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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七章 尔虞我诈谁手笔(1 / 1)

“高处不胜寒,但居了庙堂之高,还如此在乎庙堂之远的江湖,后辈布局,逼着老秀才食言,想如你们的意?放屁,这森罗天下文脉里的鬼蜮伎俩,哪个不是我玩剩下的?此外,就再入不了吾心。”

老秀才有些醉了,说的,自然也是醉话,天下文脉能放在老秀才心上的,除了秉持着“君子”古意的微末旁支,此外更无他物,管他什么鬼蜮的人心和伎俩,此时最应该珍视的,唯有江上之秋风与山间之明月也!

风中凌乱的,不仅仅是漫天飞舞的落叶,还有光脚汉子的心绪。

手贱,嘴贱,当真是要付出代价的啊!稷下学宫宗庙里的酒,真那么好偷,那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

城里灯火点点,老秀才醺然走入。

…………

龙泉王朝与赤焱王朝边境的棋盘走向仍在继续,云遮雾绕的手段,不仅执棋人会儒家的光阴流水和纵横阴阳两家的遮掩天机,至于法家,则更为霸道,截取流水光阴,凭借着霸法自成洞天。

当然,这些都与王元宝再无关系。

谢宗师其实耍了个小心眼,若是送王元宝直接去龙场镇,保不齐会被老秀才一顿臭骂,顾两禅的死,从南瞻洲到皎皎洲的棋盘,哪一件拿出来,都不是啥光彩的事,以老秀才的性格,别说行万里路,不被扔到小洞天里面壁思过,都是轻的,道家的天君,谁又知道他曾经被老秀才扔到儒家稷下学宫的小洞天里面壁读书了五十年?

不过龙场来的剑书,给了谢宗师一个好选择,答应顾两禅的承诺不会违背,而老秀才交给自己的事也能完成,就算是“书都读到狗肚子里”的臭骂,也不会落到自己的头上,道家的天君总不能一直被个落魄老秀才压着,让人听了去,多没有面子。

真龙舟的速度,随着光阴流水也快了许多。

南瞻洲两大王朝的战争,引得各洲的练气士和武夫纷纷涌入,北阳与南楚,这是赵谦之的手腕,既然山上大宗存在各自的小心思,那这些山野散修无疑就是一剂猛药,除了原本盘山踞水的山野散修进了这大争之世,就不免要触动山上大宗的既得利益。

气运之争大抵如此。

再怎么多的风雨,也吹不进云山郡天柱山下的龙场镇里,即使龙泉王朝每年征贡的剑器司署就坐落在龙场镇中,但每年征贡的也就不过百余口剑器,司署的官员也落得个清闲。

部洲隔海,气候也就各不相同。

皎皎洲的四季,春秋长,夏冬短。

三月三,生轩辕。

上巳节。

天柱山下得龙场镇,不起眼的小巷中,烟火气很浓,唤醒城镇的既不是鸡犬,也不是更夫,而是朗朗书声里的打铁声,日日如此,年年亦如此。

三月三的上巳节,自春秋百家时就已经开始,是初春时节里仅次于二月二的节日,龙抬头驱走了暮冬的最后一丝暮气,那么上巳节才是真正迎春到的节日。

相比北阳王朝的繁盛,龙场镇里的过节气氛则是极尽简朴,去繁就简留下的,也无非不过水边宴饮,郊外踏青。

文人雅集,曲水流觞,在龙场镇里没有可能,因为整个龙场镇里的读书人就只有学堂里的方先生,再就是打铁之余会说些才子佳人,帝王将相野史的冯铁匠。

更多的,还是小孩子们拿着父母给的红枣和鸭蛋在水边游玩撒欢,至于老风俗的“浮蛋乞子”“曲水浮绛枣”早就被撒欢的孩子忘在了九霄云外,红枣和鸭蛋,多半已经进了小孩子的肚子里。

王元宝早早地起了床,趁着未下的露水和将升起的朝阳,凭借着意识里的印象,走桩练拳。

《憾鼎拳》的第一式“滴水石穿式”所练的就是个水磨功夫,每一拳每一步只有像水滴石穿般坚定,才能算到家,王元宝倒也不急,练拳三百万,自然能成宗师。

谢宗师把王元宝扔在天柱山也有月余了,若是当真算来,随着谢宗师的两洲游历,竟也有一年了,王元宝记不清自己的生辰,就只当自己长大了一岁。

“哎,你每天练拳干嘛?我哥说你练的都是花架子,没有用的。”小院里说话的是个小姑娘,喜欢穿一件红色细麻裙子,扎着马尾辫,圆溜溜的大眼睛里蕴着笑意,小姑娘名叫姜阿源。

王元宝收拳停步,擦擦额头上的汗水道:“我说为了走江湖你信吗?”

红裙姜阿源踮着脚,尽量看起来跟王元宝一样高,撇嘴道:“不信。”

挠挠已经长出来头发的头,王元宝无奈道:“那你就当我无聊吧。”

姜阿源闻言一愣,气鼓鼓道:“上巳节踏青,王元宝你去不去?”

