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时光过得很快,傅年和柳千妩两个人说说笑笑。
柳千妩都快忘了自己实际是比傅年大的,这么一看倒真像是十五六岁的少女。
当然不是说柳千妩长得不像十五六岁,只大部分时候她都表现得比较沉稳,举止投足也不像是一个天真烂漫的小姑娘,所以总让人忽略了其实她也才及笈而已。
傅年为柳千妩画了三幅画,每件衣服都有不同的姿态,呈现着不同的气质,但无一不是好看的。
蓝衣优雅,粉衣娇俏,薄烟沉静……
看得出来,少年的画工尚且还有些青涩,但妙在善于捕捉少女的神韵,说是栩栩如生也不为过。
柳千妩惊叹于少年画出来的自己,华服少女,眉眼间流转的风情动人心魄,一双美眸盈盈去泮水。
三幅画完工之后柳千妩迫不及待的想要看了看。
蓝衣坐在椅子上,侧对着,宛如静水,独留一面美好而又朦胧的侧脸,给人无限遐想。
薄烟身体正对窗户,回眸一笑,明眸皓齿,粉衣最为灵动,端坐着,面带笑容,精致的眉眼之间掩不住甜丝丝的气韵。
柳千妩抬手轻轻的触了触那粉衣的画,努力压下自己对画中自己的喜爱,眸子亮晶晶的,颇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哪有画中这般夸张……”
媚眼含羞合,丹唇逐笑开。
风卷葡萄带,日照石榴裙。
旁边的题字更是让柳千妩惭愧。
粉衣最为灵动在于只一眼便让人心生愉悦,大概柳千妩觉得自己最缺少的就是大大方方的笑容。
其实被画的过程她并没有那么笑,或者还觉得自己的笑容颇为僵硬,但傅年竟给她画得这般自然无违和感。
傅年不赞同柳千妩过于自谦的说法,笑道:“哪里夸张了,千妩姐姐就是这么好看……”,应该是比他画出来的还要好看才对……
傅年并没有把自己的心思表现出来,他知道她能接受到一个什么程度,太过分了定然会吓到她,到时候怕是眼下这一份自然的亲近都没有了。
快到中午吃饭的时间,傅家几个兄弟也没回来了,正好瞧见傅年还没来得及收起来的画卷。
柳千妩并不在屋里,这个点大概是在厨房忙活。
傅经武本来看到柳千妩不在正打算着去厨房找,不过一下子被画给绊住了脚步。
几个人虽然并不比画,不过那画好不好看还是能看出来的,尤其画中还是他们心爱的女人。
“四弟,这画画得真好,二哥也想要!”
傅经武凑到画跟前,赞叹不已,那欣喜劲恨不得马上就把画拿到自己的屋里。
傅世钦和傅泽自然也是喜欢的,只不过他们并没有想傅经武那般直白,直接说出来讨要画。
傅年听了傅经武的话想都没想便道:“二哥,那可不行,这画我留着还有用,你要喜欢我再临摹一副给你就是……”
傅年可舍不得给傅经武,他倒好,画里的主人公都是他的了,不能把画也抢了去,更何况这还是他第一次给千妩姐姐画像,意义非凡。
傅经武闻言,嘴巴一瘪,似不满傅年不把画给他,不过听到四弟还是愿意给自己临摹一副也没啥计较的了,只是少不了要再等些日子。
“那四弟你啥时候有空?”傅经武巴巴的望着傅年。
傅世钦微微皱眉:“二弟,莫要胡闹,年年有时间自然就临摹了……”
傅世钦一开口傅经武便老实了,也不再追问傅年什么时候给他临摹,只偷偷瞥了他一眼暗示。
傅年自然看到傅经武的小动作,心里不住偷笑,二哥就是个藏不住心思的人。
傅泽从进来便盯着画出神,不过目光并没有落在一处,似在看画又似不在看画。
傅经武瞅见,直接过去拍了拍傅泽的肩膀,米且着嗓门道:“三弟,看啥呢?”
