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文娜撑着下巴,摇控器在手上胡乱地按着,现在正是电视剧的好潮十分,几乎每个台都有不错的影视,而在饿得发昏的文娜眼里全是垃圾,她只想吃饭。
“娜姐,可以开饭了。”
元芳对自己的作品非常满意,饿得即将失去意识的文娜,听到“开饭”二字,满眼冒金星,她终于知道“民以食为天”是一句不容推翻的真理。放下摇控器,满心欢喜地冲到餐桌前。她已经忘了这顿迟到的午餐是厨房白痴元芳的杰作。
不过,桌上金灿灿的蛋炒饭看着非常有食欲,完全没有令文娜失望。她不敢相信这是出自元芳之手。
“怎么了?别光看着,快吃吧。尝尝我的手艺,这可是我的看家绝活。”不得不说元芳才来现代几天,吹牛皮的功力日益俱增,看来完全融入五花八门的二十一世纪已是指日可待。
“那我先尝尝。”可文娜勇气的是她咕咕叫的肚子,但不会因为自己很饿而失去评判一个美食的标准。这是文娜的一项特殊才能,俗话中“人在饿的时候吃什么都是香的”,在文娜身上完全行不通,多次实验证明,不管文娜有多饿,同样能品出一道菜是否美味,她是那种宁可被饿死也不会勉强自己吃下难已下咽的东西。
吃下一口香喷喷的蛋炒饭,咀嚼两口,文娜的表情亮了,她已经无法用语言来形容这碗蛋炒饭好吃的程度,右手没有停下筷子,嘴里塞满了蛋炒饭,品味美食的同时也不忘给厨师赞赏,竖起左手的拇指,元芳用实力证明自己并不是说大话。
“好吃也要慢慢吃,你这样很容易噎着的。”
狼吞虎咽的文娜只剩下用点头来回答元芳的好心相劝。搞砸一顿佳肴,换来从未吃过的蛋炒饭,文娜觉得值了。
看着文娜吃得如此高兴,元芳只顾傻笑地看着她,捧在手里的碗一动没动,或许能为她们做些什么,让她们高兴了,就是她的幸福吧。这种感觉比填饱肚子还有滋味。
终于吃饱了,文娜打着饱嗝。“元子,看不出来你还有这一手,明明是厨房白痴,居然还能做出别具一味的蛋炒饭,果真是奇人。”
“别这样说,我只是在某些方面强了点,某些地方又弱了点。”
“这倒是,没有人是十全十美的。你能做成这样已经是人中人了。”
“人中人我倒是不在乎,只要你们对我满意,还当我是朋友,我就已经很开心了。”
填饱肚子的文娜回想刚才,真是有些惭愧。“对不起元子,刚才我不应该那样对你。放心,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事,只要是你说的,我一定相信。”
“要是说谎呢?”谁能保证自己一辈子连一句谎话都没有?在穿越之前,她骗过叔叔婶婶无数次,当然只是无伤大雅的小谎。但她不想因为自己以后的无心之谎而让文娜左右为难。谁都无法预料以后不是吗?
文娜看得出元芳是个认真的女孩,面对她的每一个提问,文娜都要认真仔细地回答,文娜也希望自己的每个回答能保证以后自己可以做到,因为她们在乎彼此。
“谎言分为很多种,只要能够证明你是无心的,那我一定会站在你这边。”
“娜姐,你对我太好了。”元芳又被感动了。没有血缘关系地人尚且如此,她的叔叔婶婶为何不可以呢?难道这就是人与人之间的差别?
“别傻乐了,快吃吧,都凉了。”
“嗯。”元芳多吃了几口,突然又想到一个深思已久的问题。“娜姐,我要工作。”
“工作?”文娜惊讶。
“对啊。我要自己养活自己,总不能让你和笛子照顾我一辈子吧。我也要赚钱。”傻孩子还天真的以为在这里赚钱和天国一样,随便在街头卖个艺就能赚几两银子的。
文娜被难住了,她是很想帮忙,听到元芳要自食其力,她替她高兴,可是文娜总不能问她“你是什么学历?学什么专业的?有没有工作经验?”这些对元芳根本不存在。在信息现代化的年代,有什么工作是适合她做的呢?而且还是那种不用让文娜和笛仁洁担心她安全的工作。
“元子,找工作不是件容易的事,再加上你初来乍到,凡事都要慢慢来。你目前就在这儿放心地住下,笛子一个人住这么大的别墅也是浪费。至于工作的事等我有了眉目再通知你。”
“好,那我就等娜姐的好消息。”
元芳想找工作,要完全适应这里的环境,融入这个她十八年前都不曾接触过的社会,她要把自己改变成这里土生土长的本地人,她想在X市扎根。她没有父母,叔叔婶婶虽然养大她,却是当成猪狗般地养大,她感恩于他们的收留,至于报答,这辈子是没有机会了,只能等来世,在天国她已经没有亲人,她也不愿再回到最初的地方,元芳决定和笛仁洁,文娜生活在一起,直到她们牙齿掉光的那天,直到她们含笑九泉的那天。
阳光明媚,神清气爽的一天注定是充满喜悦的一天,笛宅里没有大风大浪,安安静静地吃完午餐,好男人邓天磊正收拾着碗筷,许久未见的他们正坐在沙发上聊着天。是长时间未住在一起生疏了吗?笛仁洁和父母已无话可聊,眼看气氛显得特别尴尬。
“我上楼看看姐姐。”
满心挂念的姐妹情,三年后的第一次听笛仁洁提起笛楚楚。她的话无疑给笛茂群夫妇,邓天磊带来心灵的安慰。笛家姐妹之间的隔阂一直是他们的心头之痛。
