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年以后我坐在地铁里,感受着这座城市的拥挤,陌生的面孔一个又一个,和我擦肩而过,她们或者很漂亮,或者很年轻,或者都有自己不能言说的过去,我走在上海最繁华的外滩街道上,赶着每个磨人的案子,见着每个神色各异的委托人,我几乎都不敢想,我和苏紫的第一次竟然发生在车里,一个电闪雷鸣的雨夜。
她的滋味真的太美妙了,比我所经历过的所有女人,都更让我欲罢不能。
那才是我们的第二次见面,之前我只能像面对女神一般仰望的女人,就这么轻易的得到了。
太过轻易的东西,总也失去的特别快。我仍然记得她对我说的那句
“做错了一件事”,她的目光悲戚,似乎真的犯了不可饶恕的罪,直到那铜墙铁壁束缚了她的自由,将我和她彻底遥遥分隔,我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
和她分开的第三天早晨,我还在睡梦里,手机跟催命一样响了起来,我烦躁的挂断,不一会儿又响,我恶狠狠的朝着里面吼,
“最好你有急事,不然我抽死你!”那边沉默了几秒钟,
“方砚?”我一愣,这声音……
“苏紫?”那边嗯了一声,柔弱得能滴出水来,
“我在医院,如果你不忙,你方便过来一下吗。”我瞬间清醒了,一边爬下床飞快的冲进浴室,一边对她说,
“方便,你把地址发过来,我马上到。”我不知道她到底遇到了什么,但我对她绝对有求必应,这是我追求她的第一步,我打电话叫包头到我家楼下等我,我开的车是他的,红色骚包奥迪,我经常借来泡妞儿或者在闹市区上横行霸道。
包头是富二代,真名姜维,同样25岁,爱好除了女人就是赌两把小钱打发时间,跟我一样月光族,但他比我过得爽,人家老子任职大企业董事,一年赚的能在一线城市买一套豪宅,黑白通吃老少咸宜,甩李刚一条街,房子车子都不叫事,不像我,每个月房贷就六千多,剩下的还不够找个天上人间的中等小姐聊聊的。
包头来的很快,我朝他嘿嘿一笑,指了指楼下那个扎了两个麻花辫皮肤黝黑挺着肚子的乡村妇女,
“那肚子里不是你的种吗?”包头一失足成千古恨,某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喝多了把酒吧门口卖红玫瑰的农村小姑娘给拖到了车上,那一大片痕迹,包头清醒过来看到了还以为她大出血了呢。
甩了她五百块钱说私了,可人家小姑娘一眼就爱上他了,哭天抢地要嫁给他给他生猴子刷马桶,给包头吓得躲哈尔滨藏了半年,回来后人家肚子都起来了,做引产可有生命危险,相比较多条人命,总比少一条事儿小,于是他也就忍了。
说好了破财免灾,那小姑娘就要嫁给他,据说到现在还天天给他熬鸡汤呢,非看他喝下去才走,以致于他张嘴一打嗝都一股鸡屎味儿。
我煮了一碗面,热乎乎的吃了,然后从冰箱里掏出来一个都要发霉的馒头,拿了包咸菜,下了楼,一眼看到他那辆骚包的红车,在阳光地下烁烁放光。
我走过去拉开车门坐在副驾驶上,将馒头给他,他拿过去一看,脸都绿了,
“你有没有人性?大早晨把我从温香软玉里拉出来,就给我个馒头?”他说完闻了闻,
“还他妈是馊的?你就知道泡妞儿连买冰箱的钱都没有啊?”我耸耸肩,
“就是冰箱里拿的啊,你没觉得凉吗。”他气得啐了口痰,把馒头往外一扔,
“冰箱里的都馊了,你他妈把馒头当古董啊?”我朝他嘿嘿一笑,
“办完事回来请你吃饭。”他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一些,
“牛肉拉面连鸡蛋都不给加,你抠成这样谁吃你的饭?”他打了一下方向盘,从小路上蹿出去,
“去医院找谁啊。”
“一个女人。”他一愣,
“女朋友?没听你小子提起过啊。”
“前几天认识的。”
“干净吗。”其实不干净,但我还是说,
“干净。”
“那啥了吗。”我点头,他嘿嘿笑,一脸坏,
“行啊,几天就拿下了,还是良家妇女,你小子是有两下子,我跟你取取经。”我拍了拍他肩膀,
“你不是说你经历过三个雏儿吗。”他啧了一下嘴巴,
“别提这事,不然我跟你急,都说医院赚钱黑,没想到还他妈造假造出花儿了!什么三个,半个都没有,我还没怎么样呢她就嗷嗷叫,拿我当瞎子啊,演戏也好歹有点敬业精神行吧?还有一个,我刚摸两下就红了,吓得我以为她流产了呢。”我被包头的情史逗得哈哈大笑,感觉刚才匆忙咽下去的那个鸡蛋黄又蹿回了嗓子眼,差点吐出来。
我们一路说说笑笑,可我还是觉得心里有点堵得慌,像是要发生什么事,好不容易跋山涉水从堵车的高速路上到了医院,我赶忙飞奔进妇科诊楼,我找了半天也没看到苏紫的身影,打电话过去,没人接,我急得团团转,包头站在过道上拉住一个中年女大夫,问她,
“有漂亮小姑娘吗?”女大夫先是一愣,接着就扬起手臂一个巴掌抡下来,给包头打蒙了,
“臭流氓!上医院找漂亮小姑娘来了?”包头捂着脸,磕磕巴巴的,
“你、你……”围观的人风起云涌,围的水泄不通,都指着包头笑,包头臊得脸红了,
“我找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