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钟粹宫
梅香轻皱着眉头走到自家主子面前:“主子,您的猜测没错,您看,这是奴婢方才从竹香衣柜中搜出来的。”
青菀瞧着梅香手中一枚白玉簪子,心底微微也有些不悦。
“主子,要不要报告给万岁爷呢?对于您私自避孕这事儿,万岁爷可是都下旨任何人不能透露了。这几日,奴婢先还怀疑是太医院陈御医走漏了什么风声,可没想到,隐患竟然出现在咱自个儿身边。”
提起这竹香,梅香也有颇多的失望。主子待她已经是很好了,为何她还要有这般的举动呢?
青菀缓缓道:“还是密切的关注着她的举动,看看最近她和那个宫中的妃嫔过从甚密。这几日,万岁爷心情不佳,太子殴打平郡王一事前朝后宫都战战兢兢的,又如何因着这点儿小事再去叨扰万岁爷。”
梅香小声嘀咕道:“要说这竹香若是为着钱财背叛主子,奴婢真有些觉着不信。主子您仔细瞧瞧这白玉簪子的纹理,依着宫里的规矩,是给答应之流用的。您说,该不会是这竹香生了什么不好的心思了吧。否则,即便是哪个宫中的娘娘赏赐,她也不是没眼色的,如何敢收下这危险的东西。除非,她心底已经笃定,有朝一日她有这般的能耐。”
梅香忧心的话让青菀也不免有些疑惑,定了定神之后,她吩咐一旁的梅香:“梅香,这几日先别打草惊蛇,既然她敢有胆子背叛本宫,那本宫倒要看看她有没有这般的能耐。”
“这……”梅香犹豫着不知道该说什么,之前也怪她太小瞧了这竹香去了,否则,也不会有眼前这般境况。
若不是万岁爷雷厉风行的处置了新嫔,让六宫都闭了嘴。结果怕是不妙的很呢。
现在想起来,她都觉着后怕的很。
不过,她最起码能够知道一点,万岁爷的心还是在自家主子这里的,她相信通过这次的事情,主子心底也应该有些掂量了。
其实,青菀这边担心的倒不是竹香的事情,毕竟,万岁爷的态度都摆在那里,她需要做的就是查明一切,惩处了她罢了。
让她有些忧心的是,要说她避孕之药都是从空间拿来的,昔日也曾用过里面的东西,怎么这次偏偏就被陈御医给发觉了呢?
难道,他医术高明到真的可以从隔三差五的请安中,瞅出些端倪来。
若真是这般的话,她以后可得谨慎一些了。
八阿哥府邸,八阿哥可算是体会到了什么叫做门前冷落车马稀。
自打赋闲在家以来,府邸一片的静逸。先前还有些来往的官员,也都很有默契的躲了他远远儿的。
八阿哥心底也不免有些唏嘘。可到底该如何打破这个僵局呢?他琢磨好多日了,可是却苦在没有一个机遇。
恰在这时,太子殿下竟然把平郡王给殴打了。
说实话,他是真的很不甘心这样沉寂下去。偌大的紫禁城竟然没有他的用武之地,这,让他如何能够坦然接受。
是以,八阿哥考虑良久,竟是主动和康熙请示,说不如他去当这个说客,如何如何的。
乾清宫
看着下面数日不见,颇有些消瘦的儿子,康熙拿着手上的奏折,静默的看着他,久久没有说话。
就在这种诡异的气氛让八阿哥顿感压力的时候,熟料康熙冷冷的把手上的折子摔在案桌上,出声道:“知道这折子里面写的什么吗?”
“这些明珠的党羽竟是趁着这个时候,来落井下石。朕纵然责怪太子不争气,可这般逼朕,其心可诛啊!”
闻言,八阿哥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诚惶诚恐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那恭敬的样子,让康熙着实是失神好久。
可是不等八阿哥忐忑的开口,康熙又道:“你能如此请缨,朕着实欣慰。若是胤褆也能够如你一般的眼力,那朕便不必这般忧心了。”
康熙这些话让八阿哥并未放下心底的压力,反倒是不知道是不是他的一种错觉,总感觉他的皇阿玛是拐着弯子说什么。
可他既然有胆来面圣,他便不允许自己退缩。
康熙这边似真似假道:“前朝那些人都称你为八贤王,如今看看,朕的儿子,的确是担得起这个贤字。”
八阿哥赶忙恭敬的伏□子。
康熙笑道:“罢了,退下吧。平郡王的事,就交给你了。”
见万岁爷这般说,梁九功恭敬的把八阿哥送出了殿外。
可是瞧着八阿哥微微有些得意的背影,梁九功心底却是直摇头。
八阿哥做事的确是滴水不漏,的确是很懂得揣测圣意,可这恰恰是他最大的弱点。
八贤王!八贤王!
这个称呼放在任何一个阿哥身上,或许都不会那般让万岁爷猜忌,可偏偏,不可以是眼前这位。
良嫔娘娘的出身,这绝对是最大的障碍。更何况,八阿哥太过沉稳,太过隐忍的性子,任何一个帝王,都会心存忌惮的。
儿子太优秀,老子能不感到威胁吗?
