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他越凑越近,呼吸交错。
秦如歌心慌中,紧紧抿唇,呈一完美直线。
“呵呵,你知道,让一个男人老饿着,会有什么后果?”
不知道,她也不想知道。
僵持。
有人敲门偿。
“王爷,奴婢有要事禀报。”
这声音,是厉晴。
“进来。”
不速之客听从入内,凤明煌仍是维持原姿态。秦如歌懊恼地跺了跺脚,他才邪笑退了退。
厉晴见状,心底盘算的,有些没底。
主子和这女人,是不是过分亲密了。
“不是说有事禀报,有话快说,本王很忙。”
秦如歌觉得被一股不怀好意的眼神包围,来自于并肩贴近的男人,她索性绕到凤明煌另一边,与厉晴、凤明煌呈三角趋势。
三角形好啊,稳固、坚定、耐压。
“王妃刚回府,便到兰苑示威,伤了柳姑娘,柳姑娘哭了一整天,身体受不住晕了,柳姑娘心心念念着王爷,梦呓连连,刚刚才醒过来,却是不肯吃东西,一天了,柳姑娘不曾有米下肚,还请王爷去看看她,劝劝她。”
秦如歌感觉膝盖飞来好多箭,戳戳戳,直插血肉骨头。
她还没逛到那边,金花就已经哭得撕心裂肺了好吗,说得好像是她惹金花眼泪决堤似的。
眼尖瞄到妖孽移步趋势,秦如歌一个心急,拦臂相挡。
大眼瞪小眼。
他挑起眉峰,玩味道:“好酸,醋劲这么大?”
“不是,我觉得,从今以后,少去见她,对谁都好。”
凤明煌读懂她眸中未尽的言语:不要给她不必要的希望,绝情,才是对她的救赎。
既然柳兰锦是凤明煌不能处置的阴影,那便不去触碰,不去伤害。
“王妃,女人不该干涉男人的去处和决断,柳姑娘的燕王妃位子,已经让你占了,现在连见王爷一面的权利,你也要剥夺吗?”
不等凤明煌给她做主,秦如歌冷眼扫去,厉声道:“注意你对我说话的态度,既然你是燕王府旧人,应该很明白规矩才是。至于王爷最后见不见她,是我能代为做决定的吗?”
秦如歌厚着脸皮把锅甩给凤明煌,然后给他一个眼神,他丫的敢不听话,晚上睡地板,哪怕触他逆鳞下药,也在所不惜。
他拉过她的臂膀,秦如歌撞入怀里,猿臂越过其背,搂着她的腰肢,分明是在厉晴面前,给足她底气。
“家有恶妻,实在不好起别的心思。不去便不去吧,让柯凡多费点心思,要还是不行,强灌她吃下流食就是了。那女人,闹死闹活这么多年了,不还活得好好的。”
空出的另一手随意挥摆,让多余的第三者走走走。
厉晴好似吞了翔的表情,还欲有话说,凤明煌一个利眼甩过去,略带不悦:“怎么,没听到本王的话吗,下去!”
厉晴不甘心地剜秦如歌一眼,垂首告退,又听:“记得把门关上。”
她微佝偻的身僵直,碰的一声,重重关门。
“这老奴婢,脾气倒是不小。”秦如歌抚着下巴道。
“没事你去找姓柳的干什么。”
秦如歌掰开他的狼爪,绕着桌子转,站到其对立面。
“诚如她所说,下马威。”
妖孽怪笑。
“你当本王不了解你?”
“那王爷说说,我为什么去找她。”
“爱妃你这是占我便宜?调戏本王的智商?”
他问她,怎么到最后她竟让他自己猜。
绕了一圈,没什么实质性,都是废话。
“当然不是,我这是试一试王爷和我的默契程度达到几颗星,是否心有灵犀。”
秦如歌亮着白牙,以笑示好。
牙口真酸,演戏,拼的不单单是技术活,更是力气活。
“去表面立场和身份,击溃她的心理防线,妄想她会自死而生,涅槃?”
“是不是太过于异想天开。”
嗤,她还知道异想天开。
“你偶尔总会做蠢事,日行一善吗。”
“以前造孽太多,还有给王爷的杀孽积福抵消。”
“哼,不知道该怎么说你,这么看得起那女人,她觉悟有这么高?她不会自死而生,只会化为厉鬼,纠缠更厉害。”
“王爷,你很了解她。”
“你在乎吗。”
闻言,缄默。
哪能不在乎,就像一根不能拔的刺。
她以前不知道自己这么小家子气,一定是这具身体的缘故,这心,不上不下的感觉,乱。
若真有那么一日,凤明煌需要柳兰锦,用她的死,换他的生。
那么一生,他们都要活在这个女人的阴影下。
若是柳兰锦一生安康,她便一生位于燕王府一角,终日装傻扮懵当她不存在?能骗别人,又能骗过自己吗?
