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奕城虽然一向人挺不靠谱的,但这次说对了一句话,傅卫东比别预定慢了半天,确实是因为皇帝定了泰山祭天,因此路上的关卡设的多了、查的严了,多费了些时间。最重要的是,他是先按王怡真在乡中的弟妹和老尼们安顿到了李兰兰的念园那边,错过了进城的最后时间。
但是当初王怡真拿到的那两块太子府腰牌,十分的好用,傅卫东一行几个人,不管是走什么口都顺风顺水的,一群山贼,第一次住了官驿,有品级的驿站官员管吃管喝还管说好听话,要不是王怡真催的急,傅卫东真想这旅程永远不要结束。
等到了傅卫东到了乡里,发现乡里一切顺利,因为陆大林也是带着一块太子府腰牌回来的,到了乡里又寻到了傅卫东那做捕头的二徒弟,跟乡里打过了招呼,于是之前王怡真看中的那片地,没有任何波折的就买了下来,不但地契已经给了,甚至还顺便着帮几个流民出身的兄弟落了户籍,并且几个身上有案子的兄弟也一起销了案,那过程,简直顺利的让人流泪,不是不说,权势这东西,到哪里都好用。
陆大林几个人,走的时候还是见不得人的山贼,等回来时就变成了京城来客:太子侍卫、伯府家将、武馆武师、这一串的头衔除掉最后那个之外,无论是县官乡长见了都得客客气气的请宴,几个人简直牛死了。乡里的其它人看着自家的兄弟,才出去了几天啊,就这样衣锦还乡,那简直了。
陆大林问谁想去京城,大当家和三娘子包吃包住包工作。整个宅子里,40岁以下的就没有一个说不进京的。那可是京城啊,天底下最气派、最繁华的地方,别人去了怕无依无靠需要自己闯,自已去了现成的锦衣玉食大靠山,于是当场就一百多号人决定了搬迁,唯一不想去京城的便只有40岁以上的,也就是说,庵里的那群老尼姑之外,都想去。
本来老尼姑们不想去的,她们已经年纪大了,不想背井离乡,可是陆大林是知道王怡真的脾气的,她一手带大的妹妹们,她肯定放心不下,于是一挥手说王怡真的意思要把孤儿都带走,还说王怡真早选好了院子给她们在京中养老,这一来,只余下几个老尼姑也成不了什么气候了,被孩子们一闹,被年轻人一劝,也就同意了。
于是乡里的人完全没有人留下来,陆大林第三天到乡里,第四天办妥了买山的事,第五天统计完人数,第六天早上就走了,他记得王怡真的嘱咐,特意先回来报人数和安排。
而留下的兄弟又花了几天的时间,雇车租物,收拾行李,盘点能带的用品,又将带不走的大件,该卖的卖,该当的当,该打包的打包,等一切都收拾妥当,一群汉子便将王怡真那一群的老幼装了车,浩浩荡荡的要往京中来了。
傅卫东到了乡里的时候,一群人正坐着车要出发呢,傅卫东若是晚上半个时辰,两边可能都错过了。
大家看见了傅卫东,特别高兴,直夸自己大当家的办事就是有人情味,跟其它的山贼不一样。
当初陆大林回京报信报人数的时候都说了,他先走一步,拿着太子府的腰牌在路上打点,这群人穿城过镇的时候只要报他陆大林的名字就行,那意思就是不再派人来接,让乡里自己过去,反正陆大林那意思,乡里到京里都有大道,没什么危险,他先走一步回去报信,其余人扶老携幼的慢悠着点没事。
众人只当京中再不会派人来了,却没想到傅卫东竟然不放心,还亲自来接人,大家都觉得大当家的太客气了。
傅卫东听的脸色都变了。也就是说,乡里一切都顺利,路上没有危险,银钱没有丢,买山没有被刁难,山贼们的身份也没有露……可是,唯独陆大林他,没有回来啊。
傅卫东觉得肯定是哪里出了问题,于是一路带着收拾好的兄弟们往京城赶,一边赶路,一边打听陆大林。
“乡里往京里来的路上,好几个关卡和官驿我都问过了,确实陆大林早就回来了,那小子人很机灵,嘴皮子又甜,他手上不少的钱,还带着太子府腰牌,一路打点过的关卡和官驿,都对他有印象,知道我们这一行人要往京里去,通关盘查的时候也并不为难我们,住宿吃喝也招待的不错,但就是……”傅卫东摇着头,又说道:“一路上都能打听着他的信息,可是唯独进到京郊之后的关卡,就再没有打听着他了。你也知道,京城做为首都,人流量一向极大,我也不确定打听不着他,是他打点过的兵丁正好不值那一班岗呢?还是因为打点的人多,对他没有印象了?又或者……”
陆大林并没有进到京郊。
“也就是说,陆大林极可能是在进到京郊的关卡之前,失踪的?”王怡真问道:“他应该不会自己跑掉吧?”人是傅卫东的副手,以前论交情也都不错,可是到底不是那么熟悉,她想听傅卫东的意见。
“不会。”傅卫东摇头。“买山林之后余下的钱,他给他表弟留了足够大家搬家的钱,余下的一点用来打点路上。”若是为财,他是那一行人的头,满可以将钱全都带上,甚至他可以拿着买山林的钱私逃,不会在把钱花掉之后,又留下了足够乡里搬迁的钱财,才跑。
若是图财,不会没钱了,反倒跑了。
“路上出了事?有仇家?”王怡真再问?
“也不会,这些年我们同黑白两道都处得来,就算黑吃黑,也吃的是流窜的贼人,而且出手就是斩草除根,没什么外敌,同道里处的也行。就算是真有仇人,那也该在乡中地界动手啊?陆大林这一路都平安,为什么进了京郊,离京城进了,关卡严了,反而有人下手?说不通。”
“可是……他也没有回武馆。”王怡真说道。
“所以,他真的可能出了事。”傅卫东说,不是陆大林自己跑的,那就是被人害了。
“可是这一路上,走的官道,他又不拐去别处,还能出什么事?”京城之外,虽然不如京中安全,可是京郊之地,也还是官道啊,还能有山贼挡路不成?就算真有山贼拦路,那也不会打陆大林的主意啊。劫道也有劫道的眼光,陆大林单人快马,官道不是山道,山贼想拦这样的人,除非在官道上横木头,但人来人往的,怎么也不可能。而且陆大林虽然带着太子的腰牌,但可没有置办新衣服,一副江湖打扮,即没有带穿金戴银、也没有带大件行李,刀不离身还身强力壮,更长的一脸凶像,傅卫东做为山贼是了解的,同行们就算是劫一百次道,也看不上这种没有价值的猎物啊。
所以陆大林到底是为了什么,在哪里出的事呢?
“啊。”突然一个高分贝的声音尖叫了一声。因为声音太近,把两个人都吓的一哆嗦,转头看了一眼,是一直凑在旁边听她们说话的李兰兰的叫声。
她抖着声音说道:“有一个地方……有一伙山贼……就是我父亲、我父亲被杀的那里,那里就是京郊。”
这事还是她听王怡真转述的傅卫东说过的,宋国公府前任世子爷,李兰兰的父亲李如海,就是护着一趟暗镖时,被人在京郊官道上劫杀的。
“不可能吧?”傅卫东和王怡真互望了一眼说道。
李如海那件事,是江湖上宿年恩怨、提前埋伏、还是500对50人的围殴,若说去抢一趟价值连城的镖,还说得过去。
去抢陆大林一个半点姿色钱财没有汉子,图什么啊?就为了太子府一块腰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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