侍奉万岁爷这么多年,梁九功如何听不出,万岁爷方才那话意味深长啊。
可这些,他只能够烂在肚子里,也不能够表现出丝毫。
这也是他这么多年,能够一直侍奉在万岁爷身旁的最重要的原因。
这一声,他只认万岁爷一个主子。
启祥宫
良嫔得知八阿哥入宫去了乾清宫,这心底真是着实忐忑。
想了想,她道:“得空宣八福晋入宫一趟吧。”
碧儿想了想,道:“之前主子因为八阿哥府邸那侍妾小产的事,很是落了八福晋的面子。就连主子这次遭此劫难,奴婢瞧着八福晋面上虽尽心,可到底也没往日那般了。”
良嫔摇了摇头:“这事再大,也是家事。本宫如何能够和她一个晚辈太过计较。”
“何况,胤禩的确是有倚仗郭络罗氏母家的地方,本宫也不好做太显,不是?胤禩今个儿入宫,换做往日,定会来本宫这宫里坐坐的。可今日他却反常直接出宫了。本宫知道他心底苦啊,这些日子门庭冷落,怕是心底也不得不埋怨我这个做额娘的。若不是这般卑贱的出身,他定然不是眼下这般情景。”
碧儿也挺心痛主子的,出声宽慰道:“主子且放宽心吧,八阿哥可是有能力的。否则前朝那些人也不会称八阿哥为八贤王。总有一天,万岁爷能够看到八阿哥的存在的。何况,主子这身子才痊愈没多久,这般忧心太甚,可是不好。您就是再怎么觉着自个儿对不起八阿哥,可到底有您在宫里,总不一样的。不是吗?”
良嫔细细琢磨一番,觉着碧儿的话也颇有些道理。
这日午膳的时候,康熙一早就让人传话到钟粹宫去。
近些日子钟粹宫发生那么大的事,下面的宫人都夹着尾巴生怕自个儿冲撞了主子。
若是换做往日,去膳房的事情只要梅香得空,一般都是梅香去的。
今个儿,梅香正在给自家主子修剪指甲,便随意打发竹香出去了。
梅香的心情很复杂,这竹香是和自个儿一起开始侍奉主子的,平日里对主子也算得上上心。虽然人有时候说话有些口无遮掩,可到底也是一伶俐的人。如何能够想到,她有一日会背叛了主子呢?
没一会儿,尾随其后的小福子提前回来了。
听他说完竹香和永寿宫荣妃身边的宫女神神秘秘的不知道说些什么,青菀瞬间脸就黑了,扬了扬手,便打发他出去了。
梅香看得出来主子是生气了,也是,这自打入宫便侍奉在旁了,何况主子之前虽然觉着竹香有时候有些口无遮掩,可到底也还是相信她的。
这种被人愚弄而又背叛的感觉,想来主子心底肯定是失望的很。
“主子,这是您之前让奴婢准备的阿哥们的学业表。”梅香故意转移话题道。
看书上面密密麻麻的四书五经、史记、汉书诗赋、满蒙汉三种文字,弓箭骑射还有琴棋书画什么的,青菀真是觉着眼前一片黑。
这清朝的阿哥,还真是不好当啊。
恰在这时,万岁爷到了。
以康熙对青菀的了解,只需那么一眼就看得出她有些不开心。
康熙视线往梅香看了一眼,显然有些询问的意思。
青菀见状,赶忙拉着康熙坐在榻上,笑道:“方才臣妾在看阿哥们的学业表,万岁爷小时候也是这般过来的吗?”
一提起小时候的事情,康熙不免也有些感慨道:“怎么不是?卯入申出,每天十个小时的学习,只有元旦、端阳、中秋、万寿这几天放假,除夕也不得空的。”
说着,康熙突然笑道:“怎么怕日后小十六在上书房受委屈了?”
青菀勾了勾唇角,伸手抓着康熙的手,“臣妾只是觉着时间过得真快,这才多久啊,小十六竟然再过几年就去上书房了。天天跟他玩,臣妾一直觉着他还是个孩子,离去学堂还早着很呢。”
康熙亲昵的反握着她的手,笑道:“就你成日对小十六那宠溺的样子,也怪不得你舍不得了。”
青菀努力努嘴,那意思仿佛在说,说起宠溺,人家哪里比得过您啊。
康熙却是想起什么似得,缓缓开口道:“朕记得莞儿是不会骑马的。那,射箭怎么样呢?”
见青菀尴尬的样子,康熙哈哈笑了起来,“不碍事,不碍事,什么时候,朕亲自教你。”
青菀嘴角微翘,“万岁爷日后还是教小十六和小十七吧。反正臣妾学会那些,也没什么用。”
听着她这小声嘀咕,康熙以为她肯定害怕他和之前教她骑马一般,笑话她。
见康熙眼睛如此毒,青菀脸上更是有些挂不住了,拿起桌上的学业表,装模作样的琢磨起来。
见状,康熙宠溺的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