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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他完成的是义务,并不是发自肺腑的对浣碧的心疼,浣碧缓缓的松开了自己环抱着段峰的手,有体温沿着她的指尖,就如同被秋风带走一般一丝丝的从她的体内抽离,此时此刻她的指尖全部都是冰凉的。品书网
就算是没有他,就算是凭借着这一仗风华绝代的脸颊,怎么还不能在这肮脏动荡的世道中活下去,她已经苟延残喘的活了这么久,这一生也早就辗转成泥,就算是碾做尘土,她也认了,她只是不愿意自己被一个自己信任着的男人用那种自己在白日做梦的眼神看着自己。也不愿意听到段峰口中讽刺。就算是她知道自己早就是被践踏成了尘土的女人,可是就是不愿意那样的话那么轻浮的从段峰的口中说出来。
“我知道了,你可以走了,你走吧。”浣碧转过了头,不再去看段峰的眼睛,似乎生怕看到段峰眼中的那一抹不在乎一般,她不是不可以无枝无依的一个人过完下半辈子,但是不要让她眼睁睁的看着自己从一个有人陪伴着的人变成了一个孤苦无依,身单影只的人。
段峰似乎也没有想到自己能够得到浣碧如此干脆利落的回答,整个人也站在原地呆滞了一下,不可置信的将浣碧看着,最终也只剩下了一丝浅浅的叹息,那一丝喟叹很快就消失在了空气当中,但是浣碧却还是听的清清楚楚真真切切,大抵是一句,你怎么就不懂我的意思。
尽管浣碧此时一头雾水,但是却还是选择了缄默,她已经不想再去询问段峰,因为已经不想自讨苦吃。
肖锦缓缓的睁开眼睛的那一刻,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两双打红眼,一双明显看起来已经水肿了,显然是哭了很久的结果,一双眼看起来浑浊中泛着昏黄,像是一个迟暮的老人,那一眼看上去,就能够看到那一双眼睛里写着满满的疲惫。
沐筱萝的眼中充满了血丝,一眼看上去就能够看出来这是一个操劳过度的人,沐筱萝和白灵儿此时都红着一双眼眶将肖锦看着,窗外的阳光热烈的照射进屋子当中,微微的有些刺目,肖锦几乎是下意识的眯起了自己的眼睛。眼角被窗外的阳光晃的瞬间酸涩了起来,眼角甚至有泪水满溢出来。
白灵儿在看到肖锦睁开眼睛的那一刻,脸上瞬间就绽放开来了说不出的欣喜,甚至要从地面上蹦起来那般的兴奋。白灵儿甚至连自己的手脚该往哪里放都不知道了,但是却还是第一反应就是回头将幔布遮挡上,以免对于肖锦来说强烈的阳光上海到肖锦的眼睛。
肖锦的嗓音都微微的有些沙哑。“水。”此时的肖锦就像是一个大病初愈的病人,毫无精气神,整个人似乎都处在一种萎靡的状态当中。肖锦接过白灵儿递过来的水喝了两口,才抬头将敲碎的沐筱萝看着。“楚承辉怎么样了?”
