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金仙一脚踢爆天仙的场景就在眼前,此时作为太乙金仙的猕猴王一拳轰向普通金仙,个别胆小的妖怪都扭过头去,不忍看到郎行血肉爆炸成团的样子。
猕猴王猛地一愣,有些想不明白这头手段暴虐,动辄要敌人性命的狼妖为何会挪动身躯,好似故意将后背送到自己拳峰之下。
按照自己的出拳角度,顶多会将狼妖砸开,伤而不死,眼下确实有些难收场了,死了个金仙圆满的妖怪和死一头天仙猴妖,完全是两个不同的概念。
下一瞬间,那因为巨大力道和迅猛速度而变得赤红灼热的拳头,与狼妖后背轰然碰撞,想象中血肉横飞的场面没有出现,拳峰所向处一块古朴的龟甲虚影出现,卸掉了几成力道,那狼妖的妖躯也比普通金仙强大不少,竟然与低阶太乙妖仙也差不多。
狼妖喷出一股鲜血,横飞出数百丈远,被一头猫妖扶住。
“郎行哥哥,你怎么样?”三千焦急的声音传来,郎行朝他眨了眨眼睛,有气无力的抬起头,看向同时飞来但先护住赤尻马猴的孙悟空,嘴角血沫渗出,一副伤重无法说话的模样。
“兄弟,我刚才救妖心急,伤了你手下大将,你莫在意!”猕猴王见几位金仙妖怪战团分开,先是狠狠瞪了那金仙马猴一眼:
“你怎么能下如此重手……重脚,还不去跟花果山的兄弟们赔不是!”
那金仙马猴刚刚从死亡危机中脱身,双目圆瞪,周身肌肉绷紧,好似随时准备搏命般,凶性被激起,将头扭到别处,梗着脖子低声闷哼道:
“明明是他们羞辱我在先,刚才还围攻我自己一个,我不服!我要跟那狼妖生死赌斗!”
猕猴王一脚将那金仙马猴踢到一边,而后歉意地朝孙悟空拱了拱手,从芥子袋中取出一颗朱红色的灵果,丢给郎行。
“兄长不必如此,是我那不争气的孩儿不知道抽了什么风,此事就此打住吧,都是误会一场,日后不要再提罢了!”
两家各自收拢妖仙,比斗就这样不欢而散,但猕猴王有意结交,姿态做的很足,花果山猴妖确实是挑衅在先,孙悟空也只能暗脑自家猴子猴孙不让人省心,也不好意思再去猕猴王洞府,就在浴场附近暂时安营扎寨,打算修整两日就继续赶路。
表面上两家没有什么间隙,但在赤尻马猴一族心中,却是留下了抹不去的芥蒂。
……
妖仙各自释放手段,取出些灵楼、灵屋,顷刻间化作楼阁洞府,在赤尻马猴的坚持下,营地中央还升起了妖仙阵旗。
随着夜色降临,浴场所在山谷上空点点飞天灯火飘扬在极高处,只有星星点点的光芒飘散四周,一旦有人试图潜入营地,这些安静的光点就会顷刻爆燃,在攻击入侵者的同时达到示警作用。
大家或多或少都有些意兴阑珊,只有赤尻马猴一族所在的临时洞府不是传出几声怒骂,孙悟空先是去了赤尻马猴处,过了小半个时辰后,才来到郎行所在的灵楼。
“郎大哥现在的状态怎么样?”
三千打出灵楼正门,朝着孙悟空行了一礼,引着他走向内室,听见孙悟空询问,再也忍不住,泫然欲涕,两只琥珀般的猫眼梨花带雨,盯着孙悟空哭道:
“小猴……猴王,幸亏郎哥有保命的神甲法衣,抵挡了几分力道,他本就修炼炼体功法陷入瓶颈,现在重伤,只怕……”
“咳咳……三千你胡说什么!我修为本事不如人,输了就输了,何苦卖惨!”
孙悟空推开内室房门,郎行虚弱的声音传来,或许是三千常年修行迷魂幻术,一举一动都带些引动情绪的效果,或许是那一声小猴,让他想起了那还在石卵中的相处岁月。
重逢之后,孙悟空第一次当面叫了郎行一声“郎大哥”。
“郎大哥,那猕猴王赔偿的火朱果,乃是地阶中品元会异宝,对妖躯损伤有奇效,你好生炼化,咱们多在此修正几日。”
郎行盘腿坐在蒲团上,摆出五心朝天的姿势,语气有些萧索地道:
“问题症结在我自创的炼体功法之上,这一关能过去,我自然能破而后立,过不去,此生也就在金仙境界打混了!”
“炼体功法?怪不得你能承受太乙金仙一拳,若不是你本相资质有限,凭你的心智才情,现在也得晋阶太乙了。”
“呵呵,无非是喜欢瞎琢磨罢了,没有顶级炼体功法参照,想要突破桎梏,何其难也!”
郎行说完,转而问起了那个天仙猴妖的情况。
“我亲自出手,帮那倒霉的孩儿吊住了命,可化为齑粉的下半身却无法重生,引得赤尻马猴咒骂连连,老猴辅助我多年,我无父无母,他们就是我在这个世上的亲人,哎!”
“将朱果分开小半,给长老的孙子送去!”郎行艰难地喘了口气,对三千嘱咐道,同时暗中心识传音:
“我挡住猕猴王那一拳,避免他注意到你的动作,放心吧,我没事,不能让你有暴露的危险,你去救一下那倒霉的猴妖。”
三千感动地看了郎行一眼,小心翼翼地帮他擦去了嘴角血沫,带着朱果向赤尻马猴的临时洞府走去。
孙悟空刚想抬起手阻止三千,可惜话到嘴边终究没有说出口,最后只能再次叹息一声。
他起身离去,走出门前,手中闪出一道灵光,飘落在郎行盘起的双膝之上,正是一片不知名的兽皮。
兽皮上灵纹闪动,铭刻着“玄功心得”几个大字。
“这是一门世间顶尖炼体功法的心得,我本打算今后传给有希望晋阶太乙的猴子猴孙,现在你先看看吧。”
声音越来越远,孙悟空略显瘦小的身形消失在走廊深处。
确定孙悟空离开后,郎行精神一震,体内玄血元珠滴溜溜转动,不灭天妖诀强大的恢复能力尽数展现,后背故意减弱防御而断裂的骨骼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复原,哪里还有刚才的半点虚弱。
他将神念投入兽皮之上,喃喃自语道:
“未来,崇拜你者视你为反抗强权的永恒象征,厌恶你者觉得你没对妖族的发展作出丝毫贡献,须菩提改变了你的心性,悟空悟空,难道到头一场空才能悟么?”
“罢了,现在我还难违大势,当终有一日伟力归于我身后,看能否喝破你心湖迷雾,让你重新返璞归真!”
当年郎行试图通过改变猴妖的出世时间来扰乱如来的谋算,但最后还是被如来以大神通影响了孙悟空的命运之线,让其按照原来的轨迹拜入了大概率是如来分身的须菩提处。
方寸山学艺期间,神通速成,但猴子心性也从“一心求道”变得“乖张暴力,飘忽不定”。
郎行看出孙悟空心底还保留了一丝刚出世时的心性,将未来计划压在心底,全心参悟起记载了部分九转玄功心得的兽皮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