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第二天晚上八点多,接到了跟踪陈桑的便衣电话,说他去了东莞市最大的夜总会莺歌燕舞,并且预定了三楼的豪华套包,套包就是特别高档的夜总会才也有的格调,外间是偌大的KTV唱包,里面推开门是卧房和洗浴,一般选择这样包的人非富即贵,而且都打算点了小姐在这儿出\/台。
据说莺歌燕舞也有黑狼的股份,他主要涉及娱乐行业,包括洗浴城和珠宝,而这个团伙里还有个叫芭蕉的,黄秋媛提过,是三号头目,特别好色,他也是提供主要经济来源的,他涉及的是赌场,每年有惊人的盈利,而且不知道他是否在局里安插了眼线,每次警察突击查赌时,他们都提前转移了,等警察再闯进去发现的就是一堆没有任何筹码的桌子。
每次都败兴而归。我准备了一下行头,打扮的特别有几分黑社会的味道,主要是戴上了墨镜就特别显得装逼,可能娱乐界明星也是为了像才这样打扮的吧。
我到莺歌燕舞的时候,这里正赶上了拍卖女郎,我望着那灯光闪烁的舞台,恍惚中又忆及了我最初见到苏紫的模样,惊为天人,不可否认,男人的一见钟情,往往和美貌还是有关系的,只是太多美貌的女人,我们不可能都一见钟情,而能只一眼便吸引住男人,无非是特别有味道的女人。
便衣在黑暗中和我交换了一个眼色,我在陈皎的手中看到了陈桑的照片,自然一眼就认了出来,我走过去,若无其事的坐在了他旁边的沙发上,服务生给我上了一杯酒,我付了账,懒洋洋的倚靠着,余光望向陈桑,他长得不赖,但是透着一股奸诈的模样,特别会算计,他正目不转睛的盯着台上一个最年轻白嫩的姑娘,但是眼中并无欲念,似乎并不是给自己选的。
他以十三万的天价竞拍下了那个女孩,我暗暗吃惊了一把,我以为苏紫八万就够牛逼了,原来有钱人都在广东啊!
陈桑吩咐了服务生将女孩送到他开好的包房,然后打了一个电话,他称呼对方为巴总,说了刚才的事,对方爽朗的笑意透过电话传过来,彼此一拍即合。
原来是借花献佛。这意味着他们之间的交易也就谈成功了,男人的生意,没有酒和女人,是谈不了的,陈桑的心情颇好,哼着小曲儿自顾自的喝酒,有爱慕他财大气粗的小姐走过来搭讪,都被他赶走了,果然,不能人道的男人也挺可悲的。
我忽然特别敬佩起来他的妻子,虽然没有摆脱大难临头各自飞的命数,但好歹,能忍得了无性婚姻,也是一种勇气。
我端起酒杯,用他能听到的声音自言自语说,
“六位数拍下女人讨好合作商,难道巴总比黑狼这么狠的人物还可怕吗。”陈桑似乎一愣,他扭头看过来,蹙着眉头。
“你是什么人。”我喝了一口酒,咂吧了一下滋味儿。
“良宵配美酒,陈老板不能人道的事,公司员工清楚吗,合作伙伴和媒体记者了解吗。”他的脸色薇薇一变,
“胡言乱语,当心我让律师告你诽谤。”我嘿嘿一笑,
“逃了三百万的便宜税,难怪心情如此好,十三万买个女人哄对方高兴,又算得了什么啊,陈老板攀附着土地局的人,一块地皮一亿元八千万就到了手,这对陈老板而言,自然是九牛一毛。”他的脸色彻底慌了,四下看了看,声音压得极低,
“我和你无冤无仇,你从哪儿听来的?”其实这些消息,虽然陈皎很简单就得到了,但对于除了在警局从事的人来说,想了解内幕难上加难,黑狼手下遍布东莞,一样无济于事,因为根本捣入不了公安的档案室,自然也就拿不到几年前的资料,而陈桑这些事,虽然看似在商人和官场上尤为普遍,但在声势浩当的反贪来临之前,沾了官儿的人和事,都是秘密,记者不敢曝,百姓不清楚,局里很隐晦,外人的确很难知道。
所以陈桑想不到他这么私密的事都被我掌握了,他在第一时间问我的就是从哪儿听来的。
我笑了一下,
“不重要,关键在于,黑狼对和你的那单生意,有些不满,利润分划上,陈老板不觉得自己狮子大开口了吗,能和黑道的人共事,赚得多少不重要,是给了你脸面,陈老板神通广大,自然不难了解黑狼的为人,您以为,这单生意他要不不做了知难而退您再倒手给别人,要不他就认了,您狠狠发了一笔横财,就这两个结果吗?错,他不会认,更不会罢休,陈老板爱财如命,但到底是钱重要,还是命重要?”陈桑摸了摸自己的脸,仿佛在想什么,我说,
“我是黑狼的人不错,但这世上的事没有绝对,你看重眼前的这点利益,就不难想到,在之后他会怎样为难你,算不上只手遮天,可想毁个明面上的生意人,对他来说易如反掌,我给您个台阶下,四六分成您认了,黑狼那边皆大欢喜,如果这个台阶您不下,我知道的这些,他也都清楚,曝光出去后,贵公司的口碑和清誉,可就完蛋了,别说十三万送个女人,就是一百三十万送十个,恐怕也没有合作者找上门来了,您敢得罪黑狼,不代表别人也敢冒这个险,黑狼毁了的人,还有可能站起来吗。”陈桑咬着牙,灌下整整一瓶酒,我能理解他现在多暴躁恼怒,刚才的好心情不翼而飞,从天堂到地下的滋味,最磨人。
“你真是黑狼的人?为什么之前他不把你说的这些告诉我。”我给他倒了杯酒,非常友好的摸出了烟盒,递给他一支烟,他看了看,沉默着接过去,叼在嘴里,任由我为他点着。
“四哥想给您个台阶,看您能不能长期合作,结果他发现,您有点贪得无厌了,实在不得已才让我来找您,让您知道,我们敢要六,就有给您四的原因,不过四哥还是留了面子,并没有直接来找,希望您见好就收,等他亲自来了,恐怕就三七了,而且三七,您不也得答应吗,总不能为了赚这一笔,把公司赔进去不是?”陈桑一言不发的将一根烟都吸完,然后站起身,掸了掸膝盖上的烟灰儿,
“回去告诉黑狼,三天之内我去签合同,他赚得够狠,希望他把这些烂在肚子里,谁也别逼谁,出来混的都不是光杆司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