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这时候我开始有些想念沧马。
我们开车前往目的地。这是在爆炸发生的一天后。董德林不会这样轻易放弃,他动用了自己所有的关系和资源,破解了黑色U盘里的信号传输方向。
用了一天的时间,一天一夜。
往前的路非常的花白。这是在杭州远离城区的一个破旧的居民区。我不是很熟悉。
我把着方向盘开车,侧过头看看我臂边的蒂娜,她黑色的头发遮住了脸,仿佛正在望着窗外。
我看见谭二在后面的车上朝我摆了摆手,我把车子停下来。我们下了车,朋克也从马路牙子一边的黑色屋影中走了出来。
很像一出戏剧,这是复仇行动的开幕。
萝伊拿着导航仪,上面绿色和红色是路线的标示。绿为通,红色为暗巷。三角的亮点所在的位置就是这里。那么我们到了。
我们面前是一座相当老旧的房子,上面刷的白漆已经脱落了一半,黑色斑驳。另一面墙上爬满了爬山虎。门是木质的,看起来十分松垮。两页绿皮窗户,玻璃内也是黑漆漆的一片。
根据董德林收集的情报,这里平时并没有什么人出入。这片居民区早在两年前就已经被废弃了。藏在这里的那些人,数量并不多,也不会有重火力。我们只是打一下先锋,大墨镜带人在后面支援。
我看看熊。从昨天晚上开始,他的眉毛就一直没有拧开。“别走神。”我对他说。
“别小看我。”
“哼哼。”
我拿出一盒香烟,抽出两根点着了,一根扔给熊,一根塞到自己嘴里。萝伊和蒂娜束了紧身衣,把枪上膛。朋克把棒棒糖棒棒吐了,又衔上一根新的。
我做了一下深呼吸。
突袭开始!
我们冲上去,把木门踹开。随着呼啦的声响,大片的灰尘泄了下来。门倒后,是一个往下的水泥楼梯,我们顺着台阶滑下去,还没到底就听见通通的几声枪响。
窗户的玻璃也被打碎。我们踹开下一道门,右拐进入到这个有窗户的房间。我发现这里的地面比外面低了很多,但又不是完全的地下室。阳光可以透过窗户照进来,里面完全是灰蒙蒙的一片,几乎没有东西,已经废弃很久了。
过去房间是一道铁门,里面已经用铁栓反锁。刚才朝我们开枪的人就在这里面,但是他们同样碍于铁门,只能从两米高的窗户上朝我们射击。子弹撞在窗户的铁栏上,火星四溅。
蒂娜朝锁栓处开了四枪,熊便用力一撞把门撞开了。我们冲进去,里面的人没有想到我们速度会这样快,正趴在墙上一脸慌张的调转枪口。
熊把那两个人放倒。枪声就此停止了,布满灰尘的房间里蓦然归于寂静。
“没有其他人了?”我感到很奇怪。
正对面还有一道门,但是里面没有声音。
我几乎可以肯定,这所破旧的房子不是他们心血来潮的临时居所,看房子的布局,门一道接着一道,防守措施做的非常好。这座房子,一定是他们在很早之前就出于某种目的建造完成了的。
这时候我开始感到一些不安。看这房子的历史,最少也已经存在了十年。那他们至少在十年之前就已经开始注意我们了。
蒂娜摸到门前朝里面探了探头,回身朝我们打了个手势,我们又朝那里靠过去。
蒂娜慢慢的推开门。铁门笨重异常,随着缓慢的移动发出吱呀的声音。门开到一半,我就只看见几个黑影从旁边猛地扑了下来。
萝伊在慌忙中开了两枪。我被一个人扑倒在地,也顾不上他人的情形。那人蒙着脸,直接抡起枪就往我脑袋上磕。我用手挡了两下,手臂被砸得生疼。旁边的墙好像被什么狠狠的撞了一下,震的整个屋顶簌簌的往下掉灰尘。
那人被灰尘眯了眼睛,下意识地用手去揉。我趁机一拳打在他的下颚上,把他打了出去。我翻身起来,就看见旁边的墙哗的一声塌了下来。我跳着躲开,眯起眼睛一看,墙后面站着十来个黑衣人,都一样蒙着脸,手里拿着砍刀。
他奶奶的这道墙是道虚墙!原来是没有的,后来砌上了,但只起了一层砖,一打就破。加上刚才的几个黑影,我们面对的,大概有十五个人。
有两个已经被熊和蒂娜放倒了,现在还有十二个人。那些人抡着刀一股脑儿的涌了上来,我已经可以听见刀口上带着风的声音。局面瞬间混乱了,我背上挨了两刀,不过都不深。我朝对面的门靠过去,朋克和蒂娜萝伊三个人退到了另一边。整座房子突然又震了一震,接着地板就裂开了几道缝。
不会吧,我叹了一声,地板也是虚的,下面是空心的!