白灵儿却是最先低下了头的,楚承辉现在一点也不好,到现在为止,楚承辉甚至没有任何一丝要复苏的迹象,然而却没有白灵儿想象中的落寞和凄凉,相反的,却是沐筱萝开朗的笑容,有些满不在乎的将肖锦看着,那笑容温暖。带着一股蓬勃的生机。
“他还好,既然你醒了,那么皇宫之中的杂物事就交给你了,国不可一日无君,我知道我对你可能是太过苛刻了,可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不是吗?况且现在国家动荡,整个国家都躁动了起来,四处都在崛起猖獗的势力不断的崛起,要是再有一股反势力酝酿成功了,此时国家根基不稳,怕是到时候就元气散尽了。”沐筱萝的眼中全部都是担忧,俨然也是对整个朝廷前景的担忧。此时江山夺回来了,却没有一个完好无损的人能够将整个朝廷撑起来。
“我知道,你呢?难道你想要去带兵打仗?”肖锦也是一眼就看出来了沐筱萝的想法,此时国家连一个带兵镇守江山的人都没有,此时能够镇守江山的也就只剩下沐筱萝,然而一个女人出去挣扎沙场,无论如何说出去,小技能的心中都不会太舒服的。
肖锦将沐筱萝看着,眼中有板砖浅灰的波光,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一些什么。最后却还是咽了进去,江山不能不守,就算是没有遇见沐筱萝也不能不守。他知道这样苦了沐筱萝,可是除了这些已经毫无办法。
“我大哥呢。”肖锦的嗓音是沙哑的,张口便询问着沐筱萝,凌晨风也是个人才。也许他也有能力带领士兵帮助沐筱萝,沐筱萝一个女人征战沙场。怎么说也不是情理之中的事情,然而沐筱萝的眼神却是淡淡的,丝毫没有动摇的意思,只是淡淡的转了身。
“凌晨风自然不会做一个闲人,我已经让他出去组建军队了,现在的皇宫和皇权就是一盘散沙。哪里还有军队可言,就连曾经叱咤风云的楚绝郜大将军,此时也成了痴傻的模样,这朝廷当真是成了岌岌可危的样子,怕是维持不好也就散了。”
沐筱萝眼中有浓重的担忧,就那么浓墨重彩的如同油彩一般在她的眼中弥漫开来,如何能够不担心,那是她最最喜欢的男人,那是她喜欢着的男人想要守住的江山,此时他奄奄一息的躺在床上,除了她还有谁能够帮他守住这万里江山。
除了她还有谁愿意为他守住这满是纷争的江山,似乎是不想再继续同眼前的人交谈。沐筱萝一转身就离开了,肖锦倒在床上,刚刚醒来的喜悦在这一刻消失殆尽,只剩下了失落。到现在,他再反思为什么一定要夺得这江山的时候。却发现,自己连为什么要处心积虑的夺得江山的原因都说不清楚,到如今,一切繁华落尽,却发现自己想要得到的只不过就是和自己心爱的人袖手天下,然而到如今,一切都得到了,却成了这样七零八落的景象,真的是自己想要的吗?肖锦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内心却是一片迷茫。
他要这江山到底何用,如今付出了这么多,到底得到了什么,又有什么意义?
沐筱萝整理着自己临行时要走的衣裳,床上躺着安静的楚承辉,眉眼安详,就如同睡着了一般的模样,宁静的就如同熟睡之中的人,睫毛还在微微的颤动着。那样子当真像极了睡着了,然而沐筱萝却希望楚承辉只是睡着了,如果他只是睡着了,还会在微微晨光中醒过来,眉眼温润如玉笑靥如花的同自己说一句早,可是到如今,她可能等尽了春花秋月,都不会等到他同自己说一句早了,纵使她悬壶济世,有一手良好的医术,到最后,却还是什么都拯救不了的荒凉,红尘一梦,到最后,还只是她孤身一人。
沐筱萝只是眉眼深刻蕴藏着深情的将楚承辉看了一眼,就淡漠的抬起了自己的双手,让侍女将她从来都没有穿过的厚重铠甲穿戴到了自己的身上,那厚重的重量,就好像此时正沉沉的压在她的肩膀上的责任。
一件一件,一点一点落在她的身上,沐筱萝穿戴完毕之后,用有些僵硬的手缓缓抚过楚承辉的眉眼。如果他早就知道夺回江山换来的是这般支离破碎的下场,没有生死相隔,然而活着却已经分离,沐筱萝浅浅的笑了起来,但愿他永远都不要后悔吧,因为她无法忍心看着他眼中的寂寞。也不忍心看他的眼神中出现任何一丝和后悔有关的情感。
