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璇回到房间:“电话打不通。”
顾书同皱眉,朝着徐迟问道:“你的同伴什么时候会回来?”
“开船四天他回了两次,一次待了五分钟,另一次七分钟。”
“这就麻烦了,阿璇,你能不能去试一下,用船上广播找他?”
“好的,爷爷,我先陪徐迟回他的房间吧。”
“嗯,我也需要一些时间进行试验的准备工作,找到人以后马上来我这里。”
回到徐迟的房间,谭璇让他坐下,凝重地说道:“徐迟,有一些事情我必须和你说一下。”
“是试验有危险吗?”
谭璇点头:“作为一项确定性不强的科学试验,危险性可能超出了你的想象。你知道医药公司推出一款临床药品,需要多少流程吗?”
“我看过一本书,要经过离体试验、动物试验,最后还要有4期的临床试验。”
“你知道就好,我爷爷的这个试验,危险性上显然超过新药试验,至少药物研发还有一些毒理、药理和化合代谢的理论基础,而记忆传输完全没有任何理论,是我爷爷独自摸索出来的经验总结,并且没有得到主流科学界的认可。试验结果非常不确定,人类的精神是上帝禁区,我不知道会带来什么后果。”
“谭姐姐,你做过这个试验吗?”徐迟突然问道。
谭璇沉默了片刻,答道:“做过。”
“没有成功?也没有不好的后果吧。”
“是的。”
之后的半分钟两人都没有说话,最后是谭璇打破了沉默:“一般的试验,成功会带来什么是确定的,失败则可能不受控制。这个试验却不同,失败的话对你不会有任何影响,可是一旦成功,那才是问题的开始。也许你能得到我爷爷的记忆,一跃成为杰出的科学家,成为世界名人。但也可能记忆错乱,甚至出现精神和感知的障碍——”
“变成精神病,这个我清楚。”徐迟冷静地说道,他可是刚从精神病院出来的人:“你觉得我有可能成功是不是?”
谭璇有些吃惊:“是的,有可能。”她认真地看了徐迟一会儿,摇头道:“可能是我多虑了,是否接受试验,还是你和你的同伴来决定吧。你的同伴叫刘园是吧,我去找他,你自己待在这里可以吗?”
徐迟点点头。
谭璇正要出去,徐迟叫住了她。
“等一等,我也许能知道他在哪里。”徐迟开始扩散精神波动,只要找到代表刘园精神频率的白色光球,根据相对位置和邮轮地图,很快就能判断出他所在的地点。
徐迟说完这句话之后,谭璇感到身体微微一震,似乎被某种无形的东西推了一下,可是这种感觉随即消失了,安静的房间一如既往,只看到徐迟整个人不言不动,只有目光变得异常空灵幽远。
谭璇若有所思地望着徐迟,静静等候着。
徐迟的精神波动刚刚散发出去,就发现了异常的情况。
他的隔壁是谭璇的房间,再过去就是顾书同的那个套房。因此精神波动刚开始扩散,他就发现顾书同的房间里多了三个光球。
这说明房间里除了顾书同,还有另外三个人,这只是稍有点奇怪,可是代表顾书同的那个光球的光芒有些黯淡,闪烁的频率也很和缓,这一般代表精神正处于松弛的状态,例如睡眠——或者昏迷。
房间里多了三个人,主人却在昏睡,这绝对不正常。更何况那三个光球微微发着红光,那表示一定程度的恶意。
“谭姐姐,顾爷爷房间里有坏人!你快去找船员帮忙,我去顾爷爷房间外面盯着。”
“什么!”谭璇震惊莫名。
“有三个人,多叫一些船员。”徐迟焦急地打开门,向顾书同的房间瞅了一眼,门紧紧关着。
“快去,顾爷爷可能昏过去了。”
谭璇狐疑地看了徐迟一眼,看着他焦急坚定的样子,终于沿着走廊向船员室跑去。
看到谭璇消失在走廊的拐角,徐迟静悄悄地走到顾书同房间外边,将手按到门扇上。
“贝蒂、贝蒂,能听到我吗?”
过了漫长的十几秒,贝蒂回复了:“徐迟哥哥,我在这里。”
“快,激活秋毫。”顾不上解释,因为距离太遥远,和贝蒂的精神联系很不稳定,随时可能中断。
感觉到徐迟的焦急,贝蒂二话不说激活了秋毫。这枚萤火虫般的灵文飞了出来,轻灵地飞入密闭的房间。
房门仿佛从中间溶化了一个大洞,徐迟看到了里边的情形。
顾书同倒在里间的大床上,双目紧闭,胸膛一起一伏。三个穿黑西装的白人大汉,正在房间里翻找。
一个人坐在电脑前,似乎正在拷贝里边的数据,另一个人在翻动小山般的资料堆,最后一个人在那台记忆传导仪上面摸来摸去,他好像找到了一个按钮,按了一下,一枚芯片从传导仪背面的卡槽中缓缓退了出来。
那人面露喜色,拔出芯片放在自己上衣口袋里。
感应画面抖动起来,贝蒂快支持不住了。
不能再等了,徐迟激活了荧惑。这枚灵文贴着他的额头,闪着蓄势待发的光芒。
这三个人的光球体积比普通人稍微大一些,闪烁频率很稳定,说明他们意志坚定,他们的动作有条不紊、面色沉静,这样的人可不好催眠,一次对付三个,徐迟没有把握。
偷了芯片的那个人一脸满意的样子,走进卫生间放水。
好机会!徐迟马上发动荧惑。
一股无形的波动从灵文中冲出,瞬间没入电脑前的那个大汉身体。荧惑光芒一黯,蕴含的源能一下少了三成。
灵文中传来一股感觉,徐迟顿时知道他已经成功催眠了第一个人。只见电脑前那个人砰的一声,头颅向前砸到键盘上,陷入昏睡中。
下一个。
荧惑一扫,翻资料的人蓦然摔倒,手中的纸张散落一地。
被同伙倒地的声音惊动,最后的一个大汉从卫生间冲出来,一只手提着皮带,另一只手上是一把乌黑的手枪!
有枪!顾不上犹豫害怕,徐迟全力发动荧惑。
持枪大汉眼前一黑就要向地上栽去,他用力咬住舌尖保持清醒。
徐迟连连催动荧惑,但灵文中的源能已经不多,光芒渐黯,持枪大汉摇摇欲坠,头一下子沉下去,又一下子抬起来,就像醉汉般摇摆不定。
徐迟的额头渗出细汗,荧惑像风中烛火,顽强坚持着,和持枪大汉隔着房门展开精神力的拉锯。
“小朋友,你想进去坐坐吗?”
身后一股寒意袭来,徐迟缓缓转身。
还有一个身穿黑西装的歹徒,他一只手用枪指着自己,另一条手臂箍住谭璇的脖子,挟持着她向这边逼近。
荧惑的光芒彻底熄灭,同时头部一阵刺痛,秋毫也紧跟着熄灭了,和贝蒂的联系顿时中断。
“徐迟哥哥!”贝蒂哭喊的声音在徐迟的脑海中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