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蛰,风雨大作,雷电交加。
天雷一个接着一个在空中滚动碾压,狂风在屋外凄惨地嚎叫着,好似受罪的是它,而那些被摧残得卑躬屈膝的树木们都是见死不救的坏家伙们,以至于它的嚎叫越来越凄厉,越来越愤怒。江离离明明感觉到屋子里源源不绝的暖气正包围着自己,可是听着这样的风声雷声雨声,骨子里还是感觉到一阵阵脆弱的寒意。戴南山虽然胆色稍壮,可也是被搅扰得心烦意乱,在屋子里坐立难安地走来走去,嘴里无意识地反复念叨:“这么大雨,这么大雨??????”
看着结实的窗户在雷霆中不住地震颤,江离离用仿佛要冻凝的声音涩涩地说:“他们为什么要提前进山呢?过完这样的雷雨天再进山不是多安全吗?”经常来作伴的露露习以为常地继续编织着藤篮,声音轻快没有担忧:“那些都是老练的师傅,他们做什么都是有道理的,别想太多了。”
江离离有点讪讪地悄悄瞄了一眼依旧在不安地乱晃的戴南山,很快地又开始暗自描摹起花豹他们在山里艰难狼狈的情形。
当然,花豹他们的情形还是挺狼狈的。小木屋像在风浪中颠簸的艨艟,随时有被巨浪一口吞噬的危险。屋外下着惊人的瓢泼大雨,屋内到处也在落着不小的雨水,搞得这三人只能裹紧橡胶雨衣,各自找了块粗壮的木桩子蹲在上面,免得被不停涌过的雨水、山水弄得两脚冰冷。即使这样,湿透了水的寒气逐渐逐渐侵入身体的各个部分,让他们开始猛打寒噤。尤其是受过重伤刚恢复得有点气色的奕平更加觉得难受,简直连骨髓都要冻僵了。
“老这样下去可不行,”弈平半呻吟地哼哼,“我有些受不住了。”花豹着急地涉水挪到他身旁,看看他发白的嘴唇,摸摸他青紫的手,“现在出去是冒险了点,可也得走啊,我带你们到我发现的那个岩洞去吧,那里边应该干燥些,而且,我还在里面屯有些柴火,咱们也能烘烘身上。”弈平一听当然乐意,便撺掇着弈宏出发。弈宏也知道他身体不适实在难顶,可是望望外面风雨相逼的架势,心里多少有些忐忑,“这雨真的太大了,要不,咱们再缓缓,说不定过一会能小点呢?”
弈平实在难撑持,直嚷嚷着要走,弈宏也不好不顾及他的身子,便硬着头皮跟在他们身后,一面小心护持着弈平,一面三步一滑地向花豹说的岩洞爬去。
岩洞在半山腰处,倒真的是比木屋干燥许多,因为洞口的藤蔓形成了天然的遮雨篷,所以越往里面走一些就越干燥。不过,三人都知道这岩洞不是自己家,里面有什么住客谁也不清楚,因此,他们也只是选择离洞口不太近的地方来歇息,免得招惹到什么凶神恶煞。
花豹一阵熟练的忙活后,火堆熊熊燃烧起来,洞里温暖明亮起来。三人都透出一口气,急切地围着火堆烘烤身上已经能冒出水汽的衣服。弈平更是老实不客气地脱下雨衣和水鞋,尽量地靠近火堆,尽情烘烤冰冷的身体。
岩洞外的风雨还是没有消停的迹象,大家都设想今晚到底在哪里过夜的问题。当然,这个遮风挡雨的岩洞是最理想的地方,不过,大家心里还是有些发毛。在岩洞的更深处,总是传来一些窸窣声音,那些声音不算特别噪杂,但就凭这么大的雨声雷声风声都无法全部遮盖这些声响这一点,大家都有些毛骨悚然地想象过里面潜伏的东西。但是,看这样的情形,除了呆在这里也别无他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