“真该…….”熊还没有骂出来,接着地板就全塌了,露出了一个十分陡峭的楼梯,黑黝黝的不知通往什么地方。熊站立不稳,一下就摔了下去。
几个黑衣人也摔了下去。退让中,我打开了铁门,外面是一片叫骂声。
我就地一滚,翻到一边,然后就看见后面几个人掏出了枪,指着我。
我出了一身冷汗,不过反应还是跟上了。我躲到墙后面,一脚踢上铁门,几颗子弹就打了过来,把铁门打了几个透光的小洞,然后撞在墙上,激起一溜灰尘。
他们一直在不停的射击着。子弹不停地打,把墙壁的水泥都打碎了。墙壁已经这样老旧,绝对撑不了太长时间。这个房间再没看见门,似乎是到此为止了。整个房间是呈长方形的,我撑起刀,跑到和这面墙呈直角的墙壁那里。因为担心有暗门,我敲了几下试着,声音果然很通透。子弹已经挨过来了。我拿起地上的一把铁撬,拼命往墙上一撞,硬生生的把砖块掰下来,扒拉出一个口子,然后把自己竖过去,脚刚落地,一溜子弹就贴着我的脸划了过去。
我挣扎着爬开,闪到另一边。这才发现上面还有一道铁门,应该是他们修筑假墙的之前原本就开在那里的。
子弹依然在不停地击碎着墙壁,接着轰的一声,好像是什么爆炸的声音。我刚想歪过头去看,却发现上面的铁门因为冲击,挂住它的螺丝松开了,先是嘣的一声,两个螺丝弹了出来,接着整个铁门就冲着我的脑袋砸了下来。我抱住头,就势滚到一边。铁门落到地上,溅起一阵灰尘。
我拍拍身上的土,走到那个墙洞边。铁门卡在了那里,我试着推开它,推了几下却发现铁门纹丝不动。应该是外面墙塌掉了,正挤在铁门上。
我呼了一口气,还没有想出办法,啪啦啦的又是一阵射击,子弹顺着铁门和墙壁的缝隙打进来。我来不及躲闪,脚下一空,子弹迎着我的脸就飞了过来。我只好顺势摔在地上,打了好几个滚。
我从地上爬起来,弓着身子跑开,转过一个拐角,靠在墙壁上,一摸,我的背上已经全是血。
我把外套脱下来,小心翼翼的把血污擦干净,然后把外套撕成布条,把背缠起来。我靠在前边喘了一会儿,这才开始观察四周。
这已经不再是个房间了。如果非要形容的话,我觉得这更像是一条走廊。
我对面开着窗户,大概每隔两米就有一扇,一直通到走廊深处,那里的状况除非走过去察看,在这里看不清楚。
我进来的这个房间是在走廊的中段,因为我的另一面同样是深不见底的走廊。整个走廊加上房间成T形,我就在交点处。
外面透过来的阳光只能照亮窗户的下面,其余看不见的地方都是一片漆黑,有种令人恐惧的寂静。
我呼了几口气,使自己镇定下来。我打开手电,顺着其中一条走廊往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