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怡真四下里转头看了看,才明白青云武馆的人为什么不动了。
之前喝酒的时候,大家当然也是分桌座,可是喝到了高兴,两边的寨子就开始串,韩家那边没什么人理会他们,两个山寨可是哥俩好的已经混到一起了,但如今这站位……
尸体摆在中间,朝观海同汶边寨站一边,傅卫东同青云武馆在另一边,青云武馆的人还将杜继护在后面……
王怡真也是一个头两个大。
也是……山望山出身天雷寨,杜继还是天雷山的大当家,之前门口那一排联箭,就可见汶边寨对天雷寨心中的不满了,现在更是死了三分之一的兄弟……按江湖规矩,汶边寨要拿杜继的人头血祭亡灵,也是应该的。可是这件事说起来又真的不关杜继的事,山望山本来就是叛逃,杜继还是因王怡真的缘故,自愿为调停而来,若要让他死在这里,王怡真也会良心不安,傅卫东更是得疯掉。
怪不得青云武馆的人不敢动。
想来王怡真没有过来的时候,两边已经有过争执了。
王怡真这会儿想明白,倒也不敢让青云武馆动了,可是难道就放着50多人不管?又或者再让汶边寨派人?那可真就把朝家的老底掏空了,王怡真正为难着,忠信侯韩同开了口:“奕城家的,这件事交给我家吧。”韩家是军中出身,200家将彼此间也有默契,让他们在外围扩大搜索,遇敌时应该也可以做到随时示警并逃脱。也是王怡真之前嘴甜,跟着李奕城又是“舅舅”又是“表哥”的喊了这么多天,韩家早将她当自家儿媳妇看,是万万看不得王怡真为难的,更何况今天这事,并不是同韩家无关啊。
“傅老弟同杜大……当家也是为我家来的,这件事包在我身上,死了人的不只朝家,我韩家也失了儿郎,何况韩家的东西还在那厮身上呢,舅舅这就带人去杀他们一个血流成河。”韩同表示。
不是……怕的就是这样。
王怡真一开始不敢让韩家动,也是因为韩家的人其实分不清天雷寨匪和汶边寨匪有什么区别,青云武馆的人好歹同汶边寨相熟,可是韩家却两边不认识,万一真让他们撞上两边厮杀,他们都不知道该帮谁。
王怡真好说歹说才说服忠信侯只要将人带回就好,韩家想尽快的拿回东西是一回事,王怡真也想啊,但是如今她们在明、在包围中,却连山望山的影子都摸不到,韩家要是真让人吊到了远处,王怡真还怕调虎离山呢。
最终还是朝观海开了口。
他虽然也是悲痛万分,可到底是老江湖,汶边寨是因为朝小娇而惹出争端,韩家则是为自己利益,但杜继同青云武馆一道被困在陶家,本来就已经说明了同山望山不是一道,人家还是为江湖道义而来做调停,本就是受他们边累,断没有再让人受累受伤的道理,朝观海将自己身边仅存的30多兄弟都打散了派到了韩家编的联防小队中,这样一旦发生了冲撞,也能助韩家的家将认出汶边寨的兄弟。青云武馆的人便负责陶家本体的防护。
很快的安排完成,韩家200多人便集体出动了,这一次也是全体骑兵,一边形成网状结构的搜索,一边扩大范围,除了寻回汶边寨的老李诸人,韩家这200多人还有另一个任务,若是能安全出了通道,这些人中另有诸人都带着信件,也算是韩家的死士队了,只要有一个人能离开,便会按先前计划的那样,送信给晋王,不过事到如今变故太多,王怡真又多写了几封信,若出去的人足够多,也应该先通知当地的官府,因为这山望山的手段,虽然不知道外面多少人围他们,但只怕以现在的人手,不足以冲出包围。
大部队一离开,大厅里顿时就空了,又没有人可说什么,杜继同朝观海还隔着傅卫东立在两边,气氛僵硬到无可救药,只余下朝小娇不停的小声哭着。若不是她一时好奇,想看冀州绿林中的扛鼎人物,露了容貌,只怕今天汶边寨也不会有这一场屠戮,更不会引发之后韩家失窃等诸事了。
王怡真小声安慰她几句,可是也十分的空洞,老李诸人寻着血迹过去,十分的危险,等到王怡真安排好诸事,韩家家将追去,也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若山望山身边的人手,真的像是猜想的那样多,那只怕老李等人也是十分的危险,若是此时韩家顺着线索追去的家将遇到了人,现在也该回了,时间拖的越久,老李等人生还的希望就越小。
但大家都是江湖上打滚久了的,心里也都有数,这世上哪里就有那么多的刚巧呢。
此时时间一分一秒都觉得漫长,却令人没有想到的是,韩家派出去寻人的小队真的便回来了。
朝小娇扶着朝观海一起迎到了门口,便发现韩家家将或架或扶或抬,带回了几十个全身是血的人来。
没有想到老李等人真的再次遇伏,也没有想到韩家真的将人救了回来……怪不得他们回得晚些,因为受伤的人多,不能用马来带,只能抬着,便慢了些。
“李叔。”朝小娇尖叫了一声,被四个家将抬了回来的,就是老李,身上好几枝箭插着,一身的血,不过也是看着吓人,都不是致命伤,至于对方还能中气十足的骂人。
“马大河……你个杂种。老子早晚跺了你喂狗……”老李叫骂着,看着朝观海近前来接他,他又喊道:“朝爷,大当家的,外面的人不只山望山,还有马大河,那个杂种,是他带的人。”
朝观海的脸色阴沉沉的,咬着牙不说话。
王怡真听不明白。“马大河是谁?”
“东山寨的大当家?”朝小娇哭着尖叫道:“他为什么要这样?他为什么这么做?之前大家不是相处的很好吗?”
王怡真想了起来,杜继之前不知道陶家房顶上的人是谁,曾问过“是否东山的马爷?”
没想到陶家里面的不是,外面的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