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熙并不知慕容山子此时的心理阴影,只是本着叛逆的性子,盗骊越是捂着藏着不让她知晓的事情,程熙越是想要一探究竟。
刚刚与慕容山子说话的空隙,程熙早已将这药方仔仔细细地记下了,还默诵了几遍,确认自己记得分毫不差后,才将药方递还给慕容山子,“呐,药方你自己收好,在盗骊面前可别自己说漏了嘴哈。我走了。”
慕容山子一直等到程熙走出小木屋,走出药圃,仍是跪坐在地上,久久久久才缓缓起身,看了眼手中的药方,如同看着死神阎王的判令。
好在,好在公主殿下向来尊重且信任盗骊大人,盗骊大人不让她做的事情,通常情况下,她便不会再去做。如此,慕容山子才稍稍放下了心,想来应该不会再生什么枝节了。
而事实上,程熙走出药圃之后,便立即回了自己的熙坤宫,按照记忆将那药方一字不差地默写了出来,唤来东篱请府中的御医过来一趟。
东篱一听要请御医,立刻就紧张了。“公主殿下哪里不舒服么?要不奴婢还是跑一趟盗骊大人那儿吧,毕竟论医术,谁也比不上盗……”
程熙打哈哈道,“东篱,盗骊的医术虽好,可他身份特殊,忙得很。更何况,我是想请御医过来随意瞧瞧,弄点滋补的药调养调养即可。你这一番去找盗骊,弄得人心惶惶的才不好呢。”
东篱一听十分有道理,便也没有起疑,手脚麻利的就请来了府中女皇陛下御赐的老御医过来给程熙号脉。
老御医一来,程熙就说想喝燕窝粥,还说东篱亲自熬的最香,将将把东篱给支走了,立马就将那药方给取了出来,递给了老御医看。
那老御医看了半响,捋着白花花的长胡子,摇头晃脑说着药方上的药物大多都是治疗虚寒不孕等症的,药方极好,既温和滋补,又极其贴合程熙的体质,可算是尽善尽美又恰到好处了。
老御医无比虔诚地捧着手中的药方,瞧了又瞧,就差供在案上磕头膜拜了,一个劲在那嘀嘀咕咕,妄自菲薄自己年纪一把了可医术却难以再精进一步,今日三生有幸竟能看到此等天人合一的药方,才知自己与那真正的神医实乃云泥之别等等等等。
程熙也不打岔,由着老御医叼逼,自顾自地揣摩上了,揣摩了半天也不知盗骊如此好的药方,怎的不拿出来给她服用呢?想了想,还是询问一下专业人士比较好,便追问老御医,这药方虽好,但是药三分毒,服用后会不会对身体有什么副作用或者不利影响。
老御医一听就不乐意了,仿佛程熙的话亵渎了他景仰的神灵一般,吹胡子瞪眼说,世人传的都是什么鬼话?一般庸医所开的药方自然免不得是药三分毒,可这是神医所开的药方,一般庸医比得了么?末了,还拍着胸脯十分肯定的讲,此药方只会滋补身体,绝不会有任何副作用,如果一定要说有影响的话,那就是多服用几日,便有暖宫助孕之良效。
程熙听完之后,便十分放心了。大计是,盗骊当时还未能名正言顺入驻行宫,所以压着这上好的药方藏私,不愿便宜了滕紫屹,是才特别严禁慕容山子不得将药方透露给任何外人知晓。
这个严防死守的外人必然就是滕紫屹无疑了。
不得不说,这倒是挺符合盗骊一贯的为人的,奸商本性嘛,哪能平白无故让别人得了便宜?他不去多占点别人的便宜就已经算是收敛按捺了。
可如今既然被程熙撞见了,那还哪能再由着盗骊的那点小九九碍了她的大事?她想要孩子,迫切想要,尽管她已经有灏儿了,可正是因为有了灏儿,看着了江随云那手抱麟儿的幸福天伦模样,她才更想再要孩子,一个属于她和盗骊,或者和滕紫屹的孩子。
她也想让盗骊和滕紫屹露出那种圆满幸福的神情,这是眼下她最想为他们做的。
盗骊在乎的是,她能否怀上他的孩子。
而程熙在乎的是,能怀上就行,至于是谁的,不得还要听从天意么?盗骊这一横插一脚的,岂不人为阻隔天意么?
于是乎,送走了老御医,程熙就将这药方递给了东篱,便说是刚刚老御医诊断之后给她开出来的滋补药,让她按照药方抓药,而后熬好送来,每日一帖,不得有误。
对于这个老御医的医术和忠心,东篱是没有任何怀疑的,程熙既然如此说,东篱自然毫无怀疑的如此做。
没过一会儿,东篱就端来了第一碗药,程熙想都没想,直接仰头喝得干干净净。这是盗骊开出来的药方,世上绝好的,又是经过老御医审核通过,有百利而无一害的,既是能够暖宫助孕,让她得偿所愿,程熙喝得尝不出半点苦,恨不得再来一个续杯。
这边程熙偷偷给自己吃药倒是做的顺风顺水,可那边厢比这更关键的那一步骤却是十分的不顺遂。
不知为何,自从那日滕紫屹和盗骊在同一个房间、同一时间脱衣沐浴之后,两人像是约好了似的,都未曾再来寻过她。
一天两天的,程熙就认为两人都在忙,而且是要事缠身,得不了片刻的闲暇。
三天四天的,程熙就怀疑是否两人私底下斗得太过厉害,又实力难分伯仲,是才真真是损人又不利己,双双迈不进她这熙坤宫?
可即便如此,这都第五天了。
人呢?人影呢?
程熙甚至都怀疑这两人好似都在故意躲着她,没道理啊,躲着她作甚?
冥思苦想,可无论怎么想,程熙仍然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两人要来就抢着一起来,弄得尴尬非常又剑拔弩张的,这倒好,不来又这么有默契的都不来了。程熙天天喝着这苦药汁,宫是暖了,孕是助了,可这没人来光顾,这这这……
程熙这边是****思君不见君,郁闷得很。
可想而知,那两个男人的这五日,又是何其艰难而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