了,学校里只剩下陈魈,元化星曾主动邀请她回家,被她谢绝了。
她在等海叔,海叔好多天没有出现,这已经很反常了,而卓艺萱的失踪,她不能保证跟海叔没有关联,因为上次于辉出事的时候,也是这样的。
她作为新手,局里指派任务的只有海叔,其它的一概不知,这不由的让她有些不安。
元化星在街口等公交车,临近元旦,路上已经挂起了红灯笼,配着雪色,还有点过年的味道。
元化星的家住在郊区,离学校很远,所以每个月只回去一两回,自打她上学以来,只要是能住校的基本就住校了,自己照顾自己的日子也比较多,独立性很强,这种生活她也早已习惯。
90年代通讯技术虽然有所提升,但通讯条件却并不好,元化星她家根本没有条件安电话,更何况bb机这种很贵的东西更不可能有,一个月才能见上一两次面,这让元化星有些想念父亲。
公交车上的温度只比外面的好一点点,车内整体密封性不是很好,冷风顺着车门的缝隙冲了进来,带着寒气,让车窗上有了冰凌,元化星穿着那件不合身的大羽绒服坐在靠窗的座位上,袖子上一根羽毛扎出一截来,她用手指把它抽了出来,看着玻璃上的雾气,用羽毛在上面画着,那长长的睫毛,明澈而淡静如海的眼睛,像极了陈魈。
郊区七横街
一间不起眼的平房铺子里,一位方脸男人手持已经点燃的五柱供香,嘴中念念有词,只见他拇指食指捏供香,其它手指快速的翻转,做着奇怪的结印手式,之后供香插入香案上的香炉里,拜了拜香案前供奉的鬼谷子。
这尊不大的鬼谷子雕塑,不知是什么材质所做,通体油黑,雕刻古拙,有着神秘质感,不似近代之物。
方脸男人插完香并没有离开香案前,反而探身仔细观察刚才烧的那五柱供香,此刻离他不远的地方,还有一位中年男子,两手不断的揉搓,像是焦急的等待着什么。
本来室内无风,不知怎么回事,香炉里的五柱供香飘出的烟型却好似有风惊扰,四处奔流,香头忽明忽暗,燃烧的速度尽不相同,不一会功夫,其中两根香便比其余三根香燃烧的快出好多。
方脸男人面色凝重,直起身子对那个中年男子说道:“这是催命香,只怕你卜的事,大凶!”
中年男子面如土灰幽幽道:“医生说她不行了,我还不死心,元师傅,你的香我知道很准,罢了,都是命!”男子神情恍惚,叹了口气,道了声谢,便拉门远去。
方脸男人摇了摇头转身刚要收拾香案,门又被推开了。
他向门口望去,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带着温和的笑容进了门。
“老元,好久不见!”
他愣了一下,似有很多话涌到嘴边,却又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这个身材魁梧的男人叫罗白帆,现在是公安局刑侦科科长,此刻他身后还站着一个人,此人是公安局局长兼副市长于海波。
而门里这位姓元的方脸男人不是别人,正是元化星的父亲元友。
罗白帆不但来了,还带着于海波,这让他很意外。
元友不解的看向罗白帆,突然空气里就有了一丝尴尬,罗白帆干咳一声道:“咱别在门口了,今天有些冷啊,进去说吧!”
元友拿着火钩子,勾了勾炉门里的碳火,上面坐上了铝制的烧水壶,屋子里有一些烟气,不知道是刚才那五柱香的,还是炉子里跑出的,阳光照在屋内,竟然有些乌烟瘴气。
“说吧,来找我什么事?”
罗白帆刚要开口,这位局长于海波却扑通跪了下来,这一跪,不光是元友,连罗白帆也有些意外,元友皱了皱眉。
“什么事直说吧,这种礼我可承受不起!”
于海波哭丧着脸,面有极苦之色。
“老元,以前是我不对,我在这里给你认错了,能不能帮帮我,救救我儿子。”
元友看着眼前跪着的憔悴中年男人,心中虽有丝丝恨意,但还是伸出手将他扶了起来。
“你先起来,怎么回事?”
原来,一个月前,那栋四层单元楼顶跳下的少年,便是他的儿子于辉,在读高二。
他儿子学习优秀,长相帅气,从小学国画,安静内向,平日稳重,可不知道怎么,就突然喜欢上了一个女同学,这个女同学跟他同班,转学过来的,叫陈魈。
也不知道这女同学哪好了,他儿子就喜欢的不行,还对人家鼓足勇气表白,女同学当场就拒绝了。
本来这事就这样收场了,可被学校好事儿的学生给举报了,高中生早恋可不行,特别是马上要高考的高中生。
本来那些好事的同学只是举报那女同学的,但教导主任却把两个人的家长都叫过去了。
其实这件事完全不用大动干戈,班主任处理就好,但教导主任就是执意叫了两位学生的家长,主要是因为于海波的身份。
那教导主任批评教育是其次,他目的是想借这个机会,见到于海波,邀请他在校庆和庆祝香港回归主题上成为他们的嘉宾,可这邀请的方式太特别了。
于海波对这种题外的要求反感至极,又被这种事叫去极为没有面子,恰巧于辉考试成绩又不理想,他非常生气,认为都是陈魈造成这种局面,迁怒于她,所以想施压给学校,把陈魈整出去。
这件事被他儿子知道了,他儿子苦苦哀求让他不要这样做,小孩是真心喜欢陈魈的,他答应他爸爸,从此不跟陈魈有瓜葛,好好高考。
他一看儿子都这么答应了,也就不计较这些事了。
可是没过多久,他儿子就跳楼了,并且没有留下遗书,这让很多人都想不通,更让他们夫妻俩接受不了。
他们猜测儿子是不是情窦初开,第一次喜欢一个人,轻易放不下,本来性格就内向,可能有些抑郁,恰逢又在考试中失利,他们夫妻疏于关心,儿子无处排解,一时想不开就...。
讲到这里,虽然是个大男人,但作为人父的他已是满脸泪痕甚是懊悔,看起来非常可怜。
元友看着于海波叹了口气,让他继续说下去。
接下来讲的便是他为何来找元友。
自杀的方式,对于一个真正想死的人并不重要,也许于辉跳下去的时候根本没有多想,他就这样垂直自由落体跳下,死法很惨烈,整个身体落到地上也是站立状,腿骨狠狠的冲进了腹腔之中,内脏被扎裂,过程应该很痛苦,最后失血过多而死。
这事儿本来已经过了一个多月,怪事便发生了。
有一天夜里凌晨2点多,他家楼下的邻居在家里的一间屋子内,看到有什么东西从楼上坠落下来,还听见有落地的“噗嗤”闷响,疑惑之余,便往楼下看去,却并没有发现什么,他家邻居当时也没当回事儿,但是从此之后,夜夜如此。
不久这位邻居便敲了于海波家的门,跟他说了始末,还没弄清真伪,这于海波就已经气到不行,拿逝者开玩笑非同小可,而且还是自己的儿子,于是非常不客气的下了逐客令,但是这个邻居也没生气,临走甩下一句话。
“信不信由你们,不过可以晚上来我家看,到时候再说如何?这可是你俩的亲儿子,别活不了了,死了还得受罪。”
于海波看着已经泣不成声的妻子,也转身抹了把眼泪,随后思量了几日,终是和妻子夜晚去了邻居家,这一等一看,着实让他们大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