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观的众人,闹哄哄一片。
“洪森老哥,您德高望重,应该代替鲜于大人,抓住那小子,碎尸万段!”
“健硕贤侄,年纪轻轻,理当冲锋在前,还不杀过去,报答鲜于大人的栽培之恩!”
“……”
你推我,我推你,好像敌人就是一盘菜,谁上去,都能风卷残云般将其吞吃。
“小爷的实力十不存一,谁上来灭我?给你们扬名的机会!”韩云昊厉声断喝。他立在空中,右肩血流不止,浑身上下,到处都是伤口。
慑于对方威势,洪森风云等人反而倒退几步。纵然韩家小子是强弩之末,临死前的反扑,也非一般人能承受。大家安安稳稳站着看戏,比上场拼杀,更有保障。
西门建硕摸摸宽大的脑门,道:“鲜于大人,东海侯是约战的一方,如果不和耶律王爷碰面,死在这里,未免说不过去。您看……”
鲜于通衢强压心中怒火,面沉似水,指望这帮家伙出头,真是难比登天。
他不禁莫名得悲哀起来,乌海原几百年承平,各个家族只知争权夺利,向武之心已悄然磨灭。一旦四国战起,能有几人愿意浴血奋战,为国牺牲。
他有心杀敌,伤势严重,罢手不战,又无台阶可下,呆呆站立,场面僵持。
“东海侯,这是上好的金创药,快点儿止住伤口。”安延庆长出口气,从怀里拿出个药包,道:“约战前比试,是我们乌海原的传统,大家并无围攻之意。既然得到鲜于族长的认可,后日和耶律王爷战斗,会如期举行。”
韩云昊非胡搅蛮缠之人,缓缓下落,怒视众人。
安延庆涂抹完药粉,冲鲜于通衢施礼道:“还请安排住宿,方便来客休息。”
“些许琐事!洪森家和西门家负责即可。老夫疲惫,先行告退!”鲜于通衢一甩袖子,跃身上马,牵动胸口伤势,不由得闷哼一声。
“老狗,饶你不死,待来日灭鲜于家!”韩云昊不依不饶,好像一个宠坏的孩子。
西门建硕缩缩脖子,闻言吓得连连倒退,摆手道:“东海侯大人,我对您的敬仰,如滔滔江水绵绵不绝。我跟您没深仇大恨,您不会暴起杀人吧?”
他悄悄回望鲜于通瞿,后者消失在城内,暗自吁口气。实力弱小,毫无背景,夹缝中的小家族,生存不易呀!
“土鸡瓦狗,再多一倍,我也不怕。只要不招惹我,杀你何用!”韩云昊鄙视地瞅他一眼,上马翻身,道:“前面带路,伺候的到位,攻陷乌海原后,给你们家族留条活路。”
“您的胸怀堪比天空,这是我替您保存的丹药,请东海侯收回。”洪森风云闻言,眼睛一亮。这可是左右逢源的好机会,抱上大粗腿,不管双方结局如何,总算有个照应。
“赏给你了!”韩云昊冷冷道。他嫌弃地瞅下黑色药丸,腹内翻涌,摆摆手,径直入城。
驿馆就在终南山脚下,完颜家的家主完颜洪烈守候在此。王族更替中,完颜家和慕容、鲜于两家结怨,私生子完颜亮跟韩家交恶,他当然不会和两位家主一起迎接。
不痛不痒打过招呼,交待后日约战的时间和地点,他回归城主府。
随着东海侯的进城,完颜家、拓跋家、鲜于家、耶律家急忙召开家族会议,商谈下一步的行动。当事人丝毫不知外界变化,整整一日一夜时间,韩云昊吃喝均在卧室,外人无法窥探一二。
“约战围杀,悬崖逃生。”少年换了新的衣衫,精气神完好,喃喃自语。
八个字显影在桌面上,读完一遍,即刻消失。空气中带着丝丝腥臭味,这是一种混毒的手段,借助药草毒性,书写语句,曾在古籍上见过,未料乌海原竟有人施展出来。
“是安延庆?”暗自猜测提醒者的身份,一路行来,这位雪渊国的叛逆,表现与众不同,话语中有袒护之意。
“不对!”这位的履历他非常清楚,自小修炼武道,甚少学习毒诀,不可能有如此造诣。
韩云昊欣慰地点点头,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云来和雪渊渗透得非常厉害,完颜家的暗子能随意出入驿馆,还能掐准时间,此人地位不低。
与鲜于通衢的比试,他未尽全力,仅仅表现出飞圣二重的水准,为的就是迷惑敌人。耶律重机这个老混蛋,欺软怕硬的秉性,早领教过。约战如果没有猫腻,那就太小瞧天下英雄,必须保有余力。
既然悬崖有蹊跷,当然要观察一番,这也是战前应有之意。
“东海侯,我们出发吧?”安延庆在外敲门,担心打扰修炼,轻声询问。
韩云昊道:“请安师领路,欣赏下北国山川的风光。”
“完颜家除了家主完颜洪烈,统制完颜亮,是否还有其他杰出人物?”刚走几步,他闲聊之间,仿佛不经意地问道。
安延庆微微一笑,早有准备:“完颜家完颜洪烈老而弥坚,看似老弱,虎威犹在。完颜亮处在人生鼎盛阶段,修炼魔功有走火入魔的迹象,在家族不得人心。”
“旁系子弟完颜丑哥,天赋异禀,平易近人,深受族人敬爱。据说完颜洪烈有意栽培此人,是族长有力的竞争者。”
“这些消息随便打听,很容易得知,我可不算故意泄露秘密。”最后一句话,似有避嫌之意。
韩云昊印证了猜想,眨眨眼,道:“安师可谓乌海原栋梁,怎会勾结我这个外人。”
两人说笑间,慕容垂星点起人马,百十号人浩浩荡荡来到终南山脚下。此地自有完颜家和鲜于家人把守,不准闲杂人上山。
安延庆道:“终南山本是供奉完颜鸿海的道观,耶律家以比武为由,逼着完颜家拆掉他们的精神寄托。长老会以大义施压,鲜于家煽风点火,拓跋、慕容、赫连冷眼旁观,完颜家只得屈服。”
韩云昊点点头,和安延庆一起,沿着山路向上前行。他小声请教:“拓跋和赫连是完颜家的盟友吧?竟然不帮助完颜家?”
“哪有关系持久的盟友,家族与家族之间,都是利益为先。”安延庆感慨万分,若有所指道:“乌海原关系复杂,鲜于家紧跟长老会,慕容家只想摆脱漩涡,其他家族居心叵测。”
山路不远,两人很快登顶,道观已拆除干净,整个顶部空荡荡,只有一处平台,想隐藏踪迹,难上加难。
韩云昊特地站在悬崖边,向下俯视,烟雾缭绕,看不见底。
“当年完颜鸿海在此处莫名失踪,外人都说终南山深处另有洞天,莫非东海侯想窥探一二?”安延庆调侃道。
“哈哈!”
“云深不知处,只在此山中。”韩云昊故作神秘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