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妃思索了一阵,蹙眉道:“臣妾还发现了一些异常,便是有部分水晶石表面有蜡的痕迹,原因还未查明。”
承琰阴沉着脸不再说话。
到是懿元夫人,低呼了一声,惊讶道:“妹妹的意思是,水晶石表面被人涂了蜡?是何人如此狠毒。”
惠妃看着懿元夫人,露出一抹笑意:“夫人想差了,臣妾的宫人并未将地上的水晶石全部拾起来,而臣妾也只在他拿回来的水晶石中发现了一小部分有蜡的痕迹,如此看来,这水晶石并未被人事先涂蜡,而是后来不慎沾染上的。”
懿元夫人冷笑一声,眸光闪烁,看着惠妃道:“惠妃妹妹最是聪颖,本宫倒是糊涂了,却不知水晶石上的蜡从何来?”
惠妃面不改色,笑着道:“此时蹊跷,臣妾不敢擅自揣测,还是等许贵人与施良媛到了再说吧。”
懿元夫人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不再言语。
惠妃已将水晶石上有蜡的事说出,待会儿盘查起来自然会提及此事,然而此时看懿元夫人神态自若,并未有丝毫紧张,难道不是她所为吗?
永宁宫与紫鸣宫离的并不远,又因是承琰传召,不一会儿许贵人与施良媛便赶来了。
承琰的宫人嘴自是极严,想必路上并未多说什么,此时二人见殿内气氛凝重,皆是不明所以的神色,然而想必猜到是黎婕妤出了事,进来后小心翼翼的给殿中诸人请安。
承琰沉着脸看着二人,冷声道:“今早黎婕妤走到永宁宫附近时不慎摔倒,你们可知?”
二人一惊,仿若之前并不知晓。
施良媛忙问道:“臣妾并不知晓,不知婕妤姐姐可安好?”
我一直观察着施良媛的神色,见她眼中的讶异并不像假的,然而竟捕捉到了她神色间的窃喜之色。
黎婕妤有孕,想必多数人都是嫉妒的吧,施良媛亦如此,只是她不该在这样的场合下表露出来。
承琰一直观察着施良媛的神色,自然也捕捉到了方才施良媛露出的幸灾乐祸之色。
只见承琰面色微怒,越发阴沉,盯着施良媛:“你很希望她出事吗?或者说是希望她腹中的孩子消失?”
施良媛神色剧变,惶恐道:“臣妾从未有过这样的想法,臣妾一直盼着婕妤姐姐为皇上诞下一位聪明伶俐的小皇子,又岂会希望姐姐出事,请皇上明鉴啊。”
承琰不由冷笑,“朕为何从不知你如此贤惠大度?从前沈婉未侍寝时,你二人皆对她多有欺辱,以为朕从不知晓么?试问你如此德行,又岂会期盼黎婕妤的孩子出世?”
我心中微微讶异,我入宫之后的境遇他全都知晓么?只是因为对我有所猜疑,故而不曾过问?我不禁看了身后的玉缘一眼,承琰能知晓我的事,想必有人向他说过,这个人难道真的是玉缘么?
然而此时的情境容不得我细想此事。
承琰此言一出,施良媛与许贵人吓得忙跪倒在地,口中道:“臣妾之前虽对沈婉仪有所不敬,可是臣妾并未对黎婕妤有任何不利之举。”
承琰冷哼一声,示意宫人将水晶石给施良媛看,“你二人可认得此物?”
施良媛与许贵人仔细看了许久,许贵人惶恐的看了承琰一眼,有些犹豫的道:“臣妾认得,此物乃水晶石···不知有何不对?”
承琰看了惠妃一眼,示意她继续盘问。
惠妃会意后,继续道:“今早到华仪宫请过安后,黎婕妤走到永宁宫附近时不慎摔倒,之后本宫在地上找到了这些水晶石,黎婕妤便是踩到这些东西之上,才会滑倒,且有部分水晶石表面有蜡的痕迹···”惠妃不再说下去,观察着施良媛二人的神情。
二人闻言一惊,已猜到了此时的情况。
许贵人惊恐的道:“皇上传臣妾与施良媛来,可是怀疑是我们二人所为?臣妾虽识得此物,可是臣妾宫中从未有过这个东西,并非臣妾所为。”
施良媛此时更是惶恐不已,加之承琰方才的斥责,此时必是认为是她所为,忙磕了一头道:“皇上,臣妾从未见过什么水晶石,在此之前更不知此为何物,请皇上明察。”
这时,懿元夫人看着施良媛,冷笑道:“本宫突然想起来,今早本宫为黎婕妤准备了一盏血燕为其补身,端着血燕的宫人走到良媛那里时却不慎摔倒,一盏血燕悉数洒在了黎婕妤鞋上。辜负了本宫一番好意事小,若是伤了黎婕妤,这罪名可不知是该本宫担着,还是良媛妹妹承担呢?”