望着笛仁洁上楼的身影,笛茂群搂着开心而泣的梦缓,老夫老妻之间对于这样的感触已是心照不宣。正在厨房里洗着厨具的邓天磊,听着笛仁洁一步一步地脚步声,他停下手里的工作,心慰地想着:好好跟姐姐聊聊吧,她特别想见你。
笛楚楚嫁给邓天磊的每一天都是折磨,不是身体上的伤痛,而是心灵的创伤,她希望笛仁洁能听她解释,她希望笛仁洁能亲口告诉她:“姐,我已经原谅你了。”昏迷中的笛楚楚听不到任何声音,可邓天磊仍相信,她能听到,她能听到自己最想听到的声音。
房门“吱呀”一声被打开,站在房门外,看着躺在床上的姐姐,不过像睡着一样,只要动静稍大就会醒来,看似如此简单,却难已实现。
曾经徘徊多次,今朝终于光明正大地打开了这扇门,笛仁洁没想到,打开这扇门,她的心会突然轻松很多。
走到床边,慢慢坐下,观察着正打着营养液的笛楚楚。看着姐姐睡在这里,不吃不喝三年,只是依靠这些营养液维持着生命。像这样不能吃不能喝,不能说不能动的生活着,这样的痛苦只有当事人才能体会。想着笛楚楚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笛仁洁的眼泪争先恐后地跑出眼眶。
“姐,我是小洁,听得到我说话吗?”声音是哽咽地。“我有好多话想跟你说,你快醒过来,我们还像以前一样,坐在秋千上,说着我们的秘密。”千言万语无从说起,笛仁洁平日的伶牙俐齿已不见。坐在笛楚楚面前,笛仁洁才确定在她心里已经不怪她了,不知何时起她已经原谅了,因为自己的不愿面对,她不知道自己已经错失了怎样的机会。如果当初笛仁洁不发脾气,听笛楚楚把话说清楚,是不是就能清楚的知道为什么会是她和邓天磊在一个房间里?那晚发生的事到底是不是她所见的那样?
“那些事都已经不重要了,知不知道真相已经不重要了,只要你和邓天磊幸福的生活下去,我没什么好计较的。姐,快醒过来吧,别让爸妈担心,别让我懊悔,更别……更别让邓天磊这么心苦。”
她是真心希望笛楚楚醒过来,她期待着一家人的团聚。至于那件事的起因,经过到底是什么,她是真的不在乎,还是表面的假装,她自己都分不清。就像她根本不清楚邓天磊在她心里现在的地位。她以为自己分得很清楚,却不知她看到的心根本不是真实的,她刻意的不承认,是因为她不想被别人说成“小姨子爱上姐夫”的荒唐故事的主角,尽管她不是整件事的第三者,在外人眼里他和姐姐结婚是事实,至于她和他之间根本就没有发生什么,甚至是互不熟悉的陌生人。随着时间带着深重感情地推移,爱与被爱,真爱与错爱会一一拆穿,到那时,笛仁洁才会明白原来邓天磊在她心里的位置从未减少半分。
在房间里待了很久,大部分的时间是笛仁洁看着笛楚楚,回想着她们的过往,默默地想着,默默地落泪。
一天在融洽的气氛里过得很快,用过晚餐后,笛仁洁拒绝邓天磊开车送她,急着赶公交的她,放下碗筷便匆忙离开。
铁门外,邓天磊追了上来,拦下笛仁洁的去路,他知道她不愿看到他,他没有勉强,站在她身后,长话短话。
“不知道下午你跟楚楚说了些什么,有件事我觉得应该让你知道。”这件事的真相只有邓天磊和昏迷中的笛楚楚知道,他一直想找机会告诉她,是她一直不给他机会。
“我不想听。”笛仁洁以为是不想被提及的那晚。
“是楚楚出车祸的事。”知道笛仁洁的意思,他直接进入主题。话一出口,他能明显地感觉到笛仁洁的身子晃了晃,邓天磊继续说:“自从你和楚楚吵了一架之后,她再也没有见到你,她一直想跟你解释,请你原谅。有一天,她在街上看到你,不管她怎么叫你都不肯回头,反而越跑越快,楚楚追上去,没有注意来往车辆才出了这样的事。告诉你这些并不是说你是造成她这样的原凶,希望你心有不安,命中注定这是楚楚的归宿,我相信她也不会责怪你当时不肯停下。我只想让你明白,在楚楚心里,她对你有愧,可事情的真相不是这样的。她从来没有对不起你。我知道现在不管我说什么你都不会信,等你什么时候愿意听了,我会随传随到,把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你。最后替楚楚谢谢你,愿意陪她这么久。路上小心。”
公交车上,笛仁洁脑袋依在窗口,眼角挂的泪水还没干。自从邓天磊告诉她笛楚楚车祸的真相后,她的脑海里不停地想着那天。是的,她知道笛楚楚在后面喊她,也知道她在追着。当笛仁洁以为把她给甩了正得意时,却不知原来那时的笛楚楚已经出了车祸,当她知道时已是车祸后的半年。不管邓天磊其他的话是不是真的,笛楚楚的车祸得到了证实,越是想到当时的场景,她越是后悔。
“姐,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哭了,比知道邓天磊和笛楚楚背叛她时更伤心。相信哭过之后,她会重新审判自己,知道比起恨,还有更重要的事等着她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