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早知道，不该跟着他。既然已经跟了来，就想到会有什么结果。就这样面对，也是在预料之中。她唯一不安的是他的决定。她预料不到的是她将会有什么结果。他的行为，本来就难以预测。
直愣愣站着。他不言她不语。
他迟迟不曾说话，徵羽眼一闭，心一横，开口道：“若是没什么事，我可不可以走了？”
“你……”他终于开了口，身后的人缓步走上前来。想要说些什么，被他一个手势阻止。徵羽微微蹙眉，推开他去开门。所有人都没有上前阻止，就这样让她走出了门。茶楼的门一打开，太阳直晃晃的刺眼。她抬起了手，遮住了脸。轻盈的春衫，在摇曳。
她这么走了几步，只觉得头昏沉沉的。摇摇摆摆的走了几步，身子一倾。眼看着就要摔倒，被拽住，搂入怀里。
她知道是他。他一直就跟在后面。明明就是有很多不满。他却是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她真的很生气，他为什么要这样。
“你走！什么都不想跟我说，什么也不想问我。跟着我做什么？”
“你在发什么脾气？”刘婧倒是不明白了。明明是她错在先，怎么还一副他错了的样子。明明是她触及到了他的底线，怎么仿佛是他自作孽的样子。而他自己又在做什么？眼巴巴地跟了来。
“我发脾气？”徵羽愕然，瞪了他一眼，“我只是……”
他认真地望着她，等待她的回答。徵羽愣住，“你……不怪我？”
“我做什么要怪你？”他也好奇，为何从始至终都没有担心过她已经几乎要知道他的一切。为何他竟然一点都不在乎。他只在乎她离开了，她生气了，她要摔倒了。
“你……”徵羽回过神来，扬手狠狠推了他一把，“那你为何说我越过了雷池？”
“难道你没有吗？”
“我……”徵羽更是糊涂了，“你那话的意思，明明是要我不要越雷池一步？”
他终于明白她是怎么了。自从进了茶楼就整个人怪怪的。原来她是在担心。原来她也知道自己做错了事。扯了她的手往回走。依旧是什么话都不说，让她一个人一头雾水。
街道两边的树，落下的阴影，他的身影，稍稍能遮住一些阳光。她走近些，贴在他的身后，拽着他的手臂。抬头，就看见他那张SD娃娃一样精致的脸。
他侧首，试探道：“你有什么想问的吗？”
“随便什么都可以问吗？”他毫不犹豫地点头。徵羽垂下头，咬唇。在心里头不停地组织语言。他也不问，牵着她回了茶楼。为她寻了靠窗的位子，斟了茶。
“现在想好要问什么了？”
“等等!”她伸手去端茶，喝了一口，咽也咽不下去。她真的好紧张。他伸手拿开了她手上的杯子，坐到她的身边。扯起了她的手，托在手心里，仔仔细细地看着。“徵羽，你究竟想要问什么？”
“你究竟天天在忙些什么？”她终于问出了口，犹有些心悸。“如果不能让我知道，直接告诉我。”
他只盯着她的手看，低垂着头，看不见他的眼神，只听见他的声音平和。“我在找一个人。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一个人。我费尽心机，只是为了寻一个真相。”
“真相？”徵羽伸手托住了他的下颚。他顺从地抬起了头，两两相望。他绽放了一丝落寞的笑，“对，我为何要装傻的原因，也正是因此。”
“究竟发生……”她的眼神很渴望，他的心在动摇。
“我不会告诉你的。”他果断地开口。徵羽稍稍愣了一下，“谢谢你这么坦白。我只想知道，以后若是还有什么事，我可不可以问你？你还会不会回答我？”
“说了这么多，你还不明白吗？”他将他的心，红果果地展开在她的眼前。她还问他可不可以？
“我只是不敢相信。”突如其来的敞开心扉，她总觉得不现实。他沉默扯了她的手，紧紧攥着。“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跟你说这么多。我只觉得若是不跟你说，你会误会我。我只不想误会……我只想我们之间……”
“我们之间不要再有隔阂，好不好？”
“好——”他不知道，这一句好对她来说究竟有多重要。一个字，让她坚定自己的心。让她不再犹豫迟疑，“告诉我，为什么你要相信我？”
他迟疑了一下，笑了笑，宠溺地喊了一句，“傻瓜！”
“我要你告诉我，你喜欢我！”她直勾勾地盯着他，执意要一个答案。在她的注视下，他的脸微微有些泛红。“有你这样的大家闺秀吗？”
“我不管，我喜欢你，你也必须喜欢我。”她就是这样的人。活了三十年了，第一次心动。不想就此放手。
“哪有你这样的人？”他在笑，眼角眉梢都在笑，“必须吗？”
徵羽深呼吸，低垂下头，默不吭声。他无奈一笑，伸手搂住她的腰，低头含住她的唇。温柔的吻，缱绻不散。徵羽愣愣看着他，渐渐合上了眼。
当他离开她的唇，附在她耳边道：“我喜欢你。真的好喜欢好喜欢你。”
这么多年，她是第一个不管他傻也好，不管他坏也好，都待他始终如一的人。第一个给他温暖的人。他渴望已久的温暖，只有她。
“以后什么事都不要瞒着我。”她用假面伪装自己，在这么多人间周旋。她一直在害怕，有一天迷失自己。她想要用真心去面对一个人，让他记住自己，免得忘了自己。
“好！”
“想要瞒的，可以直接跟我说。”
“好！”
“以后也不可以动不动就打人。脾气不能这么暴躁。”
“延续我疯子的行径。别人才会相信我傻了。”
徵羽愣了愣，继续道：“你可以找别的事，打伤了李管家，你以后找谁来监视我？”
“还在生气？明明是你没治好安然？”
“一事归一事。我责无旁贷。只是李管家……”
“让他受教训是应该的，不然他都要忘了谁是他主子了。”
徵羽冷哼了一声，“他只不过是看明白了，谁是真心待他主子的。”
闻言，他一愣，抱住了她。“谢谢你的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