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他看向窗外,意味深长道:“她的性子实在太像她娘了。那年她娘也是如她一般的年纪,骑马在长街,于我眼前一闪而过。梅花香来,只一眼,就叫人终身难忘。”
樊管家依旧低着头,想起故人,口吻不浅不深缓缓道:“是啊,江娘子生性忠烈,既有男子般的洒脱自由,又不失女子的温婉柔媚。如今的三姑娘倒是越来越有江娘子当年的风范了。”
沈望眼神一动不动凝望着窗外,思绪渐行渐远,脑海里是当年故人模样,怎么都抹不去。
一晃八年过去了,梅兰,我们的女儿长大了,如你所愿,女儿性子越来越像你。
不知是幸或是不幸……
窗外庭院内一棵枇杷树,已经许多年不曾开花结果,只孤孤单单活在院里。春来绿叶,冬来落叶,静静伫立在风月流年之中。
南风吹过,树叶飒飒作响,落下几片半黄半绿的叶子。
明月坊里,调香师傅们正在大院里井然有序的赶工,根据不同的香料配方制作不同的香料,而沈觅香则一个人在小屋子里专心研究新香的配方。
沈望不同意她在外跑生意,她便只负责沈家名下四家香铺其中一家,便是尘香斋。闲来无事时她会去尘香斋亲自查看香料的售出情况,但更多时候她只待在明月坊专心研究新香料。
前两日刚到的一批南羌香草,正好是她新香料配方中最后一味关键的材料。故而,这几日,她每日天不亮就会带着鸢萝和石虎到明月坊。
“姑娘。”
沈觅香正一边往白瓷小盅里添加不同种类的香草,一边用玉杵有规律的碾压,忽然门外传来鸢萝略显着急的声音。
“进来说话。”
话落,鸢萝推门而入,几步匆匆走到沈觅香身旁,道:“姑娘,段公子来找你,正在作坊门外候着呢。”
玉杵一顿,沈觅香惊讶又疑惑的抬起头看她:“段非白?你没问他来找我作甚?”
“问了。”鸢萝道,“可段公子只说要见你,旁的就一概不说,我也不好多问。姑娘,你看你这见不见?”
想起段非白那张不正经的脸,沈觅香就不愿理会,皱眉道:‘跟他说我现在不方便,随便找个理由打发了他走罢。’
鸢萝应声道:“是姑娘,我这就去。”
片刻后,鸢萝从外回来,一脸难色:“姑娘,段公子执意不愿离开,说今日一定要见到姑娘你。”
沈觅香看了看手中还差一半就完成的活儿,转念又想到传闻中这位段大公子的为人,不由的叹口气无奈道:“那就请段公子暂且在外多候一会,等我忙完了,自然会出门见他。”
鸢萝明白,这已经是自家姑娘最后的妥协,若是段非白蛮不讲理要姑娘立即出去见他,恐怕姑娘今日是说什么都不会见他的。
鸢萝再回来时,便没再开门进来,只在门外轻声对她道:“姑娘,段公子说他等的起,姑娘你尽管忙自己的事。”
“嗯,知道了。天热,你着人沏壶茶给段公子送去解解渴。”
“是,姑娘。”
鸢萝脚步声渐行渐远后,门外便重新恢复安静,沈鸢香则继续完成剩下的工序。
明月坊外,段非白一袭白衣墨袍,果真就静静地候在马车里。银灰锦幔的车帘被卷起挂在一旁,里面人一举一动都能看的清清楚楚。
沿街时不时经过三两路人,看清段非白坐在马车里,在别人家门外等着却不进去,不免又是一阵惊讶,惊讶之余八卦心四起。
谁家这么有面子,居然敢让段非白亲自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