王元宝认真道:“不去。”

谢宗师把王元宝扔在天柱山,没有留给他一文钱,话倒是留了句“自力更生”。

好在剑器司署帮闲的不少,王元宝也有十六岁光景,倒是也能挣得个每天的吃食。

师父说的好好活着,王元宝没有忘记,但终究还是没有过惯苦日子,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日子,肯定是有的。

姜阿源的大哥是剑器司署的帮闲的工头,念着王元宝外来年岁小,倒也是颇为照顾,但靠着出力吃饭,力出的多,自然能吃饱,少的,自然只能饿肚子。

一来二去,王元宝也就和姜阿源熟了,而剑器司署的搬铁打胚,在饿了几回肚子之后,自然也就愈发精熟,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大抵就是这个道理,但少年人的力气能走多大,饥一顿,饱一顿的日子还是少不了。

看着气鼓鼓跑出小院的红裙小姑娘姜阿源,王元宝无奈笑了笑。就着刚打上来的井水洗了把脸,今天剑器司署并没有开火,王元宝准备往学堂去。

如今住的小院,便是方先生给找的,而作为代价,就是剑器司署没有开火的时候,去学堂读书。

不知怎的,让人如沐春风的方先生,总莫名地让王元宝想起老和尚师父。

日子苦了些,但好歹有了个盼头。

“小元宝这是要去哪?”镇上三姓祠堂看门的光脚汉子范老成笑眯眯地问道。

跟郡城一般,镇上的大族才有资格建祠,韩、李、商三家的祠堂建在一起,三家联姻使得血亲极近,所以三家族长合计后,便将祠堂建在一起,每年祭祖,三家同祭。

王元宝道:“去方先生那里。”

范老成笑道:“那你可得小心了,方先生最爱听少年人唱那玉树后。庭花,嘿嘿,你这样的俊俏少年,方先生最是喜欢。”

镇子中的汉子,会酸调荤词的就数这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范老成,每每他唱酸调时,必然会引得一众闲汉哄然大笑,读书人爱诗词歌赋,市井小民则更爱才子佳人酸调荤段。

无他,接地气而已。

王元宝笑笑,戏文本子里的荤段子不少,陈词酸调也不比范老成嘴里的少多少,这点,倒是要归功于老和尚顾两禅,若不是他的戏文本子,只怕现在闹个大红脸的,不会是那些小媳妇,反而会是王元宝。

笑了笑,王元宝快步走过祠堂,学堂在龙场镇东边,邻水而建,垂柳青青。

而学堂所在的巷子,名字叫做蛰龙。

蛰龙巷中的学堂比三姓祠堂要大上许多,但有一点却极为相同,韩、商、李三家祠堂内亭亭如盖地种着三株古槐,祠堂种槐无可厚非,槐者,木之鬼也,其荫如盖,后人能借祖先遗德荫妻庇子,这便是祠堂种槐的典故,只是这学堂里种槐,却是有些不伦不类。

王元宝当然不懂这些,上巳节学堂里的孩童大多去了郊野,河水滩涂边撒欢,蛰龙巷里因为这个原因倒是清静了不少,热闹里寻个清静去处,本来就不容易,但巷子中的清静却不同于寻常清静,踏入学堂的刹那,王元宝竟有一种回到桃花寺的错觉。

蓦然一恍,三两本书,一炉袅袅熏香,槐荫如盖下坐着个淡青儒衫,冠冕俊逸的中年男人。气质丰神如玉,嘴角那抹淡淡微笑,就好似勾动春风般温润。

槐下那人,便是方先生,方两。

方先生见王元宝到来,笑道:“不必拘谨,先坐下。”

若是方先生不说,王元宝还想不起拘谨二字,这一说,王元宝反倒是拘谨起来,坐下后,手竟不知该放哪里。

淡淡一笑,方先生道:“你可知道我为什么让你到这来吗?”

初春鸟雀无语,临水河边的流水叮咚,衬得方先生的声音似暖阳温玉。

楞了楞,王元宝照实答道:“因为我吗?”

方先生点头道:“是因为你,也可以说不是因为你,谢宗师把你扔在天柱山的缘由,是因为我,而我找你,却是为了你师父,顾两禅。”

王元宝来龙场镇也有月余,方先生从未和他有过任何交集,这时却说了个让人摸不着头脑的问题,王元宝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而方先生也不急,一时间,学堂中两人之间,只能听见风吹叶簌,流水叮咚的声音。

静默二字说得容易,但做起来最为困难,但若是真的静了下来,纵然是在闹市之中,也能安心读书,淡然处之,方先生如此,王元宝却不然,流水记忆如同幻梦,昨日青空,仿佛就在眼前,想要触及,却转瞬成空,泡沫一般,弥散。

这槐荫如盖,却是像极了,桃花寺庭院里的老桂树,只是,一者亭亭如盖,一者铁树开花,二者之间,就像方先生与王元宝。

问心,只在一瞬。方先生所求,便是问心,青灯古佛,转入纷繁市井,滚滚红尘,哪个晓得会是如何,儒家学问本就是事功与名利,若是看不清红尘与山上,出尘与烟火,只怕皓首穷经,也参不透书中道理,王元宝自从踏入学堂的刹那,问心就已经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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