“唉,感情方面,我是小白,实在不知道如何处理是最好的。”秦如歌叹道。
“大不了,将来日子和顺些的时候,本王着人另造府宅,我们搬过去,眼不见为净。”
亏他想得出这损招。
“我想,把你的毒都给清掉,那样子,她应该可以妥善处理掉的。”
届时,他便再无后顾之忧,不欠其母妃什么了。
他的内心,还存着一丝幻想,他的母妃,是爱他的。
她要把这丝幻想的火苗,好好护在手心,不让外力熄灭它。
至于对柳兰锦的亏欠,只能以别的补偿了,而且补偿的人,只能是她秦如歌,不能经他的手。
“过来。”凤明煌向她招手。
秦如歌踌躇不前,狐疑脸。
直到妖孽危险眯眸,不悦外泄,她才缓慢一步:“干什么。”
他抓着她的肩,扳左扳右,转圈一周半,又反向转回来。
秦如歌一脸滑翔:“干什么??”
“没损没烂,看来那老妖婆是没能奈何你了,很好。”
“哪个老妖婆?”脑袋地响了,她知道了:“你还真是嘴欠,那是你父王的心腹。不过,我喜欢。”
听到喜欢二字,凤明煌眼睛都亮了,秦如歌马上就后悔了,自己脑子怎么不过滤一下措辞呢。
燕王夫妇回府同吃的第一顿饭,孟玄色柯凡也围在同一桌,纳兰珀咬着筷子尖,贼兮兮的眼珠子,直直盯着对面的如歌姐姐。
“如歌姐姐,你的嘴唇好肿哦,姐夫,你让人到地窖凿些冰碎,给如歌姐姐敷敷嘛。”
呿,哪壶不开提哪壶!
秦如歌咬牙切齿:“看你鼻青眼肿,说话都不利索,还是闭嘴吧。”
哇,如歌姐姐好凶哦。
纳兰珀有泪往肚子咽。
精兵营真不是盖的,今儿一天,可折腾死他了。
而且每个人都把他看做关系户,气死他了,他还真是没见过这么没光环、被揍得毫无尊严的关系户。
在精兵营练得灰头土脸,回来洗干净,淤青更明显突出。
太特么丢脸,还好他是丢得起脸的男子汉,哼,明天必须打回去!
“大家快起筷,还等什么。”纳兰瑚看着满桌菜,口水都快流一桌了。
柯凡怪声怪气:“没大没小,你这小丫头怎能代替王爷发话。”
然后,凤明煌啪啪啪打脸:“吃。”
然后两个小鬼,狂扫席间菜,孟玄色等人汗了一脸。
别看他们个头矮小,饭量可不是盖的,估计是饭桶转世。
眼看着一碟碟菜渐渐消灭掉,孟玄色柯凡也不敢懈怠,赶紧扒饭。
秦如歌早有先见之明,快速挑了各种菜品相当分量夹到眼前的两个碟子,让她和凤妖孽不至于吃亏。
“他们一直这样?”凤明煌看热闹看得很愉悦。
“他们中的这种毒就这样,消耗很大,却是不长个子。”
“本王好奇他们一天跑几次茅房?”
孟玄色喷饭,怪怨睇着凤明煌:“王爷,我们吃着呢,说什么不好。”
非要说茅房。
凤明煌压根不鸟他。
自讨没趣,孟玄色继续从小鬼筷下夺食物。
拉锯战很疯狂很酸爽。
“你们姐弟俩,饭后散完步以后,到鸾凤阁找我。”
“如歌姐姐,你说错了,不是姐弟,是兄妹。”
秦如歌瞪着纳兰珀:“把饭菜吞下去再说话。”
然后感觉到身边一道压迫感十足的视线,秦如歌决定当做不知道,埋头也加入饭桶大军。
逃得了一时罢了,她终究还要回房睡觉,有胆子她今晚睡在鸾凤阁。
鸾凤阁
纳兰姐弟立正稍息,站在秦如歌面前,大气也不敢喘一口。
“今天开始,我着手给你们解毒。瑚儿日常都在学习医理,慢慢调养没问题,但是珀儿,你既然执意跟随烈焰军,可就马虎不得了。操练强度大,我怕你有什么闪失,必须每日回来让我检查,制定严密的治疗方案。不过,有这玩意在,应该不会有大问题。”
秦如歌指着自动手术装置。
“还有,这件机器,你们必须给如歌姐姐保密知道吗,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它的存在,否则如歌姐姐可能会被人抓去烧掉,能做到吗?”
纳兰龙凤胎点头如捣蒜:“能做到!”
