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彭城毫不掩饰的亲密,简宁不知道做什么反应才好,她一开始不明白为什么他们的关系会变成现在这样,可等她的记忆恢复、脑子清醒,简宁才想起来,因为她跟彭城之间已经有了说不清的那层关系……上过床的男女,对任何一方来说,已经不可能再撇干净。
简宁又后悔,她好像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对彭城提起阑尾之类……
彭城吻过她的眼睛之后,简宁的目光就一直注视着彭城的表情,想从他的眼里看出端倪,看看他是不是怀疑了她的身份。
然而彭城的眼神坦坦荡荡,她没有从他的眼里看到不一样的光芒,他不知道她是简宁。他很坦然地说着我是你的阑尾之类的话,也让简宁稍微松了一口气。
麻药已经失去了药力,刀口很疼,简宁不大习惯彭城的亲密关心,她收回了目光,有气无力地开口道:“你的工作很忙,不用留下来照顾我了,你在,我反而心里不安。”
她还真诚实,说的都是心里话,没有从她的眼神里看到一丝不舍。
听她这样说,彭城的心不知是什么滋味,然而他是被打击惯了的人,从来不在她的视线之内,现在他更是积累了一身的厚脸皮,被她明里暗里找借口拒绝疏离,他反而还能越挫越勇,弯起唇角,笑道:“我说要管你一辈子,你忘了,我可没忘。”
他甚至使出杀手锏,居高临下地俯看着她,轻轻抬起了她的下巴,迫使她的眼睛看向他,他笑容放下,唇压下来,蜻蜓点水般掠过了她的唇,叹气道:“才睡过了我,就把自己弄到医院来,是想趁机甩了我?莫苒,你的伎俩太拙劣,我不会放了你的,以后我就是牛皮糖,黏上你了。”
“……!”简宁压根没想到彭城会语出惊人,可她本来就没有占理,想要辩解或者说难听的话逼走彭城,又碍于他的态度良好语气温柔,找不到一点茬,她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彭城大概也知道她无话可说,也不逼她,在她的头上轻轻地拍了拍,哄小孩或者哄宠物一样:“乖,别怕,我让医生来看看。”
他说着,按了床头的铃。
医生来了,做了检查,又问了些问题,彭城一直都在,寸步都不离开她,对一个红透了国际的大明星来说,他的时间几乎全都被耗在了医院,就算他不工作、不合眼地守着她,人也应该累瘫了。
彭城的精力旺盛,一直没喊过累,也不说去休息,简宁睡睡醒醒,每次睁开眼他都在,她就在想,什么时候彭城才会离开。她太累了,疲于应付任何一段关系,对周边的人十二万分的不信任,更不会再对一个男人付出感情,无论是爱与被爱,她已完全失去勇气。逢场作戏,她可以应对自如,面对彭城的关切和真实,她的心被搅得乱七八糟。
不知道又睡了多久,简宁再次睁眼时,发现有人握着她的手。她的目光朝一旁扫去,就见彭城趴在她的病床边,一只手握住了她的手,只要她轻轻一动,他肯定就会醒过来。
简宁的视线被定在了彭城握着她的那只手上,还是那枚熟悉的戒指,略显普通而年代久远的款式。妈妈之前为彭城说了很多好话,其中便有关于彭城这枚戒指的来源。彭城曾拿着一生只有一对的戒指向她求婚,她没听他说完就拒绝了他,而其中的这枚男戒,他一戴就是十年。
简宁若说没有感动,那是假的,她很想伸手去摸一摸他的戒指,或者摸一摸他绑了白纱布的头,想谢谢他让她知道,这十年来,还有人曾这样待过她。
可简宁不敢再轻易感动,谁能保证今日的彭城不会变成他日的傅天泽或顾景臣?她已经怕了。
于是,简宁没有一丝动作,任由彭城握着她的手睡着,他的呼吸绵长而安稳,像是找到了失去已久的归属。
在医院里躺了一个多星期,医生便说可以出院了,回家继续休养就行。这天,彭城帮她收拾好了东西,接她出院。
他的助理维尼在一边看着彭城忙前忙后地张罗,瞅着简宁的眼神越来越不友善,外面都闹成了什么样了,他的大明星居然在医院为一个小丫头打杂!简直是刷新了他的世界观!
简宁住院的消息,不大敢跟妈妈说,也就让那群保镖帮她瞒着,彭城也打过电话向简母报备。
简母对彭城的信任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大概就是由十年前积累出来的吧,有了彭城的照顾,她坚信不疑简宁的安全。
“好了,手续都办齐全了,可以出院了。”彭城的脸上笑容和煦,将包放在收拾好的病床上,走到了简宁的身边。
简宁从病床上小心地下来,她是想自己走的,可彭城不让,他生怕她磕了碰了还是怎么的,忙制止她:“别动,我来。”
行礼都收拾好了,还有什么需要他来?
简宁没说话,只看着他。
下一秒,彭城就将她打横抱了起来,简宁失去了重心,忙动作熟练地环住了他的脖子,彭城看着她惊讶的表情笑起来:“路不远,车就在下面,我抱你下去。维尼,你拿包。”
简宁没有办法,她阻止不了彭城,完全不是他的对手,只能被他抱着走出病房。
到了电梯口,一道熟悉的声音让简宁从彭城的身上转移了注意力——
“阿臣,结婚的事情你想好了?份子钱我们该给多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