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魁再次睁开眼的时候,看到安安静静坐在各自床上,眼神却在他身上的三人。外面的天色明显不早了,随手拿过手机,“都十点了,你们竟然还赖在床上?”
“我们只是在等你而已,”曲欣直奔主题,“杀到了吗?”
“杀是杀了,只不过昨天他们聚会,所以没杀太多,”钟魁实话实说,只是把白无常的插手隐瞒下来。
曲欣有些不好意思,因为她提供的消息里少了这一条,“怪我,是我没想到妖王竟然把所有妖魔招去一起闹。不过,你这一身伤是什么情况?”
“伤?哪有,我这只是消耗有点大,毕竟即便再弱小,也是妖魔啊,”妖魔和鬼怪最大的区别就是弱小的鬼怪没有多少威胁,除非遇到心智薄弱的倒霉蛋儿,而再弱小的妖魔也拥有至少比普通人强健不少的肉体,被蹭一下都够伤的。
曲欣表示理解,既然知道钟魁没事,他们三个也就放心了,复习的复习,无聊的无聊,林昊单独找上了出去洗漱的钟魁。如果说白雨琪是他的心上人,曲欣和他有某种程度的合作,林昊则和他没多大关系,平常的交流也不怎么多,教给他迫摔拳已经算够意思了,也不知道他找过来有什么目的。
“目的”这个词在林昊说话之后,钟魁收了回去,脸上愣出震惊的神色,他绝没有想到林昊昨天完善竟然打死了一只妖魔。空荡荡的盥洗室里,钟魁目瞪口呆地听着林昊是如何对付那只妖魔的。
“它冲上来的时候我脑袋都蒙了,那个妖魔顶着个章鱼脑袋,头旁边延伸出十多条细长的腿,飘在半空中就把我吓个半死。我跑了好久还是被它追上,它好像真和章鱼有什么关系,喷了股墨汁,我就看不清周围了,然后它跳到我身上就要把我缠死,”讲到这里,林昊的双眼开始冒光,“再然后我就急了,心想丫的要我死,我先把它捶死,就按照你教的最后一招‘破罐子破摔’,砸了一分钟,墨汁散去,那个妖魔就死了。”
“破罐子破摔”是迫摔拳中最无奈的一招,被钟魁美化为最后的大招,就在于它名叫“破罐子破摔”,虽然气势全无,意思却和“破釜沉舟”差不了多少。使出来的效果也不错——按照宇文凤的形容,那是一种歇斯底里到悍妇撒泼的没遮拦劲儿。
林昊修炼迫摔拳也有一段时间了,可惜除了日渐强壮的身体外,灵力的增长就像蜗牛有意下没一下地蠕动,到现在为止还只是断断续续,还无法做出一次完整的灵力运转。和一只长得像章鱼,其实只是个一品不到的杂鱼如此厮打,倒是激发了他积蓄的迫摔拳基础。钟魁所说的习武先挨打似乎就应在这里,换做十个壮汉在这里都只会被这只杂鱼吃掉,林昊竟然用一分钟的时间把它砸成肉泥,这份手劲儿算是把迫摔拳练到小成了。
“你现在可以打坐完整的灵气运转了?进步很大,可以换‘六段拳’了,”钟魁想了想,还是决定把这套拳法传给他,林昊明显有几分炼气术的天分,迫摔拳给他打了初步基础,六段拳就是第二步,而且是更加稳固的基础,“这套拳发你要好好学啊,学好了直接就三品了。”
学好就三品,这可不是糊弄他,这套拳法就是这么神奇,和字面上说的意思一样,六段拳分六段,一段比一段难,一段比一段强,一段还能和前一段叠加。练成了六段拳的确就是三品术者的修为,战斗力却猛如四品妖魔——要知道四品妖魔的战力通常都类比五品术者的。
如此这般解释一番,林昊记住口诀要领后欣然离去,等下午回来再去教他具体动作,钟魁还有些别的事情要去办,最关键的一点是,昨天白无常出现是找自己有事的话,那个黑猫又是什么情况?昨夜在回学校的路上就已经和黑蛇他们取得了联系,这只黑猫的出现让他们都毫无头绪,钟魁还开玩笑说这家伙和黑蛇都姓“黑”,说不定是黑蛇他老爹早年间对不起了某妖,害得黑蛇半晌无语。
林昊去钻研六段拳,白雨琪和曲欣在宿舍里自习——白雨琪是认真的,曲欣是一半放空一半玩手机——于是今天是钟魁一人去上课。不知怎的,钟魁总觉得那只黑猫有些熟悉,像是熟人——哦不,熟妖——而他熟悉的妖魔怎么数都应该只有她一个,何韵文!
“何老师,”钟魁默默忍了半节课,在下课的时候三步并作半步地赶到讲台旁,把其他想要借着问题时机接近美女老师的人全部落在后面,“我有些题不太懂,想找您问问。”
话说得挺礼貌,只是这逻辑有些不太通,有不懂就直接问啊,难不成你想找个没人的地方?后面的男生们撇嘴,然后他们就真的发现他们心爱的美女老师竟然真的点头和钟魁走了出去。
不理会身后碎了一地的少男心,何韵文好奇地看着钟魁和帅绝缘的脸庞,“钟同学有事吗?”
“我想知道,昨天夜里是你吗?”这年头直白最重要,钟魁直接问出最想知道的问题。
何韵文毫不意外地歪头,“是我,吗?”如果不是在最后又加了个“吗”,钟魁一声感谢外加紧接着的追问就出口了,这个“吗”把他噎了半句,他不得不又组织了一下语言,“就是一个字的事儿,何必搞得这么麻烦?”
“你不会真的以为就这么简单吧?”何韵文苦笑,没想到这个她以为应该有几分机智的小男孩儿脑子转得这么慢,好在钟魁只是一时只顾追问而忘了思考,稍一停顿就反应过来,“我是在追杀妖魔的时候被白无常逮了个正着,然后何韵文出来挡枪,也就是说,我是斩妖的,有人阻碍我斩妖,而何韵文阻碍了我的敌人,也就是保护了我,换言之她站在同组的对立面上了?”
本来简单的逻辑在钟魁经过一长溜的代换关系终于想明白,不过想明白的结果就是他也疑惑了,“对啊,她是妖魔啊,而且是跨过化人的妖魔,族内地位一定不低,怎么会主动出手帮我?”在这关键的时刻,《太阿经》中某些怪诞的野史出现在他脑海中,“不会是……”就连他的思绪也讷讷起来,“她看上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