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然倒下的是马,马上的人却是稳稳的落下了马背,站在了朱厚照面前。8Ω『 ┡ 1中文网ww w.』
那人舔了舔嘴角溅上的马血,咧嘴笑了一下,却因此而更显狰狞。
他开口用十分生硬的汉语说道:“我们是北方大元王朝的使臣,前来拜见大明的皇上,刚刚到这里就被你们给打成这样,还杀了我的爱马,难道这就是你们礼仪之邦的待客之道么?”
朱厚照仔细看了看这个鞑靼的男子,觉这人只是育的比较快。
虽然身材雄壮但是看面相只是大约与王守仁一般大,若是再去了草原上风吹日晒的普遍比中原人老成些的原因,这厮的真正年龄可能还要比王守仁小上不少。
但是朱厚照不惧,这又不是在前世,寻衅斗殴啥的还要看身高体重生物钟,这里是大明,自家的天下还需要怕谁?
于是朱厚照就皮笑肉不笑的说道:“礼仪之邦的说法是不会错的,你的人在老子的地盘纵马狂奔扰乱街市毫无礼仪可言。
所以老子就派人教了教他们什么是礼仪,只是教着教着不知道怎么就成了这般模样。”
那年轻汉子大声道:“我们是草原人,草原的汉子纵马尽情狂奔就是草原最大的礼仪。”
“啧啧,草原蛮子不愧是草原蛮子。”朱厚照摆弄着手中的五雷神机,眼皮也懒着抬的嘲笑道:“你会说汉话,难道就没有听说过汉族有句金玉良言叫做‘入乡随俗’吗?”
“入乡随俗?那是什么玩意?”年轻鞑靼汉子明显不理解,能说汉话已经是草原上的机智型人才。
那句礼仪之邦已经不知是背了多少遍才背了下来,再让他读书可真就是难为他了。
朱厚照哈哈一笑,抬着五雷神机似模似样的指点着草原汉子说道:“入乡随俗可是门大学问,但是简而言之却可以分为两个层面。
其一是你们到我们的地盘上来就得遵守我们的规矩和基本礼貌,这是入乡随俗的阳面。
其二却是我们到你们的地盘上,还是让你们遵守我们的规矩和礼仪,这个是入乡随俗的阴面,换个方式说就是我们在大慈大悲的传播文明。
别不信,毕竟阴阳相济才是大道嘛。”
草原汉子一脸茫然,显然是听不明白又很想认真学习,咕哝道:“什么其一其二阴面阳面……”
草原人不明白,周围围观的吃瓜群众却是各个心里明镜一般,这话说的相当提气,纷纷大声叫起好来,各种笑声直上寰宇。
那汉子就是再蠢笨也知道了这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好话,何况他本身就不蠢,蠢的人根本就学不会汉语。
于是他就冷冷的说道:“你们就是这样对待来自草原的客人么?这会让我们伟大的王汗很失望的,说不定会带上十万铁骑来这里学上一学你们所谓的礼仪!”
这句话分明就是**裸的威胁!
当年也先率领十万蒙古铁骑顺着北京城公费旅游了几个月造成的惨状仍然历历在目,登时让不少的看客脸色微变。
朱厚照毫无形象的往地上吐了口痰,不屑道:“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求学连心诚都做不到还学个锤子!”
草原汉子哈哈笑道:“十万铁骑都来了,心怎么还不够诚?”
“圣人言教育要从娃娃抓起。”朱厚照冷笑道:“为了怕你们那边的人穷的交不起学费,老子可是准备了百万人随时去草原上传播文明。
还是让你们那个什么大汗好好想想怎么交学费接受教育吧!”
比嘴遁,十个草原汉子都比不过一个朱厚照。
“好口舌!我叫巴图,我记住你了!”来自草原的年轻人说朱厚照不过,狠狠的盯着朱厚照似乎要将他深深的印在脑海之中。
等到他日破了北京城一定要将这个年轻人的脑袋拧下来做酒杯!
朱厚照却是挖了挖鼻孔,弹出指尖上并不存在的鼻屎,淡淡道:“对不起,小爷我向来不喜欢记无名小卒的名字。”
“嘿嘿……”巴图干笑了两声。整个草原上的人都知道小王子的赫赫威名,却鲜有人知道小王子名字叫做巴图这件事实。
草原人都不知道的事情大明的人就更不知情,所以巴图用着很放心。
但是他从来不曾想到自己竟会因为名字的缘故而被人称作无名小卒,小王子几乎咬碎了钢牙。
“是什么人在闹事?”如同后世中的香港警察一样,在事件即将结束的时候五城兵马司衙门的人终于珊珊来迟。
一个副提督官服的人探头探脑的在那跟周围的围观群众探听消息。
当知道是鞑靼来的使者之后,一时间竟然没了主意,关系到两国邦交,他一个小小的从六品副提督实在不敢专断专行。
又看了一眼依旧站着的鞑靼小王子满脸血迹的凶狠模样更是吓得不敢动手。
心中恨不得赶紧把这位爷给供起来,千万不能在这个时候坏了朝贡的大事。
副提督这般的畏缩行径,在平时围观的百姓绝对也不敢开口。
今天却是个个受了刺激,纷纷开口嘲笑这个平日里大如天的派出所所长。
“你是打宫里出来的吧?没个卵蛋怂成这般模样。”
“王八蛋的,平日里对自家人那么狠厉,今天见了外国的蛮子倒是装了孙子,算什么玩意儿?”
