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目光放到这团恶心的东西身上,钟魁毫不怀疑它就是昨夜的元凶,就冲它这副恶心人的样子就八九不离十。当然,更主要的证据是它身上醒目的淡红色标记和它正在花貂叼着。
“这就是那个地府逃犯?鼻涕虫?”钟魁虽然很不爽,但更加恐惧的是把自己恶整一顿的东西竟然就是这么一条鼻涕虫,“那也太没面子了吧?”
“这可不是它的本来面目,当然,它也没有本来面目,现在的样子只能叫做是它的‘初始形态’,”左道专家小讲堂开课,“左道术者因为‘入梦’这个法术的关系,给它起了个‘梦虫’的名字。”
“它就是梦虫?”李煜大呼小叫,看向钟魁的眼神中充满了庆幸,“少爷啊,你差点就挂掉了。”
“连你也听说过?”李煜这种反应好像说明了点什么,钟魁不由得继续用探寻式的目光看向专家。
专家从善如流,“梦虫在没有接受到敌意之前是不会进行变化和攻击的,一旦在一定范围内有人意图伤害它或者对它有负面想法,它就会在第一时间发觉并立刻攻击,手段就是唯一的‘入梦’。”
“你的意思是,我对它怀有负面情绪了?那是自然啊,它可是地府逃犯,我怎么可能不抓它回去?”
“你还是没有理解我的意思,”郝姨按了按钟魁有些激动的肩膀,“梦虫只能根据接收到的负面情绪选择是否攻击,换言之,它只是一件武器或者道具,而不是一个独立的个体。如果你肯仔细感知的话,你就会发现,其实梦虫不过只是一只孤魂而已。”
一只孤魂?
钟魁没好气地集中精神感知,然后发现事实的确如郝姨所说,梦虫就是一只孤魂,“我被一只孤魂耍了?我都已经四品道官了,我还被一只孤魂耍了?”
“连拥有往生眼的都有可能是普通人,一只孤魂为什么就不能成为拥有很大局限性的‘入梦’能力的梦虫呢?”郝姨的反驳格外有力,有力到钟魁迅速转移话题,“那这只孤魂的主人在哪里?”
“寻梦”只是寻找“入梦”的,还有什么办法寻找和这没有关系的罪魁祸首呢?
“梦虫之所以会找上你,就是因为那个家伙把自己的气息和梦虫的混在一起,当你这个心里想着要抓住地府逃犯的家伙一头冲上去,自然就会被梦虫捕捉到敌意并进行进攻,”专家解答了梦虫为什么攻击,“所以,只需要寻找和这只梦虫气息相近的就行了。”
思路很不错,具体做法呢?
郝姨继续拿出眉笔,拔下一根毛,这回不用血了,因为她直接把梦虫压进那根毛里了,依然是紫瞳花貂跟在后面。只不过这个组合让钟魁充满怀疑,“郝姨,紫瞳花貂的战斗力很强吗?”
“比一般的恶鬼强一点吧。”
这种战斗力的话,“也就是相当于差不多二品术者的实力,那紫瞳花貂有什么特殊战斗天赋?”
“我又没指望它能把那个家伙像梦虫一样叼回来,它的天赋除了极快的速度之外就是那双眼睛具有惑心和记忆的能力,”可能是觉得自己说得不够清楚,“惑心就是简单的幻术,记忆就相当于录像机,等它回来你就知道了。”
这一等就是好几个小时,紫瞳花貂的主人也说不清楚他的小可爱怎么还不回来。终于等到宿舍里的人慢慢清醒过来,第一个醒来的白雨琪把钟魁吓了一跳,因为她起来的动作像只突然受了惊吓的兔子,看得钟魁暗乐。只是一旁的郝姨看向她的眼神有些不对劲。
“怎么了,郝姨?”
“这小女孩儿有古怪,”钟魁忍不住翻白眼,心里面吐槽,“古怪的是你吧,是你吧?”
“指尖有符意,这还能说不古怪吗?”郝姨这话让钟魁不由得摆正脸色,“我发誓我没有教过她符术。”
“现实是她距离画符也就差一两步了,也许再过十天半个月就走到了,少爷,我只是问你一个问题,”郝姨也很郑重,“你确实要把她娶回家吗?”
娶,娶回家?
钟魁的确有过这个想法,但这事情也要你情我愿啊,再说,“我们现在连谈恋爱还不算,你这么突然说起来我很难回答啊。”
“如果你能确定她一定是我们的少奶奶,我会亲自教她符术,引领她进入术界,最重要的是,她站在你身边的时候不会再拖你的后腿,”说真的,郝姨说出这番话,着实让钟魁很是心动。即便没有限令,他主动教白雨琪修炼也是不得其法,要知道他是依靠绿水才变成现在的四品,换成白雨琪要怎么办?他现在对于符箓术的理解完全是在用灵力硬吃,就这么灌输给白雨琪肯定是不行的。
不过,当他听到拖后腿云云的时候,心里面就有些不高兴。钟魁知道郝姨是为他好,然而把他喜欢的人只看做是他的一个可能的帮手,这种说法就让他很不爽,更何况他可是钟家的少爷,难道这还保护不了?
“用不着你们教,随便她悟吧,”拒绝了郝姨的好意,钟魁这才反应过来,白雨琪是用那本拉丁文书入了符术的门,不知道是她发现钟魁这个丝毫不爱学习不爱看书的人却时不时会看这本书而引起的好奇,还是她只是单纯看个火红热闹,现在的她已经看出点符意,这等资质才是郝姨忍不住想要教授的原因。
又一天的学习生活拉开序幕,新旧两拨都躲进影子里,随着钟魁开始新的一天。钟魁拒绝郝姨好意的原因还有一条,就是不想让白雨琪接触到左道。虽然郝姨并没有用出什么邪恶的法术,梦虫的“入梦”也没有太过火的手段,他还是觉得尽量让白雨琪远离的好。
于是,在路上一直想事情的钟魁就没有注意到,当白雨琪走过一间教室的时候,一双金红色的眼睛瞬间盯上了她。盯着她走路的样子,盯着她摇曳的身姿,然而他的目光更多还是停留在她的指尖,那是一种叫做“贪婪”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