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眼人都想劝老太太派四人中一个上场,最好是老大。他们也不是没看清全志郎和钟魑各自的修为和战斗力,只是这群人中也就只有他还比较接近全志郎。
就算是这样,谁都知道,真正能打败全志郎的只有老太太一人,然而老太太此时正在与那位上仙对峙,她下场出手,以大欺小倒算不上,终究会露出空当,天真到指望上仙会手下留情不趁机扫平术界的,可没有几个。
老太太在思考,没人催促,都在等待她的决定。远处的钟魁却仿佛想到了什么,“我看是钟魑。”
身边的人也在猜测,钟魅早早地自我排除,自家人知自家事,论起硬碰硬的战斗力,他是魑魅魍魉中最弱的,他强势的地方在于消耗战,如果保持中等强度的战斗,他可以无限打下去。但这种强度,全志郎会容许吗,“大概就是一拳直接揍过来吧?”
每个人的猜测都不一样,有的就猜钟魅,想得和刚才的谭耀武一样,一个字“拖”;有人想钟魉,因为咫尺天涯能打能逃,能进能退;有的人认为是钟魍,因为他竟然精通少有人涉及到的“算术”,又兼有灭魂与灭魄的双重能力,堪称杀手锏一样的存在。
当然也有人猜钟魑,只是人数最少,因为谁也都看得出来,全志郎和钟魑的战斗风格很像,然而修为更高,战斗力更强,最重要的是,“全志郎修炼的时间长啊。”
走的都是同一个方向的路,人家走的速度不比你慢,偏偏还比你早走上万年,怎么可能比对方走到更远?
只有钟魁不怎么想,因为他想到了些很好玩的东西,“谁说,修为决定一切的?”
“少爷,你想到什么了?”
“修为是一切吗?”
“还有法术。”
“法术有高下吗?”
“这当然有,”崔胜希肯定得很自然,这可是自古以来就有的划分,“法术怎么可能没高下?”
“全志郎自创的拳法怎么样?”
“听说很厉害。”
事实上,岂止是听说,全志郎所创的拳法几乎全都被集录成册,收入天庭。之所以术界都知道这一点,是因为偶尔有几个因为意外和天庭有了瓜葛的小家族,曾经获赠全志郎的拳法,《圣天斗暗杀拳》。当然,这拳法也只是被归于法术中的一种,而没有事关修为,获赠高深拳法的小家族依然是小家族,纵然用了大棒槌,自己舞之不动,还是白费劲。就算是这样,也有好事之人,评价全志郎的拳法如果合订为一本,再加以修饰、雕琢,足以比拟道法十三术中的任意一门。
“那,它和钟家十九散手比怎么样?”钟魁淡淡地抛出这个问题。
崔胜希哈哈一笑,“怎么可能和十九散手比……不是吧?”本来就是一问一答,崔胜希却终于明白了钟魁的意思,周围人的反应自然也不会太慢,“老太太教给大爷第二门散手了?”
钟家十九散手,自然只有钟家的人能学,而魑魅魍魉四人中,也只有钟魑得传一门“好身体”,仆从中只有年纪最长的五伯同样学到一门“好身体”。效果很强,这是世人共知的,按道理,魑魅魍魉的地位在所有仆从之上,然而钟魅钟魍钟魉或许各有各的手段,却也不敢在五伯面前嚣张,除却辈分的原因,还因为实力。
这就是十九散手的威力,仅仅一门。现在,钟魑学到了第二门。
“全志郎完蛋了吧?”
“我打赌最多十个回合。”
“一招吧?咱这可是钟家十九散手哎,出第二招都嫌多余。”
“会不会一招都不出?我记得我爷爷跟我说过,十九散手里面有一招叫‘望气杀人’的。”
“傻气吗?”哄笑声,“十九散手里哪有这种吓唬小孩的招数!”
钟魁没有插话,因为他也不知道钟家十九散手里到底有哪些招数。不过听着周围这群人盛赞自己家的秘术,还是很高兴的。高兴之余,他也很想知道,钟魑到底学了哪一招。
等了没多久,就看到钟魑站了起来,家主们纷纷鼓掌以壮声势,引得清楚不清楚情况的观众们一通激烈的掌声,倒是让天庭那边平白小看了一头。
“天庭那边就来了那么一小撮人?”观众的位置是环绕战斗区域一周的,绝大部分都是术界这边的,只有一个小角落是天庭来人。因为他们也有术法遮住了他们的细节,也就只能看到他们大概有四五十个人,至于是男是女、长得什么样子就不知道了。
“是陪同那个天庭使者一起来的人,谁知道他们只来这么一点人,”崔胜希毫不在乎,虽然天庭的确有一些强者,虽然天庭的底细的确一直没有曝露在术界面前,术界也有信心和他们同归于尽,惹急了真的会这么干。
既然看不出什么也就不看了,钟魁倒是很好奇那个和老太太对峙的那个天庭上仙。能和老太太僵持而不是被她干掉,那一定也是九品了。离得有点远,再加上实力相差过大,钟魁也看不仔细,只是感知中,那片区域的气息的确十分厚重,厚重到只要感知到就想跪在地上。
勉强排除这份念头,钟魁看着钟魑一步步走到台上。他没有再去看钟魑的准备,也没有看全志郎是什么反应,他留意的是世家家主的表情。不出意料,这些老狐狸还是平常的表情,该乐的乐,该无表情的无表情,然而跟在他们后面的那些家族子弟就没有这么深的城府了,一个个掩饰不住嘴角的笑意,就好像钟魑和全志郎打一架,无论谁赢都为他们出了一口气,两败俱伤更好一样。
“一如既往的蠢,”钟魁摇摇头,也是他现在只有六品,钟家还没有那么强,不然他绝对要把这群不知好歹的蠢货全都清理掉。天庭与人间相争,他们竟然抱着“不如两败俱伤”的想法坐而旁观。
全志郎像根木头一样矗立在那里,当钟魑走到自己位置的时候,他才睁开眼看了一眼,眼神里飘过一丝疑惑,似乎在疑惑年轻一辈怎么会出现这么强的高手,比之自己只差一筹,“好强的少年,好可惜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