“不敢抓人就赶紧滚蛋!”有一个平日里见到副提督大人绝对会绕圈儿走的泼皮混混儿一口浓痰吐在提督大人的鞋面上。
泼皮全然忘了自己以前的窝囊模样,满脸的鄙夷的吼道:“滚吧,你这软蛋,老子以后见到你一次就吐你一次,不吐老子就不是娘生爹养的!”
副提督老爷气的胡子都站起来了,指着那些个出言不逊之极的看客吼道。
“给本官把这些暴民抓起来,就是这些人扰乱治安,殴打外国使节,统统抓起来砍头!”
顿时他身边原本鹌鹑一般的士兵立刻就变成了虎狼,凶狠的扑向了鄙夷他们如同狗一般的暴民。
拳打脚踢,鞭抽鞘砸,凶狠的一塌糊涂。
看客群中立刻就是一阵哀嚎,鸡飞狗跳门牙横飞,连小王子也有些惊惧。
他实在有些不明白大明这些当差的为何会在面对本国的子民时勇猛成了百战的猛士。
朱厚照一阵头疼,这兵马指挥司衙门的人都是一群猪么?脑满肠肥的净是干些个没有头绪的事情。
他还没有动作,弘治皇帝已经是看的眼皮抽搐,他执政几十年也从来没有看过这样的官员,窝里横真是一把好手。
“萧敬,去吩咐一声,这几个鞑靼的使节让他们给扔到城外去,朕知道他们的千人使队就驻扎在城外。”
弘治皇帝手一抖几乎拔掉了自己一根胡须。
又继续怒道:“让这个副提督办完差之后自个儿到刑部大牢报到,罚五城兵马指挥司的各个提督一年的俸禄,立刻就办!”
萧敬立刻就领命办差,把突然间平静下来的小王子连同那五个被王守仁打残了的鞑靼汉子给簇拥着朝城外走去。
临行之时,小王子目光炯炯地看着朱厚照,嘴角划起一丝诡异的微笑。
朱厚照很快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国家**如此,如何挡的住草原上的十余万铁骑。
世味年来薄似纱,谁令骑马客京华。爷可以赏你小楼春雨,却是也能让你卖上一世杏花,
朱厚照很随意的回了个中指,当然所有的人都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朱厚照这边护送心情大爽的弘治皇帝回道紫禁城,另一边却是闹翻了天。
小王子瞅着几个不是断腿就是被废了丁丁的人感到无比的惆怅,说实在的他很想把这几个废物彻底的给敬献长生天,但是并不能。
他作为这个使团实际上的主人,只能给所有人安抚,一千人的草原铁骑还不足以在大明广阔的疆土上掀起足够的浪花。
回到帐篷,小王子很火大的把一碗刚刚煮好的奶茶砸在了帐篷外边,咆哮起来:“去查,查出那个小子是谁!”
“王子您是要杀了他么?”当下就有精锐武士跪倒在帐下。
“不,本王要他活,活到本王攻破北京城的那天,我要亲手割下他的脑袋,让工匠制成最精美的酒壶,才能解我心头之恨。”
小王子在夜色中喝着马奶酒站在营地最高的地方看着北京城,那是他日思夜想的地方。
但是就在今天他确实亲眼看到了属于那里的腐朽,朝廷的公人畏草原人如同蛇蝎,对自己的臣民却是如同虎狼。
这样没有凝聚力的国家是不可能长久的,攻破他们,重新建立元大都只是在旦夕之间。
北京城在夜幕中灯火辉煌,柔媚如同春风的女子歌喉在夜色中飘荡的很远很远,让在城外的小王子浑身一阵燥热。
他本该是住在城中的雕栏玉柱之中,享受着世间最为美妙的女子的温存,喝世间最为美味的酒,吃最为可口的菜肴。
但是却在这里和一群浑身臭汗的军汉为伍,喝难喝的马奶酒,没有女人,啃着臭的肉干。
小王子突然就出一声长嚎,声音中充满了浓浓的期盼。
那强烈的占有欲穿越的草原,穿越的山川,也穿过了厚厚的宫墙。
“这里的土地是我的!是我巴图大汗的!”
灯光明媚的太子府中,朱厚照也没有睡去。
满园春色宫墙柳,目光所及之处皆为宫墙,日光不落之处尽是春色,这才应该是我大明的景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