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若较起真来,太子妃的脑洞未必没有可能,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每一种脑洞都应该被认真对待。
丹阳郡主不认可,是不肯承认自己的女儿是白死的。王怡真不认可,是为着李兰兰姐弟和二房脱离关系,要在二房脑袋上扣个屎盆。
可是太子妃这样明显的没有证据创造证据也要不管不顾的强行结案,就显得其行为不仅是需要证据的脑洞了,让王怡真有一种感觉,她莫非已经确定谁是凶手了?
就好像王怡真一开始就四处点火看热闹,直到傅卫东被抓出来才开始认真怼天怼地,誓要把师傅从嫌疑里捞出来一样,太子妃这突然间就脑筋好用了,莫非也是想保护谁?莫非……真的是太子?可是这所有的证据里,指谁都有,就是没有指向太子的啊?以王怡真的脑洞都没法将太子给圈进永明的命案里,他看起来是那么的无辜,完全就是个好脾气的旁观者啊。
总之,太子妃再次下了阎王令,那年轻侍卫却再不肯就范了:“我……我有证据……我脚上,大家看,有土,厕所那里不是青砖石板,有尘土,他……他的路引是假的,一定是假的。”被人在死亡边缘拉回来,再推回去,明明身边有着完美的替罪羊,却要看着对方站在安全线内,自己入万丈深渊。
这年轻侍卫果然年轻,整个人心态都崩了,都有点开始要胡言乱语了。
念园内院主道路多是青石板,主子们都按着路走正道,可是门口屋边也有土块泥地啊,侍卫们都要值岗的,试问哪个侍卫脚上没点尘土了?你若说鞋上有土,还不如说鞋上有屎来得有说服力,更能证明你去过厕所。
然而这却像一束光照进了老父亲的心里。
李管家突然大声的喊了起来:“我想到了。”他朝傅卫东扑了过去,两个人做为嫌疑人被带过来后站得极近,李管家几乎扑进了傅卫东的怀里,将自己的头埋在傅卫东的怀里狠狠的吸了一口气。
傅卫东整个人都傻了,这种来自中年男人的骚扰,他这辈子大约也没想过会碰上吧。
“他是凶手,他的身上有伽蓝香气。这是宣容斋卖的最贵的一种香,整个李家也只有大少年爱用这种香熏衣服。”李管家扯着傅卫东的衣服大声喊道:“他是凶手,他的身上没有厕所的臭味,反而还有香味,他一定靠近过少爷们的房间。”
“怎么回事?”王怡真皱着眉头小声问道:“伽蓝香怎么了?”
丹阳郡主如今正跟王怡真一条战线,小声说道:“伽蓝香是极为名贵的香料。”
“这我知道。”李管家则刚说了。
“此香香味清香悠远,有清新缓神的佳效,宣容斋调制的此香还略有些幽甜之气,不过我不是很喜欢木香,我还是更喜欢花香。”丹阳郡主说道。
“……”没有人让你评香。
李奕城是同她站的最近的男性,接口道:“是这样,我打大堂兄时不小心打翻了他的香炉,弄洒了香,这香味虽然淡,可是路过就得沾点,大家身上多少都有,你这车夫怎么回事?他身上有香气,说明他到过房间附近啊?他到房间附近做什么?”
特么的你说做什么?
傅卫东也算是盗亦有盗的人物,王怡真同李兰兰订下了约定,会人手尽出保他们姐弟游园会三天的平安,傅卫东听说李奕城闹了起来,当然要去看一眼。王怡真恨死了这香,什么破香,又不是猫毛,还路过就沾啊?
偏这四个人中,那三个,无论是侍卫还是管事,都没有参与到当初对李奕城的拉架中,更在厕所接受过洗涤,身上还真的都没有这种香气。
这可真有点糟了,没想到对方真的找到了傅卫东的不在厕所证明,不过……幽香……这个词好像在哪里听谁说过啊。
王怡真总觉得有些东西在脑海里浮动,乱七八糟的各种线索都一股脑的跳出来,向她大脑中那个黑洞涌来,就像乐谱上的音符一样,彼此挤在一起,想挤出一首乐曲来。
有那么种东西,被串起来了。
此时傅卫东被那李管事拉着喊叫,也说不出别的话来,他确实无法解释,他为什么上个厕所,上到了公子们的房间附近,只能悄悄的用右手给王怡真打出了几个手势。这是江湖上常用的暗语,当然也并非通用,每家的暗语也看自己的喜好。
王怡真看在眼里,只想仰天长啸,转头就走。
正这时,那一边本来受怀疑的另个侍卫突然叫道:“小心,这家伙是江湖人,他有同伙。”
众人又是一惊,太子府的侍卫们也不是吃素的,各个武器在手,将傅卫东围了起来。
那侍卫语速飞快的向太子汇报道:“殿下,我家对外出租的屋子,曾住过江湖人,对这些江湖绿林盗匪用的切口暗语曾学过一些,刚才这个人身份在用手语向同伙示警。虽然我看不太懂,但他必有同伴还伏在我们中间。”
“他说了什么?”太子也被搞的有些紧张了。这好好的给弟弟相个亲,怎么就搞出了这种朝堂江湖血雨腥风的架势来?
“行啦,不用猜了。”王怡真呸了一声那侍卫,看不懂还这么多戏,继续说道:“我这老乡是多少年跑车的老手,走南闯北的还不兴会点暗语吗?不只他会,我也会些,他刚刚就是传话给我,他将凶手的名字告诉我了。大家想不想听啊?”
这种现场当然不会有人起哄,一起大喊“想听”,但是每个人震惊的眼神还是很让王怡真有成就感的。
丹阳郡主干脆直接扑了过来,哭道:“你说真的?你知道了?到底是谁?”
王怡真拍了拍丹阳郡主,安慰道:“放心吧,县主确实是为人所害,会让这凶手为她偿命的。”
太子妃咬着牙问道:“是谁?”
王怡真的眼神一一略过了众人,定在太子的身上,一字一句的问道:“殿下,您也想知道吗?”
太子被问的愣了一下,他要是说“不想”,她就不说了?
“那殿下能否保证,一会儿无论我指出是谁,殿下至少听完我所说的一切?”
太子冷汗都下来了,感觉会是个很厉害的人物?可是这里最厉害的人物好像是他啊……“好。”太子同意了。
王怡真马上收了严肃的表情,立刻送回了一个媚眼笑道:“就知道殿下是个好人。”然后扬手一指道:“真相只有一个,凶手就是他。”
众人一边顺着王怡真手指的位置看过去,一边还向后退退,尽量保证自己不要在手指所示范围内,被冤枉。
于是人群中,独留李奕年一个人风中凌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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