匹夫一怒,血溅五步;帝王一怒,流血漂橹。』81 』 ww*w.┡
朱厚照方才杀人,是为解心头之怒。被身边养了十几年的人背叛,哪怕是个匹夫也得血溅五步。
做完了匹夫,接下来就要正经点,好歹也是征战了几年血水里打过滚儿的皇帝,不给点颜色看看,刘瑾还真要蹬鼻子上天。
在杨慎和王守仁惊诧的目光中,朱厚照淡淡的挥手命令属下把那些尸体丢到水里去之后,就拔锚起航。
这里距离京城还有点路程,坐船去可能更近点。
“皇上,你可还有其他援兵?”王守仁是个打过硬仗的人,他看了看这艘不大的船,认定了上面哪怕装满了伏兵也不能过两百之数,所以才有了这么一问。
朱厚照回头瞅了他一眼道:“别东张西望了,这穿上就百十来个人,包括你俩。”
王守仁一下子就跳了起来,也不顾屁股上肿成馒头的伤口是否疼痛,叫道:“万不可以身犯险啊皇上,那刘瑾已经成了气候,手下东西二厂就不下数千人。
更别说这段时间被他拉拢过去的宫廷禁军,还有其他的杂七杂八的恐不下三万人。
皇上你带这几个人,臣说句难听的,还不够人家塞牙缝的。”
朱厚照淡淡的笑了笑:“你以为这是什么?朕不过是回家修理几个不听话的奴仆,还需要兴师动众吗?”
王守仁苦口婆心,他那一顿打挨得相当值,已然看出了刘瑾的狼子野心。这时候自然不敢让朱厚照以身犯险。
“皇上啊,恐怕到了这个时候你已经是假的了。”
“此话怎讲?”朱厚照饶有兴趣的看着王守仁。
“皇上,你每次出去办事龙椅上坐着的那位现在已经取代了你,而今你才是那个假皇帝。”王守仁有点个不敢说但又不得不说的意思。
朱厚照愣了一下,他实在没有想到还有这么狗血的一出,出门混了三个月,自己倒成了假的。
“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儿。”朱厚照淡淡道。
“难道陛下已经有了主意?”
“靖难!”
朱厚照留下两个字就不再搭理二人。
本着不想暴露自己留了个替身在朝堂上坐朝这档子事,朱厚照还有一个拿的出手的身份,皇上御笔亲封的威武大将军总兵官朱寿。
这官名一听也是平常,但是久处官场的人都能从中回过味儿来。
寻常的总兵虽然都是朝廷的二品大员,但都有头衔,比如镇守九边军镇的总兵诸如辽东总兵,大同总兵,镇守的只是辽东大同。
可朱厚照这个总兵官就不一样了,没有头衔,根本就是仿照先例而设置。
当年燕王朱棣提兵南上,打着靖难的名义欺负自己的侄子朱允炆。
朱允炆反手一剑,在建文二年,命李景隆为平燕将军,充总兵官,统领天下兵马北下平叛。
朱厚照这个总兵官就跟李景隆那个总兵官一毛一样,都是有着统领天下兵马的权力。
毕竟人家是总兵,而朱寿是总兵官。
当然,这只是一手打算,为的是以后出入皇宫方便。
不过如果事情不成,朱厚照大可以放弃那个帮自己坐镇京城的傀儡。
放下无话,留了王守仁和杨慎二人在船上养伤,朱厚照带着百十来人飞奔京城。
冰冷的面具再一次的扣在了脸上,金属在寒冷的秋风中越的冷厉。
朱厚照骑着一匹快马跑在百人队伍之前,心中一直在盘算如何兵不刃血的拿下刘瑾。
如果是藩王起兵造反,朱厚照必然不会心慈手软,直接带着一彪兵马砍杀过去就算了。
天下人只会说这藩王狼子野心,闲着无聊找抽,反正丢的不是朱厚照的人。
但刘瑾就不一样了,说到底只是朱厚照府中的一个奴仆,如果连这样的人都造了他的反,传出去之后那可是里子面子全丢光了。
快马加鞭之下,朱厚照很快就到了京城附近。
不过到了这个时候,朱厚照身后的帅旗已经架了起来。沿途之上更是有士卒把朱厚照的檄文背的滚瓜烂熟,大声播报。
到了京城,朱厚照现刘瑾果然变了不少。在以前这东西根本不会想起京城戒严这回事。
但是今儿,不知是因为得到他朱厚照回来了的缘故还是因为无缘无故失踪了杨慎王守仁两个重要人物。
整个京城九门全部关闭,城墙上站满了全新面孔的军士。
朱厚照带着一百来号人往城门下一站,大旗迎风招展猎猎作响。
城楼上的人一看朱厚照的威武大将军旗,以及旁边小的一面旗帜上大大的写着靖难两个斗大的字,立刻就消失了一个。
不多时,一身蟒袍刘瑾出现在城头。
刘瑾本来就听说威武大将军到了城下,上来的时候脸色就有些白。此时看到朱厚照脸上罩着的那张冷厉的金属面具更是脚下一个晃荡,差点没站住。
朱厚照一看刘瑾的打扮就乐了,朱红蟒袍,按理说这样的服饰只有藩王能穿,当然个别混的好的太监也能有这么一身。
可朱厚照记得自己并没有赏赐刘瑾这么个东西。
“呦呵,城楼上的那位难道是传说中的九千岁?”朱厚照声音从金属面具后面传了出来,虽然带着调笑的语气,可竟然因为带着几分金属音而略显寒气森森。(注:九千岁,特指明朝著名太监魏忠贤。)
刘瑾现在已经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了,明知道那是正主回来了,可自己诀别的立场不容得他纳头便拜。
但刘瑾身边的人说话了,张彩看着自己主子怂了,便开口道:“朱寿,你无缘无故打起了靖难的旗号,难道是想造反么?”
朱厚照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并没有搭理张彩,只是用眼睛盯着刘瑾。
刘瑾被朱厚照面具后面的眼睛盯得毛,别人知道威武大将军是朱寿,可刘瑾知道的更多啊。
学识越渊博越觉得天地未知的广阔,而未知又是恐惧的来源。
所以知道的越多,胆子越小。
刘瑾知道的太多,这会儿几乎已经被朱厚照的沉默给吓瘫了。
“主公!你这是怎么了主公?”张彩扶着一直往下秃噜的刘瑾不明所以,怎么捧也捧不起来。
勉强被扶起来露了个头,朱厚照又淡淡的开口了:“刘瑾,你还不开城门,难道等着本将军在家门口过夜?”
刘瑾慢慢的站起了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