沐筱萝浅浅的笑了笑,忽然发现自己最近好像很喜欢想一些有的没的东西,一边希望楚承辉醒过来,一边害怕看到楚承辉醒过来以后,眼中有落寞的神色,现在,不论如何她都是要帮他守住这辛辛苦苦夺回来的江山的。
轻轻地在楚承辉的眉心落下如同羽毛一般轻巧的文,沐筱萝温婉的笑了起来,眉眼之间满满的都是满足的味道。能过为她做一些什么,现在也算是她的幸福了。
“走吧。”沐筱萝转头,不再看躺在床上呼吸清浅的楚承辉,因为她害怕自己一旦自己看一眼,就不会再舍得就此离开,他的身体还那么的虚弱,谁能够代替她好好的照顾他,自己这么一走,还不知道归期定在何时。
“这就走了吗?”白灵儿不知道时候,无声无息的绕到了沐筱萝的身后,手中端着一碗显然是刚刚用过的药碗,似乎还有余温没有散尽,秋风萧索,沐筱萝甚至都担心白灵儿会被这秋风带落在地面上。
“怎么了?你有什么要嘱咐的吗?”沐筱萝眼眸中含着温婉的笑意,眉眼弯弯的转过了头将白灵儿细细的瞧着,那温婉的模样,似乎与世无争一般。那眉宇之间的淡然,让人看一眼便觉得莫名的心安,白灵儿也被沐筱萝带的笑了起来。
“没,只是觉得你穿这身衣裳真好看,像一个女中豪杰,记得早点回来。”白灵儿信步走到沐筱萝的身边,眼眶微微的有些****,伸手抚摸着沐筱萝身上略微有些冰冷的铠甲,眉眼温柔,带着点滴的心疼。白灵儿也是真的心疼着沐筱萝的,因为沐筱萝和她是一样的人,一生颠簸辛苦,却永远都不肯认输。
“早去早回。”不知道是经过了怎样的时过境迁,在这两个的女孩子的中间出现了一种微妙的友谊,也许是因为对自己的心疼,也许是对对方的心疼。两个竟然同时都有些惺惺相惜,白灵儿也明白,沐筱萝此时的心情是沉重的,但是沐筱萝对自己还是愿意笑着的,或许是想要让自己也开怀一些吧。
“这江山稳定了,我就回来,你帮我好好照顾着楚承辉。”
此去一别,她没有别的挂念,唯一放不下的人就是那个活在他心尖尖上的男人,那么深刻,那么沉重,行万里,却挂在心头。
“放心吧,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他的。”白灵儿也浅浅的笑着,两个人都在用微笑,为彼此送别,那眼眸当中波光流转,都是对对方的承诺。沐筱萝猛的点了点头,一转身,当真头也不回健步如飞的离开了。
她说,这江山稳定了,她就回来,可是这江山如今动荡摇晃,根基不稳,就像是一团随时会土崩瓦解的散沙一般,随时有可能溃散。想要江山的稳固,当然不会是一朝一夕的事情,然而沐筱萝的背影却那么的刚毅果决。白灵儿站在萧索的秋风当中,就这样将沐筱萝一点一点消失在自己视线中的背影看着。眼眶一点一点的红了起来,一定要早点回来啊,他们可都在等着她呢。
沐筱萝身姿果决的跨上马,接过一边御林军统领递过来的白鸽,将白鸽腿上绑着的信件抽出来,仔细的查看了一下,便将那信笺重新放回鸽子腿上,一松手,那鸽子拍打了两下翅膀,就飞走了。沐筱萝回头看了一眼跟在她身后的御林军统领。
“我走了,这皇宫,我是放心才交给你,你可要好好的守好了。“沐筱萝再一次看了一眼荒凉残破的皇城,轻声喟叹了一声,一夹马腹,马蹄在地面上溅起一阵烟尘,就这样绝尘离开了,那御林军看着沐筱萝策马离开的背影,也轻轻的喟叹了一声。
窗户大开着,有呼啸的秋风呼呼的灌了进来,带起浣碧散落在脸颊两侧的碎发,一眼看上去就能够看出来浣碧此时的憔悴,浣碧的眼窝都深深的陷进了去,此时与窗外萧索的秋风相应成彰,更加体现了她身上的那一抹孤寂,那一种无枝无依毫无依靠的可怜姿态。
段峰从外面端了一碗什么,好在冒着腾腾的热气,在推开房门的那一刻,就看到了浣碧眉眼落寞的坐在窗前,听到开门的声响,浣碧缓缓的转过了头,看向了段峰,嘴角就这样自然而然的勾了起来,然而眼中却是深不见底的寒潭,而段峰似乎也已经习惯了看浣碧这样寒蝉凄切的眼神,只是将手中还冒着腾腾热气的碗放在了桌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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