秦如歌满意直点头。
初步解毒后,秦如歌让自动手术装置给他们的身体做了大致检查,这种毒,不是一次就能搞定的,还得慢慢来。
不过,才刚刚剔除些许毒素,他们的身体,已经开始发生变化,倒不是马上长个子,又不是神仙,而是四肢关节开始麻胀作痛。
明明是不舒服的,龙凤胎却高兴得跳脚,牵手转圈,快要飞起来的样子。
秦如歌吓了一跳,赶紧拉停他们。
“我还没有给你们做巩固治疗,这么大动作,你们想骨折吗。”
纳兰瑚吐舌道歉。
秦如歌随后又给他们做了巩固治疗,三番四次试其身体承受能力,确定能负荷后,才放他们走。
看了眼漏壶,啧,妈蛋,还早啊,现在回去,她这老腰承受不住啊。
“莲儿。”
“王妃,这是要回寝房吗?”
莲儿的眼睛亮晶晶,秦如歌眼角抽搐:“不是,给我拿床被子来,我在这儿睡。”
莲儿眨巴着眼,秦如歌皮笑肉不笑。
“还不去?”
“哦哦,好的,奴婢这就去。”
秦如歌看了一会儿辰龙给她网罗的信息网,半个时辰后,莲儿才给她铺好床。
“小姐,为什么寝宫有高床软枕你不睡,非要在鸾凤阁打地铺啊。”
“你懂什么,我这是为了王爷的身体着想。”
“啊,王爷怎么了,难道又染上什么隐疾了。”
“你这话千万别让他听见,小心你的屁股。”
拖下去,打几十板,可能还算轻的了。
秦如歌又看了几盏茶的时间,便洗洗睡了。
躺下不知道多久,睡得迷迷糊糊,她感觉自己好像腾云驾雾。
“王爷。”莲儿小声向凤明煌点头致意。
凤明煌赞赏道:“你做得很好,继续维持。”
“奴婢这就把床铺收拾好,王爷慢走。”
凤明煌回了主战场,脱衣服的时候,秦如歌身上滑落一个小瓷瓶。
他拎着,就着烛光转动打量,瓶身并无标注,这是什么?
大抵也是她新研究的毒之类的吧。
他把瓶子放在床头柜,继续未完的大事。
秦如歌是半途的时候醒来的,这一醒,真特么想马上晕过去,她打着颤,咬牙切齿,两颊绯红:“我就知道你不会轻易放过。”
他邪笑,挥汗如雨:“爱妃吃也吃饱,睡也睡饱,精力想必是足够的。”
她欲哭无泪,这小表情,在他看来却是风情无限。
“凤,凤明煌,明天,我们还要早起,进,进宫。”
“乖,像以往一样,喊我什么?”
她牙关咬得死紧。
然而拉锯战不过须臾,她便弃械投降。
外间月明星稀,而她那一声声亲昵的呼喊,淹没在漫长的夜里。
晨起。
秦如歌赤脚下床,拿了床头柜上的瓷瓶,倒出一颗黑色药丸,喝水吞服。
他的顾虑是有道理的,现在,还不是孩子来的时候。
安全期已过,她得依靠药物来避免怀孕。
孩子......么。
也好,她还未做好当母亲的心理准备,也许因为自小是孤儿,缺乏安全感吧,也没有自信,能当好一名母亲。
她抚上平坦的肚皮,不过,就算意外来了,她也不排斥抗拒就是了。
凤明煌醒来的时候,她早已穿戴整齐。
妖孽摊着臂,大老爷一样,享受着她的服侍,闭目。
眼睑下方有淡淡黑印。
“够精神吗?”秦如歌不无讽刺道。
腰酸腿软,便也随他一起坐在床褥之上,不成体统地给他更衣。
“你这么给本王穿衣,会弄出皱褶的。”
秦如歌给他一个卫生眼:“王爷不站起来穿衣服,妾身能有什么办法。”
“以后,别再尝试睡在别的地方,鸾凤阁也不行。否则,你知道滋味。当然,若果本王心情好,起兴致换个地方睡觉,另当别论。”
呵呵哒,他这么厉害,怎么不上天呐。
还有几颗盘扣未扣完,秦如歌直接爬到床的里边,一脚将妖孽踹下去。
凤明煌始料未及,差点没摔个狗吃屎。
他先是一脸懵逼难以置信,随后黑了脸,沉冷道:“别仗着本王最近惯着你,便无法无天,骑到本王头上来了。”
她双手叉腰,呸的一声。
“王爷骑到我头上的次数还少吗,你难道还有听取我的意见的时候?一次也没有!”
他优雅地爬起来,将墨发甩到脑后,一本正经道:“男人骑女人,天经地义。”
一言不合就开黄,这酸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