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孤认识吗?”
“是啊,顾兄,怎么都从来没听你说过?是哪家姑娘,我认识吗?”苏颜未知自己下意识地也问出了和慕容濯同样的问题,只因她确实对顾轻痕的这个说法有些意外。
“你认识!”
“我居然认识?是谁?”苏颜追问,且见顾轻痕不答后,她脑中快速计算,口中不停报道:“我认识,你也认识的单身大龄女青年,会有谁呢?花音?乌瑶?茜草?还有谁......”
“别猜了!”顾轻痕笑意淡薄道:“以后等时机到了我会告诉你的,只望你到时候舍得割爱!”
“真是她们三个中的一个?”苏颜兀然睁圆了眼。
既然需要她割爱的,那么自然是她身边的人。
“是花音吗?”苏颜略有些急切的问,如果是花音就好了,小花花如果跟了顾轻痕,她心里还是放心的。
“颜大人怎么就这么急着想把屋里人送出去吗?”慕容濯忽然挤到苏颜跟前,伸掌往她肩上重重一拍。
这一下手劲异常,疼的苏颜倒吸一口凉气,她正要发作回去,却瞥见慕容濯似笑非笑的脸上有些狰狞,只得强忍着把恼意收了回去。
“时辰不早了,今夜多谢殿下和颜大人赏脸光临寒舍!”顾轻痕侧身稍让,顾成也站到了前侧,只待两人稍一抬脚就上前领路送客。
“喔......”苏颜也觉得这会的气氛实在不适讨论这个话题,便收起想要再探究的心,就势颔首笑别道:“顾兄客气,叨扰了!”
随后,她又看向慕容濯,瞪眼道:“殿下,请!”
慕容濯明白苏颜的意思,却只是笑了笑,将视线越向她身后道:“顾少主当真不愿从命吗?”
“不愿!”
“慕容汐可是皇上最宠爱的公主,而顾家全部吃的都是皇家之食!”
“这天下,谁人吃的不是皇家食!如果皇上只因此时就当真不给顾家生路,轻痕无怨!”
“不觉得可惜吗?顾少主可是拼尽心血才挣来今日的家业,若是只为了一个女人,是否有些......不值呢?”
“那殿下呢!”顾轻痕忽然道:“您为了一群女人如今身染花名不得不在府养伤,您还为了一个男人闹的满城皆论失了遵仪,您又觉得是否值当呢?”
“顾轻痕!”苏颜忘了自己就是他口中那个“男人”的尴尬,只被他这突如其来的锋锐言语给吓的不轻,不由急的叫了一声,步子也往前迈了两步。
天哪!天哪!这家伙一定是疯了,就算心里再也不喜欢慕容濯,可一个官,一个民,怎么能这么不给面子啪啪打脸呢。
不对不对,慕容濯头一次被人这样指着鼻子骂,怕是也要气疯了。
苏颜一时有些不敢去瞧慕容濯的脸色,只好先跑到因为出言太快而胸口有些起伏的顾轻痕面前,连声道“顾兄,你是不是酒喝多了,你怎么能这么跟殿下说话呢!”
说完,她又转身拦在他身前,头低着面向慕容濯道:“殿下,顾少主他定是今夜醉昏了头,所以言语上多有冒犯,还请您大人大量,王爷肚里能撑船,不要和他计较!”
“我没喝多!”
“他没喝多!”又是两声同时响起。
“你们都给我闭嘴!”苏颜大吼一声。
可吼完她马上后悔了!
妈蛋!她忘了,顾轻痕不能当面跟慕容濯发火,而她,一个区区的无极门奉主也是不能当着别人的面如此大声地吼骂尊贵的北晋王的。
果然。
“颜大人,你的胆子不小啊......”慕容濯阴森森的声音响起。
“颜大人只是担心并非有意出言如此,一切都是轻痕的错,若殿下恼怒,就请怪罪在轻痕身吧!”顾轻痕一把拉过苏颜胳膊往后拽过,自己挡在苏颜了身前。
他明明只用了很轻的力气,可苏颜却愣是被他拉的不由后退了两步,被他挡在了身后。
“顾!轻!痕!”慕容濯一字一句,苏颜被这里面的霍霍磨牙声给震的哭笑不得。
这都哪跟哪啊!
不过,脑子还算清明的她还是赶紧从顾轻痕身后站了出来,以免某个妖孽妒火烧的连屋顶都掀了。
但是她也没敢再出声了,因为她知道只要她再多为顾轻痕说一句好话,慕容濯就肯定能把那怪罪加两倍!”
“殿下有罪就怪吧,草民受着!”顾轻痕瞧了眼走到一边的苏颜,眼底墨色更浓。
“罪?”慕容濯也瞧了苏颜一眼,突然幽幽笑起:“孤可治不了你的罪!你说的,都是实情,孤确实是为了无数女人惹了花柳在身,孤也确实是为了一个男人惹的全城非议。你骂孤的那些话全都对。孤虽然脾气不好,但向来欣赏敢说真话的人,又怎会治你的罪!”
“再说了......”他抖了抖碧袖,慢慢踱到苏颜面前,低头凑到与她眉眼齐平道:“颜大人,身为顾少主口中的那个让孤失了尊仪的“那一个男人”,有你在场,孤又怎敢......治他的罪呢?”
“你也冒犯了孤,孤治了他,就得要治你,可是......孤怎么舍得治你的罪呢?你说是吧......颜颜!”
“呃......嗯......”苏颜看着眼前这个不断放大,目光森冷的妖孽脸,只得一边恨着,一边努力挤出笑意道:“嗬嗬,殿下说笑了。”
“是吗?那咱们换个地方继续说笑去!”慕容濯说完手臂一挥,直接揽上苏颜的肩膀,用力带着他就往外走。
苏颜试着用力,发现挣脱不了后只得牵着步子跟上。
路过顾轻痕时,她只能尴尬笑笑,算作道别。
顾轻痕,就那样站在原地,从背后沉默看着两人以着十分亲呢的姿态扬长而去。
他站的一动不动,背脊笔直如松。
顾成担忧地上前,嘴唇努诺着,却终究还是半晌没有说出话来。
......
顾轻痕又站了许久,直到身上沾满夜露时才回了屋。
屋里有人!
一个人坐在灯下,桌上一壶酒,慢斟慢饮着!
看见顾轻痕进来,他扯唇一笑,从桌上拿起另一个酒杯,斟满放到一旁。
顾轻痕径自走去,拿起,饮尽。
那人见了笑笑,自己也仰首饮尽。
再斟,再饮!
直到一壶酒见了底,那人才把酒壶扔到一边,双目微阖地哼唱起来。
那声音只成曲调却未有词,顾轻痕皱眉听着:“想不到堂堂重溟魔主,竟也会唱这些哄人入眠的曲子!”
“怎么,难道你没被你娘如此抱着哄过?”南绛反讥道。
顾轻痕脸色倏地僵下,握着酒杯的手止不住微微颤抖。
“没有!”他缓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