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微瞟了一眼看着东篱将她的长发高高耸起来匹配这套衣衫的华美,程熙马上阻止道,“头发别给我整的太夸张,头饰太重会影响我的脑容量的,简单些就好。”
东篱略略有点泄气,却是向来很尊重她的喜好的,放下刚拢起的云鬓,简简单单地梳理整齐,只是多加了些点缀的小珠花。
程熙看再不会有人在自己的头上捣鼓了,这才又探出半个脑袋问盗骊,“盗骊,今日入宫,你也去么?”
盗骊低低一笑,哀叹道,“陛下的旨意中,并未让盗骊同行。”
“哦。”程熙将脑袋收回来,看向铜镜中的自己,握紧拳头为自己打气,一定可以的,是驴子是马早晚要拉出去溜溜的,她一定可以做到。
妆扮妥当,程熙左右开弓拍了拍自己的脸,给自己打气,这一举动却吓住了一旁的东篱和一干的宫女,纷纷受惊万分地下跪在地一个劲地比赛磕头,东篱更是放下木梳,直接抓住了她的手,急道:“公主,您这是做什么?您怎可自伤凤体?”
“怎么了?”盗骊原本漫不经心的靠在书桌上耐心地等待着,听到里面的动静,也顾不得礼仪不礼仪的,直接冲进了内室。
程熙愣愣地看着自己的双手被东篱抓在手中,脸上被自己拍打得有微微一点红,睁大了无辜的双眼抬眸望向同样目色关切的盗骊,呵呵傻笑了笑,“我没事。拍拍更清醒而已,呵呵。”
众人长吁了一口气,差点没被她这举动吓得背过气去。
盗骊无奈的闭眼,扶着额头,心累地走出了内室。
程熙这才在铜镜前转了一圈,广袖罗裙,金丝腰带,华丽却不显俗气,素雅中又带着几分尊贵,实在是绝丽中添上了艳丽,既端庄华贵又仙气飘逸,乍一看连自己都快被镜子里的俏人儿给迷住了。
对着铜镜扯着面部肌肉练了练与这身衣衫相配的表情和笑容,觉得万无一失了,便迤逦款款走了出来。盛装的她,两手拢在袖中,轻捧在小腹间,端庄而清雅绝丽,配上她这皇家女儿才难得有之的尊贵典雅气质,完美的无可挑剔。盗骊看着她从内室缓缓走出来,慢慢走进窗外射入的阳光里,停下手中翻看书页的动作,呼吸突然一窒。
为了掩饰自己的失神,盗骊轻轻咳了一声,指了指一旁的餐桌,声音略微黯哑道,“时间再紧,也吃点东西吧。”
“哦。”程熙拖着长长的裙摆坐在餐桌前草草用过早餐,又被东篱点上难得用上一次的胭脂,嫩白带粉的肤色将她浓黑的睫毛染得更黑亮了,俏丽的水灵模样又添上了一抹成熟和妩媚。搞得她都以为自己去参加的不是国家大事会议,而是相亲大会了。
由东篱陪着一起坐马车到了宫门外,下了马车,坐上轿子,又行了一炷香的时间,才被一群管事的宫女拥着进了勤政殿。
守在勤政殿门口,程熙一眼就看到了朝堂中最为醒目的滕紫屹,今日的滕紫屹也换上了正规的朝装,黄紫相交的暗纹华服,头发束得更高了些,戴上了金丝束发小金冠,正中镶着一粒游离着温和光芒的明珠,他清雅峻挺的脸因此而变得柔和了许多,不仅增添了他本有的凛然气度,更多了世家子弟才有的那一份儒雅和尊贵。
“是熙儿到了么?”上位的女皇坐得高看得远,一眼就看到了她那东张西望的样子,朝她慈爱的笑笑,而后对着一旁的女官使了个眼色。
女官马上扯开嗓门传召,“宣,长公主进殿。”
程熙深呼吸,稳了稳心跳,踏着红色地毯,盈盈走到殿上,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她的身上,站在左边首位的江随云亦是抬眸看向了她那娇艳的容颜,当真是雍容华贵,绝色出尘,平静的心湖依然不可抑制地被投进了一粒小石子,慢慢漾开圈圈涟漪,盛装的她比平时显得成熟,也比平时更美得让人无法呼吸。可最令他动心的却是她身上仿佛拥有着一种力量,是可以消化掉她生命中所有的苦难,仍然留住那清澈宁静的容貌,依然保持那空灵如水的双眸。
让人情不自禁地便想要去守住她那一份清澈,那一份灵动,那一份赤子之心!
程熙一路迤逦而行,走到最前方,对着女皇陛下磕拜。朝堂上的文臣武将同样的对她行礼。
唯独有两人未动,一个是滕紫屹,见她进来,对她微微一笑,程熙还他一个微微一笑,而他身边同样一直紧盯着她的江随云依旧一副冰山脸,眼里却没有一丝笑意,或者说眼里根本就没有她。
哟呵,装不认识啊?装b啊,看我不扯裂你的冰山脸,敢上姐姐我的地盘来阴我黑我,你就等着被黑被阴吧。哼哼……
“东雍太子,这就是朕的爱女,长公主殿下,御宸熙。”
女皇陛下此言一出,江随云仿佛这才看到她一般,对她颌首行礼,“久仰久仰,贵国公主的凤仪,果然百闻不如一见。”
程熙却是轻轻一笑,“久仰?本宫怎么觉得此时应该说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呢?”
江随云那张冰山脸也明显一窒。小样,在场的都是知根知底的,装什么大尾巴狼?这里的可都是西凉女国的重臣,有哪个不知道江随云曾经当过西凉女国的国师,还跟当年“年少无知”的熙公主有过一段交往?
“熙儿?”女皇声音稍沉,叫住了她,雍容至尊的脸上柔和中带有帝王惯有的面无表情,轻轻责怪她道,“江氏现在已经贵为一国太子,有些往事便不用再提了。”
江氏?很好。女皇陛下的偏向非常明显。
程熙于是非常夸张地对着女皇陛下行了个礼,庄重道,“儿臣谨遵母皇圣旨。儿臣一定谨记,只有忘却过去,抹掉曾经,才能更好的展望未来。”接着,站直了身偏头看向江随云,笑道,“不知太子殿下是否认同?”
江随云的太阳穴抖了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