施良媛一惊,忙道:“臣妾并不知那宫女为何会无故摔倒,臣妾并不曾碰到她啊。”
这时,惠妃若有所思的道:“本宫记得,那宫女当时说是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才会摔倒。”
施良媛急急道:“不是臣妾,臣妾根本未曾接触到她,怎会害她摔倒。”
承琰此时面色已极为难看,仿若积压了陈厚的乌云,一触便是倾盆之雨,冷声道:“原来你一早便存了陷黎婕妤于不利的心思。”
“臣妾冤枉,臣妾从未做过,且臣妾一早便去华仪宫请安,之后与许贵人一道去了御花园,许贵人可以为臣妾作证。”
跪在一旁的许贵人闻言,有些犹豫,施良媛的处境已然明显,她自不愿与施良媛有过多牵扯而伤及自身,然而见承琰将目光落在她身上等待她的回答,无奈低头道:“施良媛确实在从华仪宫出来后与臣妾一同去了御花园,逗留了许久才回去。”
懿元夫人冷哼一声,道:“这种事何须亲力亲为,即便良媛可以证明自己未亲自做过,却可以吩咐宫人去做。”
施良媛此时已是脸色发白,努力平复了心神,道:“臣妾没有,黎婕妤有孕,臣妾虽心中妒忌,却从未有过要害她的心思。臣妾位分低下,即便黎婕妤生下皇子,也不会对臣妾有何威胁,臣妾没有理由冒险去害她的孩子。”说着眸光一转,看着懿元夫人,神情变的激动起来:“夫人如此肯定是臣妾所为,不知证据何在?若说可疑,当时是夫人宫中的宫女端着血燕,为何滑倒,恐怕只有她自己知道,之后夫人遣人将黎婕妤的鞋拿下去烘烤,如此一来,夫人岂非也有可能在绣鞋上动手脚?”
懿元夫人脸色骤变,冷冷的看着施良媛,凉声道:“施良媛是在怀疑本宫么?”
“臣妾不敢,只是若仅仅因端血燕的宫女在经过臣妾时摔倒,又因黎婕妤在臣妾所居的永宁宫附近摔倒,便认定是臣妾所为,岂非太过偏颇。”言罢,目光紧盯着懿元夫人,“若说那宫女是受夫人指使,故意摔倒将血燕洒在黎婕妤鞋上,又顺势将鞋拿下去烘烤并做手脚,是否也可说通?方才惠妃娘娘说那水晶石上有蜡的痕迹,臣妾又是否可以认为一切皆是夫人一手所为,意在除去黎婕妤腹中孩子,并嫁祸臣妾。”
懿元夫人不怒反笑:“良媛思路这般清晰,临危不乱,倒是让本宫佩服。”
惠妃看了看施良媛,犹豫了片刻,对承琰道:“皇上,施良媛虽可疑,只是所言却不无道理,如今又牵连到懿元夫人,依臣妾看,不如检查一下婕妤妹妹今日穿的绣鞋,以还懿元夫人清白。”
懿元夫人脸色微变,冷声道:“惠妃此举,意在怀疑本宫么?”
惠妃笑了笑,道:“臣妾自然相信夫人不会做出如此恶毒之事,想必皇上也是相信夫人的。只是施良媛既然疑心夫人,宫中人多口杂,难免对夫人有所诟病,不若查过之后以证夫人清白,今后也无人再敢拿此事做文章。”
懿元夫人眸光冷冽,声音变的清冷:“今日本宫遣人烘烤黎婕妤的绣鞋,此事阖宫姐妹皆有看到,且不说本宫从未有过害黎婕妤的心思,即便有,又岂会用这种愚蠢的法子。莫不是惠妃妹妹希望本宫做过什么?”
惠妃并未因懿元夫人的话而动怒,面上仍旧保持着端庄的笑容,缓声道:“夫人多虑了,夫人摄六宫事,代掌凤印,臣妾自然不愿夫人因此事疑虑未消而受人诟病,夫人不曾做过什么,自然不会害怕。查过之后也好让施良媛死心。”说罢又看向承琰道:“查与不查,还请皇上示下。”
承琰看了懿元夫人一眼,冷声道:“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