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儿讪讪的站在一边,看着还沉醉在自己的梦里不愿清醒过来的小姐,一时间都不知该说什么好。
“小姐,信是那小厮亲手送到穆老爷手的,穆老爷还当着他的面儿看了,真的送到了。”翠儿小声的道。
人家也是真的不想搭理你。
不过这句话,翠儿不敢说。
宋雅兰气急败坏之下,便又要开始砸东西,但是这屋里她能砸的东西早被她砸光了,只能暴躁的哭了起来:“为什么?为什么!?”
却在此时,一个小丫鬟进来道:“五小姐,二夫人让奴婢来传话,您和孙家的亲事已经定下了,在这个月底,二夫人让您好生准备准备吧。”
“什么?!”宋雅兰失声尖叫了起来,一双眼睛瞪的通红:“这个月底?”
小丫鬟应道:“是这个月底,小姐没什么事儿,奴婢先走了。”
说罢,也不多说一句,便直接转身走。
宋雅兰想要追出去,却才发现自己已经被禁足了,门口有人守着,她根本出不去。
宋雅兰一时崩溃大哭:“我不要嫁给孙耀!那是个什么东西?他也有资格娶我?!”
一个小小孙家,连孙家的长房嫡子她看不眼,更别提还只是个庶子!
宋雅兰只觉得自己恨的牙痒痒。
而且,还是这个月底出嫁,那不是只剩下十来天的时间了?
十来天的功夫,这是出嫁还是发卖啊?哪家的姑娘这么赶着把女儿扔出去啊?
宋雅兰越想越委屈,直接蹲在地嚎啕大哭了起来。
翠儿看着她,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喉头梗了一梗,终究也只能留下一声叹息,宋家对小姐这般,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小姐丢光了宋家的脸面,闹的整个禹州都一片哗然,若是换个格外在乎声誉的清贵世家,只怕现在逼也是也逼死她的,哪儿还想着把她送出去嫁人?
但是这个道理,宋雅兰这辈子大概都没办法明白,也没办法理解了。
——
今晚心禾睡的格外早些,不知是不是月份大了,还是春困的缘故,她最近格外喜欢犯困,从前每晚还能撑着等到穆侯楚回来了再睡,现在是完全撑不住了,这几日几乎每次穆侯楚披星戴月的赶回来的时候,她都已经跟个小猫儿似的睡的正沉了。
穆侯楚轻声进屋,染着一室静谧的屋里,只有她清浅的呼吸声响起。
穆侯楚给她盖好被她睡的有些凌乱的被子,这才起身往书案那边走去。
这些日子他每天回家还多了一点期待,是她的每日一封的情书,原本也只是为了惩罚她,故意下的难题,谁知这情书一看瘾,每日回来能看到她写给他的一封情书,心里莫名的满足。
穆侯楚看着书案旁边的废纸篓子里扔的好几张团成一团的废纸,忍不住轻声笑了起来,他大概都能猜得到,这个小女人今日窝在这书案前愤愤然的一边揉掉写的不好信一边骂他的情景。
他直接在书案前坐下,修长的手指轻巧的打开了那桌安安静静的躺着的一封信,饶有兴致细细看了起来。
“我从来未曾想到,我的生命里会闯入这样一个男人,甚至见到他的第一眼,我也十分肯定的相信,他注定了只是我漫漫人生之匆匆而过的一个过客,直到他强势霸道的侵占我的心,像毒药一样无可救药的蔓延我的全部人生,我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一切。
兴许是这些日子在家请闲着了,或者是怀孕了容易胡思乱想,总是不时的想起从前的事,我想起浑浑噩噩的前半生,想起遇到他的那一刻开始的点点滴滴,我的人生似乎是从遇见他才开始有了色彩,毕竟从前的我,似乎活了一辈子也没能想清楚自己到底想要什么。
前年大雪,他在雪地里背着我回家,我那时突然有点明白,自己要什么了,我头一次开始渴望安宁,我甚至开始想要依赖这个坚实的胸膛,那一刻开始,我有了很多不一样的情绪,从前我竟不知道,原来人可以有这么多鲜活又多变的情绪,欢喜,心动,情深,感动,或者悲伤,愤怒,甚至绝望,或好或坏的情绪堆积出来一个鲜活的我,我感觉自己有了生命,似乎重活一次。
从始至终,我都没有后悔遇见他,我知道他的坏脾气,可我现在却觉得连他的坏脾气也这样可爱。”
穆侯楚一字一句的细细看着,翻来覆去的看了足足三遍,唇角的笑意越来越深,他走到她的床边,在她额轻轻落下一个吻,低声道:“我也不后悔,心禾,遇到你是我此生最大的幸运。”
——
这阵子又一件轰动禹州的事情发生了。
那是这个月底孙家和宋家的亲事了。
十分可笑的是,孙家竟然还给季心禾下了请柬。
心禾把玩着那请柬,勾唇笑道:“这请柬,也不知是谁的意思,是艺灵呢,还是宋雅兰呢?”
书兰道:“反正不论是哪个,都没安什么好心!”
小玉分析道:“若是艺灵,是挖了什么坑在等着夫人跳,若是宋雅兰,八成是想借此机会见咱爷一面,可也有可能是孙家其他的人,如孙耀,他不是一直都觊觎夫人的吗?”
心禾冷笑一声:“这蛇鼠一窝,如今看来倒是把他们给凑齐了。”
“夫人还是不要去了,现在您这都七个月的身孕了,何必去凑这个热闹?”
心禾直接将那请柬扔到了一边:“我去干嘛?赶着找罪受呢?这孙家有哪个好东西吗?”
书兰这才笑了:“说的是,咱不凑这个热闹,安心养胎,这么一桩羞人的婚事,我要是孙家,偷偷摸摸自己家里人办个小宴席算了,偏偏这孙家不知羞耻的,还大张旗鼓,恨不能把全禹州的名门望族都请来。”
正说着呢,便听到外面一叠声儿的问安声:“给爷请安。”
随即便见穆侯楚已经大步进来了,心禾诧异的道:“你怎么回来了?”这才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