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伊人缓缓睁开双眼,还没看到容北琛的脸,容北琛就如发泄般紧握着拳头,朝着柔软的床发泄似的狠狠地砸了一下,然后就像全身筋疲力尽一般,忽地缓缓趴下,把头埋在了她的颈脖之间,炙热的呼吸喷薄在她的脖子上,就像个孩子一样依偎在她的怀里。
两个人一直僵持着这个姿势,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容北琛原本急促的呼吸慢慢变得均匀。
他嗅着她芬芳的发丝与身上沁人的幽香,慢慢睡着了。
季伊人的左手被他压着,动弹不得,她转过头,望着他一半的脸,只见他黑密而微卷的睫毛上还挂着几颗晶莹的泪珠,那几颗泪珠随着容北琛的身体而经过眼角倾斜滑落,季伊人情不自禁地伸出另外一只手,想去擦拭那滴泪水,只是手刚到一半,便僵在半空中。
为什么……要这么对她……?
季伊人用尽全身力气把自己从他身下抽身而出,坐在了床沿边上,把自己衣服的扣子一颗颗地系上。
她站了起来,走到浴室里去,打开了安在墙上的小柜子,从里面拿出了容北琛的刮胡刀,她把刮胡刀的刀片拆了下来,朝着自己手臂上轻轻划了一下,白皙光滑的皮肤上立刻裂开了一条缝,鲜血从里面源源流出。
刀片很锋利。
季伊人拿着刀片,缓缓走着,回到那张床上,她静静地打量着容北琛的容颜。
这是一张让一贯高冷凉薄的她变得痴情难当的脸,是一张让她为之痛苦了十多年的脸。
容北琛,你到底算个什么东西。
你凭什么能这样对我。
想着想着,季伊人的双手忍不住紧握,紧握到手臂颤抖,而她一时之间忘记了自己手里还握着刀片,锋利的刀片划破她的手心,鲜血透过指缝向下流出,一滴一滴滴在床单上,触目惊心。
察觉到痛楚的季伊人摊开手掌心,看到几乎镶入手心的刀片,她面无表情的拔出刀片。
容北琛,这是第二次,也是最后一次。
她忽地嘲讽地笑了,拿起刀片,狠狠地划向自己的手腕,鲜红的血喷涌而出,顺着她的手流下,一瞬间把床单染红了一小片。
她仍然凝视着容北琛的脸,嘴角依然挂着那抹嘲讽的弧度,很久很久,她缓缓地倒下,意识越来越沉重。
这样容北琛醒来一定会被吓到吧?
真好。
就这样报复他了。
她当然不会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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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池辰趴在阳台的护栏上,俯视着自家园子里的那一大片郁金香,口中缓缓吐出烟雾。
这是他十一年来第一次抽烟。
他患有哮喘,不能接触烟这类东西,平时应酬上接到别人的烟,也只是礼貌地答谢,从未抽过,季伊人也不许他抽。
而今天,他破了这个例。
地板上扔了不少于十个烟头,其中有些还带着一点火星,冒着丝丝青烟,在这些烟头的旁边,还有一部平板电脑,支离破碎的躺在地上。
忽地,他的心脏处猛地跳动了一下,抽痛的感觉传遍全身,他伸出手捂了一下,手里的烟头刹然落地,从二楼掉到了一楼的草坪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