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家堡北门外,一个不大的山头上,刘峰、郭崇韬等一行人正在这里稍作休整,夏日的天气已有些炎热,草木都是蔫头搭脑毫无精神,山下的土地却有些荒芜。这片山头本来是有几十户乡民的,但刘家堡南端大肆开荒招人,便都投奔刘家堡谋求生路了。
“瞧瞧,这是多么一块广袤的土地啊,要是开耕出来,可以养活多少人啊!却就这么荒芜着!还人劝我咱们堡里的人手够多了,怕安置不下啊!”刘峰瞄了一眼郭崇韬说道,
郭崇韬不由的笑道:“土地是广袤啊,也吸引人!他们担心的是,大批的流民涌入,统领没那么多粮食养活这些流民。何况这一方土地,却还不是咱刘家堡的。”
刘峰沉默了片刻说道:“安时,你觉得咱刘家堡现在最大的问题是什么?”
“四战之地,北无险可守,南无路可退!”郭崇韬却快语的回答道
“一语中的!诚如你所说,现在我们刘家堡陷入两难境地,面对狼骑守不得,退不得。”刘峰叹了一口气,又接着说道:“潞州昭义军孟方立,却也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家伙,我们若寻求他的帮助,无异于引狼入室,南唐那些软弱得家伙,更是不会趟这趟浑水。河东军的郭大将军,想来也是有心无力吧!我想化解危局还得靠我们磁州得力量吧!”
“统领可是要去磁州!”郭崇韬问道
“现在除了和磁州化干戈为玉帛,还有更好的办法么?这不也是你希望看到的么?要么你带我来这里来看什么?!”刘峰含笑反问道
“那统领打算如何联合磁州?”像是承认了刘峰的问题,郭崇韬接着问道,
“唇亡齿寒的道理,曾誉和余太生当是明白的,我们几家的矛盾,在这生死之际,存亡之时,应当搁置起来。至于其他的无非是利益之争,咱刘家堡现在财大气粗,让他一些又何妨。想来他余太生、曾誉还不至于目光短浅道如此地步。”刘峰摆了摆手说道,
“统领,利益的退让还是要把握一个分寸,不能一味的退让,都说财帛动人心。若是让磁州觉得,我们刘家堡害怕了,难免不会生出许多事端。”郭崇韬如此说道
“财帛动人心!好!说的好!”刘峰大笑道:“本来我还有些担心,联合磁州能否成功,倒是你这一句话提醒了我。财帛么,在咱们刘家堡眼里,现在可轻松的赚到,我让磁州的那伙穷鬼一起入伙赚钱可好?”
“这可行么?把咱们的生意,交给他们去赚钱?”郭崇韬有些惊愕的问道
“你放心吧,即便是这样,咱们挣钱要比原来快得多,更何况,咱们当咱们把磁州并入刘家堡,那时我只有嫌他们生意做得小。”高远笑道。“到了那时,咱们的钱财只不过是从左口袋里掏到右口袋里了。”
“万万不可!这样岂不失信于人!”郭崇韬有些急切的说道
刘峰拍了拍额头,无奈的说道:“商税!对了关于商税的问题,你要多注意一下,来往咱们刘家堡的商人会越来越多,这意味着什么,你应当明白。”
“原来如此,属下会注意的!”郭崇韬这才明白,刘峰为何能舍得让出巨利,原来是另有缘由。想来也是,只要把磁州和刘家堡绑在同一战车上,以刘家堡的手段,两地并在一起,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刘峰此时却也在感慨,郭崇韬的出现,把刘家堡的困境解开了一半,一下子让刘峰接下来的行动有了方向,那日酒桌上更是给刘家堡众人传达了一个重要的信息。让刘峰自己也对未来满了憧憬,更让那些跟随刘峰的人有了目标。有了明确地指导,这些人做事才不会,像没头苍蝇般乱闯乱撞,而是按部就班的向着既定地目标稳步前行!
“明日我便打算去一趟磁州城!要想完全的和磁州联合在一起,我怕是要在磁州呆些日子了,我走之后,堡里的大小事宜,先生要多费心了。”
“统领尽管放心就是,竞卖会的安排已准备的差不多了,估计月余后准时开始,月余的时间足够统领处理完磁州的事宜了。”郭崇韬信心十足的回答
“磁州啊!真是让人期待!也不知余太生和曾誉这两个家伙,又怎么算计我啊!”刘峰有些无奈的摇头道
“那我便祝统领,马到功成!”郭崇韬却无视刘峰的无奈,朗声道
……
磁州,城守府内。
刚刚做上城守的曾誉神色阴,据案而坐,校尉余文秋、曾荣、及磁州刺史邓俊良分列左右,皆神色凝重,曾誉长子曾祥儒亦列于席上参与议事。
曾荣是曾誉的同胞兄弟,为了更好的控制军营,曾誉不得不把这个莽撞的兄弟放到左营校尉的位置,好在他够骁勇营里的军丁却也服气与他。邓俊良却出身磁州世家,书香门第,长成后颇有机略,在余太生在位时,政事方面便大多靠邓俊良在打理,曾誉上位后,同样倚之为左臂右膀。
曾誉本雄心勃勃,在做上磁州城守后,便大刀阔斧的行动起来,凭借着曾、余两家的威势,再加之一个极善内政的邓俊良。磁州一时也被治理的面貌一新,乡民安居。倘若能够再给曾誉一些发展的机会,想来也会让磁州一带的乡民能安居乐业。
可惜地是,春耕时就出现的旱灾,却让曾誉地所有努力都付之东流!
旱灾一起,乡民们便四处流窜,再加之磁州本就产粮较少,存粮不足,何况秋后还要给契丹狼骑纳贡。一时间没有多余的钱粮去救济乡民。数月之间,整个磁州的乡民便外逃出走,曾誉地努力毁于一旦。
曾誉喟然道:“城中民少兵乏粮亏,再有百天便要面对狼骑了,各位可有退敌之策?以解当下困境。”
曾荣生性鲁莽,却颇有勇力,此刻已然虬髯怒张,厉声道:“大哥,有何为难,无非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狼骑来了,我便带领营里儿郎,与他血拼一场,好教他狼骑不敢轻犯咱磁州城。”
曾誉皱眉道:“往年我们都是先和狼骑血战一场,再上供求和,可今时不同往日啊,你那营里兄弟,现在还有几分战力?荣弟莫要逞一时之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