傅经武心里疑惑着,虽然媳妇很好看,但也不能看一幅画出了神,要他就直接看着媳妇发呆。
想着,傅经武傻傻笑出声。
傅泽回过神来,皱了皱眉,看了傅年一眼,指着画中柳千妩的眉眼淡淡道:“千妩不会这么笑……”
傅年闻言,看向画,自然知道自家三哥说得什么。
只见画中少女一身粉衣,秀发披肩,巧笑嫣兮,一对美目含情脉脉,这么看过去,仿佛在与心爱的人对视。
傅年心不由一虚,眸子闪烁了一下。
傅泽余光瞥见,一下子就猜到了臭小子的心思。
画是傅年画的,柳千妩自然不会对他这副表情,即使是笑也定然是单纯的,之所以画成这样肯定是傅年这臭小子自作主张。
不得不说,傅年就是笃定几个人看不出来差别才故意这么画,只是没想到三哥竟然看出来了。
“咳咳咳,那个……我先把画拿回去了……”
小心思被揭穿的傅年被自家二哥火眼晶晶一眼的眼神看得有些架不住,下意识想要跑路。
傅世钦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无奈的看了一眼傅年。
他都知道什么时候年年都有那么多小心思了。
只有傅经武一个人傻愣愣的,不知道两个人在说什么,只以为年年哪里画得不好。
不过……
他倒觉得年年画得不错,虽然肯定还是面对面的媳妇更好看。
傅年收起画离开后,傅世钦收回盯着他的目光,转到面无表情的傅泽身上。
“罢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不管他做什么,最终……还是得看千妩……”
傅泽听了大哥的话不由微微低下头,思索着什么。
傅经武见两个人又在说自己听不懂的话不由一头雾水。
不过他也不是那么好奇的人,只要媳妇还是他的媳妇,大哥还是他的大哥,三弟四弟还是他的三弟四弟,其他的什么都不重要。
果然,人只要心思简单点就会活得更快乐点,没有那么多烦恼,不然也不会有所谓的庸人自扰。
……
这天一大早,柳千妩就被外面乱哄哄的声音吵醒了。
刚醒来脑袋是空荡荡的,等凝神了才大概听到外面的人议论纷纷在说着什么。
傅世钦一大早就在店铺里,往常这个时间虽然挺早,但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一个客人都没有。
直到听到邻街热闹的动静这才知道,其他国家的使者已经来了,老百姓们一早就是蹲守着凑热闹去了。
街道两旁人挤着人,官兵把手着一众百姓,唯独中间留出一条畅通无阻的道路来。
许多人一大早就来这里蹲守了,就想见一见这南钊国的大人物。
凑热闹永远是百姓们乐此不彼的活动。
只听到‘吧嗒吧嗒’的声音,远远的看到两匹领头的骏马,紧接着后面跟着两路人马,气势汹汹的一帮人。
人群中不时传出议论纷纷的声音,仿佛是对南诏国的大人物猜测着什么。
中间两顶轿子异常吸引人,前面一顶黄色,后面一顶暗红色,单从轿子的外观便知道里面坐着的人身份定然很高。
轿子前后几个骑着骏马的男人身材多健硕,看上去与其他一些侍卫完全不一样。
南诏国和东楚的传统不一样,本国重文轻武,而南诏国正好相反,所以南诏国多的是强悍的肉体,单看侍卫便已经很明显了。
南诏国的人马渐渐走远,百姓们还恋恋不舍的跟着一起走,到底还是好奇轿中的人。
不过等到了驿站,官兵们便将一众凑热闹的老百姓驱散了。
东楚来接待的官员自然知道轿中人的身份,所以行事万分小心。
“东楚欢迎南诏太子,二公主的到来……”
接待官员上前一步,迎南诏国的太子和公主出来。
“免礼!”
沉稳厚重的男声从黄色轿子里传出来,只见帘子一掀,从里面走出来一个身材异常高大的男人。
男人身材魁梧,看上去比身旁的武将还要健硕几分,约莫二十多岁,头发束起一股一股的,明显异域的打扮。
此人正是南诏国的太子,拓跋木。
拓跋木出来之后,身后暗红色的轿子里二公主拓跋燕也在丫鬟的服侍下出来。
个子高挑的拓跋燕一身艳丽的红衣,腰封勾勒出妙曼的腰肢,衬着前凸后翘,面上化着精致妆的妆容,红唇似血,眸中若有若无的高傲之色,一举一动都透露着属于贵族的刻板优雅。
虽未开口说话,但明眼人都看得出这位容貌艳丽的公主大人不是个善茬。
一众侍卫低下头,并不敢多看这位看上去不好惹的公主,即使这位公主确实很艳丽。
“一路奔波,还请大人为本宫兄妹二人准备歇息的地方。”
二公主随意瞥了一眼周围东楚的侍卫,最后将目光放在接待的官员身上,目光丝缕高傲,淡淡的表达自己的想法。
接待官员心里几个来回的心思,听到二公主开口眸子暗了暗,很快便换上不卑不亢的表情。
“这是自然,太子,公主,请随我这边来……”
二公主点点头,眸中闪现几分烦躁之色。
事实上她是不想来什么东楚国,毕竟在自己的地方过得顺风顺水,哪里想来这里畏手畏脚的。
南诏国太子拓跋木除了一开始回应了一句,接下来基本都是拓跋燕在说话,就仿佛拓跋燕才是太子一般。
兄妹两个人并肩走在一起,衣着打扮明显与东楚的不一样,不过两个人并没有什么不自在的,毕竟在他们的国家就是一直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