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以非被自己脑子里这突如其来的东西吓到了。
“这些都是谁的记忆?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脑子里?记忆里的那个人真的就是面前正在努力救自己的人吗?”
程以非脑子混乱了起来,脑海里的画面告诉她,一个和她长的很像的女人正在和傅景恒亲热。国外,结婚,越瑶……这些场景一幕一幕的像洪水一样全部出现她的记忆里。
“程洛!对……就是这个名字,我叫程洛,我就是程洛,我不是程以非。”
她忍不住巨痛,撕心裂肺地大喊出了傅景恒的名字,然后就昏死在了车底下。
傅景恒手上的动作被她的叫声喊得停了下来。他以为是自己太用力让车的零件把她弄疼了,可当他再次爬在地上和她说话时,她已经没有了响应。
“快,再不快一点就来不及了,油罐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发生爆炸!”听到消防员的话,傅景恒来不及再去看程以非,他用尽自己的全力把后车门撬开。
地上的血已经流到了大家的脚下,钱国仁在车祸发生时被惯性从前车窗甩出了车外,然后直接卷入了卡车车底,此时的他已经血肉模糊,认不出样子了。
经过了半个小时的营救,程以非终于被从车底下救了出来。她紧闭着双眼,不管傅景恒怎么叫她,她都没有一点回应,救护车带着她去了医院,而另一旁的钱国仁已经当场死亡了。
医院里,程以非被拉进手术里已经过去三个小时了。门外,傅景恒颓废的坐在走廊的地上,他满脸的油污,身上的白衬衫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颜色了,油亮的污渍加上已经变得干硬的鲜血让他看起来像一个刚刚从丧尸群里死里逃生的幸运儿。
整层手术室的走廊里只有坐在地上的傅景恒和一些脚步飞快的穿梭在手术室和其他科室之间的护士。这里是医院的VIP病房,所以当医生和护士看到傅景恒落魄颓废的的样子时都有一些诧异。
季勋听闻了程以非的消息立马来到医院。一进到手术室的长廊,他就冲过来揪住了傅景恒的衣领。
“你就这样照顾她的?让她现在生死不明的躺在手术室里?”
傅景恒抬起自己搭下的眼睛,眼神如一潭死水地看着他。他的眼神让季勋感受到了什么叫做万念俱灰。
他把季勋的手狠狠地从自己的身上甩开,然后看着手术室门上面显示的手术时间。季勋看着他,也跟着他的目光看着墙上的计时器。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距离手术开始的时间已经七个小时了,他还不知道手术室里的程以非现在到底什么情况。
墙上的灯灭了,傅景恒好像一下子回过了神来,程以非被从手术室里推了出来。
“手术很成功,病人现在还处于麻醉阶段,等过一会就会醒过来。”医生看起来很疲惫的样子,但语气里可以听得出欣慰。
病房外的两个人都跑到了程以非的病床前。她脸色苍白,没有一点血色,只有脸颊上有一抹被晕染开的血,让她看起来像是涂抹了腮红一样。她嘴唇已经干裂,嘴角的地方已经出现了血丝,但就算这样也让她看起来有一点病娇的美艳。
两个人把她推到了病房。病房也是VIP住间,两张床分布在病房的最里面,床与客厅之间由透明色的玻璃拉门切断,两个病床中间由丝绸一样的帘子隔开。客厅里则是和平时的居家设施一样,电视,沙发,空调,冰箱一应俱全。
程以非被安排在了一张靠墙的病床上,那是她平时无论在哪里睡觉都最喜欢的位置,或许这样能让她有一些安全感吧。
两个人都在病床前守候着她,只希望她醒来的第一眼能够看到自己。
“你现在没有资格在这里。”季勋把自己的音量放低,细声细语地对着傅景恒说,他怕自己的声音把程以非吵醒。
“这里是我的医院,要走的话也应该是你走。”
“你……”
季勋瞬间感觉自己无话可说,他不再理会他,而是一直看着躺在床上的程以非。
程以非做了一个很长很奇怪的梦,她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她曾经还有过一个孩子。梦里的人她都认识,可是她就是不认识自己。她感觉自己很累,不想再经历这些痛苦。她要快一点醒过来,逃出这个令她痛苦的梦。
两个人看到程以非的眼睛动了,接着她的手也动了起来。他们在她的耳边轻声的叫着她的名字。她睁开了眼睛。
“水,我想喝水。”
两个人都飞奔到了桌子旁,然后争先恐后的拿起了桌上的水杯,季勋没有抢过傅景恒,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抢过水杯,然后喂程以非水喝。
程以非感觉自己从发生车祸开始就一直有莫名其妙的记忆出现在自己的脑海里,她不知道这是在做梦还是这些都是属于她自己的记忆。
“你怎么样了,还有哪里难受吗?”
傅景恒用手摸了摸她的额头看看她有没有发烧,又看了一下她腿上的伤口有没有出血。
她对着他微笑,然后摇了摇头。她现在对自己的伤根本就不感兴趣,她只想知道她的记忆是不是真的。
“季勋……我有话和你说。”他愣住了,他还以为程以非醒过来以后根本就没把自己放在眼里,而是一直想着傅景恒。
傅景恒也被她刚刚醒过来的反应惊到了,自己才是她的丈夫啊,难道这些天她就不想自己吗?
“你……能先出去一下吗?”她看着傅景恒,说话的声音里没有一点力气。他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满眼疑惑和不舍得离开了病房。
病房里,季勋似乎已经感知到了她想和自己说什么。
“你都想起来了?”
“我叫程洛,对吗?梦里的事都是真的,我和他结过婚,我们还曾经有过一个孩子。”说到这里她终于忍不住掉下了眼泪。
“都是真的,你先不要哭了,这样对你的身体不好。”他拿起身边的纸巾替她把眼泪擦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