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达、雷先通、桑杰三人一出了客栈,就看见大量行人往织水河上游走去,他们三五成群,兴奋又紧张的往上游跑去。
“这么多人往上面跑干嘛?”雷先通看着此番情景,明显也兴奋起来:“管他呢!跟上去看看不就知道了。”说完不等虞达和桑杰就跟着人群跑了出去。
虞达一看仙童跑了,就知道他又是去看热闹了,就招呼桑杰一声,叫他跟上,自己也跟着跑了。
桑杰一想,自己出来反正也是想看看热闹的,就也跑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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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达三人越往上跑,就看见越来越多的人聚集在上游。而不远处,更是黑压压的一片人头攒动,以至众人都跑不起来,只能紧挨着挤着往前移。虽然被人群挤着,但仙童丝毫不担心,反而越是兴奋的往前挤,虞达和桑杰就跟不上了。
虞达见河的两岸都挤满了人群,又见岸边的酒楼、客栈、高楼、低阁的栏杆后面都站满了人。不过大多都是些衣着华贵的富商权贵,他们带着自己的夫人小妾、奴仆随从占领了高处,正伸长脖子往前面看呢。
虞达心里一动,带着桑杰向旁边挤了过去,两人仗着身手灵活,又兼百姓们都是沿着河跑,慢慢的也挤到了一家客栈前。两人又偷偷的摸上楼去,站到了一群富商之中,伸长脖子往仙童跑的地方看去。
仙童随着人群移动,不一会儿便听到一阵锣鼓喧天的响声。那声势甚是浩大,又是锣鼓又是丝竹管弦齐鸣,鞭炮声也一震一震的。仙童心想:果然是大场面啊大场面。
虞达和桑杰也楼上已经找不到仙童的身影了,因为人实在是太多了。虞达心里隐隐为仙童担心起来,只盼仙童不要在这里惹出什么麻烦来。
那热闹的敲打声也传到了虞达和桑杰的耳里,虞达和桑杰因为站的高,所以就看到了前面的情况。
“原来是娶亲啊!”虞达不禁露出笑容。
只是这迎亲的场面实在是太大了些,让从蛮夷的疆野之地出来的桑杰大吃了一惊。
数百个身穿大红喜袍的壮汉在周围驱散人群及开道。再后面就是数十个黑衣黑纱的女子围着一个肥胖的老妇人,那老妇人一身巫婆的打扮,手里举着个铃铛不停的摇,口中也是念念有词。
再后面就是几个穿着喜庆的大胖子,他们被这盛夏的太阳烤的满头大汗,虽然擦了又擦,又走的十分吃力,却丝毫没有怨言,油光满面的脸上掩不住的高兴。
这几个似是富商的大胖子身后的数十步后,就是一百位后提花篮、身着红裙的妙龄少女了。每当前面的老巫婆双手举起大喊时,这一百位少女就将手中的花瓣高高抛起。一百位红裙女红洒下的花瓣漫天飘落,煞是好看。
仙童才只看到这些,就已经十分惊奇了,连叹此行不虚。
再往后,就是今天的主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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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座有一间屋子般大小的红色辇车被四十个大汉高高抬着跟随前面的一百位少女走去。红色辇车左右两边也都有一队红裙少女洒花而行。后面又有一百名红裙少女跟随。红色辇车极为华丽,精美的花鸟被细细的雕刻在其上,轻柔的红纱无风摆动。
那红纱本就是作为装饰,自然可以看到正中端坐的新娘了。虽然看不见红盖头下新娘的脸,但凭这浩大的排场,就可推测新娘的容貌了。
这庞大的队伍一到,两岸的人群彻底沸腾了,他们争先恐后的朝迎亲队伍挤去,却被周围数百强壮的大汉拦住了。
虞达和桑杰着实被震撼了一翻,一个来自古朴小镇,一个来自荒野边疆,几时见过这种大场面啊,
此时宽宽阔阔的织水两岸,全都被这盛大的迎亲场面所吸引。
仙童也奋力挤到了前边,隔着那些拦人的大汉望向高大的辇车上的人影。看着看着,仙童就觉得有些不对劲,那辇车上消瘦的人影,竟有些悲伤萧条之意。
“莫不是有人强娶这新娘?”看惯了江湖侠客书籍的仙童一下子就有了这种想法。
“大叔,这是谁家娶亲啊?怎么这么大排场?”有了那种想法,仙童忙向旁边一同看热闹的问了起来。
那大叔一边睁大眼睛看热闹,一边飞快的讲了起来:“娶亲?你还真当这是娶亲啊!嘿嘿,如果真的娶亲,那就是河神爷爷娶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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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小兰呆呆的坐在华丽的辇车中,被红盖头遮住的脸上已经无声无息流下两行清泪。
织水城是一座不大不小的城池,本是沿着织水河而建,百年来百姓安居乐业,地方上也是风调雨顺。所以织水城也被当地百姓经营的十分好,可谓是富足一方,城中依靠这清澈不见枯竭的织水也变的美丽怡人。可惜好景不长,十多年前,城中的富商、权贵提出要祭祀这织水河中的神灵,这也无可厚非,毕竟织水河给他们带来了幸福的生活,两岸百姓多年也自发的祭祀过河中神灵。
只是这些权贵富商却想大肆祭祀一翻,他们要织水城的百姓交纳钱财,然后组织百姓们从上游一直游行到下游,并在织水河中投入大量的牲口祭品。百姓们当然不满,奈何织水城的父母官和那些权贵勾结。第一年的祭祀就不了了之。
第二年织水河发了大水,淹死了几户人家,那些权贵富商就趁机说是河神发怒了,要求百姓缴纳钱财、贡献祭品,以求安宁。他们还联合了几个城中的巫婆,让巫婆带着弟子举行这祭祀河神活动。这一年一度的河神大祭渐渐变的盛大起来,成了眼前的规模。
几年后织水城又遭遇大水,那些权贵们宣称是百姓的祭品太寒酸所至。那些巫婆说与河神沟通后,称河神要每年取一位妻子,所以织水城每年都得选一名女子来当河神的新娘。百姓们虽然觉得荒谬,那些官差却已经“选”好了河神的妻子,并在河神大祭上,将选好的少女投入河中。
此后每年,织水河的权贵们都要选一个少女投入织水河中。这样一来,这习俗也就慢慢传了下来。
黎小兰越想越伤心:这一年,有个富商看上了她,可那富商又老又肥,黎小兰哪里肯愿意给他当小妾?在黎小兰百般拒绝后,那富商竟然勾结城中的捕快和巫婆把自己作为今年祭品。本来刚调来的刺史周已发周大人公正严明,几次想要废除把活人当祭品的传统,但无奈城中富商权贵们相互勾结,处处为难,不把刺史大人放在眼里,这让黎小兰有了一丝希望。可是那些人好像早就料到自己会去找周大人求救,竟以自己亲人的性命相逼,让自己不得去找周大人,才有了今天的局面。
一想到过一会自己就要被沉入水中,在万人注视下任由织水河水淹死,黎小兰就忍不住害怕起来。
“河神河神!要真是河神,又怎会要人性命?”黎小兰开始质疑起这个从来没有见过的河神。她也如万千少女一样曾盼望过自己长大后会嫁给一个英俊少年郎,哪曾想会穿着美丽的嫁衣这样死去。
她开始低声抽泣起来,只是这喜气的盖头遮住了她的脸,满天的锣鼓唢呐声盖过了她无助的哭泣声,又有谁人知、谁人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