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十足】>
赵煊遇上裴少嵇的眼神,本能的反应竟然是躲闪,但只是片刻,裴少嵇的目光已经没有在他身上逗留,而是蹲下|身子,伸手拉住裴珍,“告诉哥哥,你怎么认识这位叔叔的?”
裴珍没防备,当即一五一十将孟采薇晕倒一事说了出来,元月十五,裴少嵇在心里念了遍这个日期,竟是难得的怅然一笑,揉了揉裴珍的肩膀,然后站起身,“多谢您照顾家母,改日少嵇自当奉谢礼到贵府。”
刚才还冷若冰霜的人这会儿倒客气起来,赵煊忙道不必,“久仰令堂之名,更何况举手之劳,无足挂齿。”
他是文人,自然一字一句都讲究得很,而这厢的裴少嵇,却是浑不走心地听他说完这几句,接着便道:“嗯,既然无足挂齿,那在下也不赘言了,时辰不早,我还要去看望母亲,您……”
像是不知如何称呼,赵煊忙道:“在下字显之。”
“显之兄请回吧。”
虽是逐客令,但一个“兄”却也拉近了两人之间不少距离,赵煊但觉这样已经算是收获,便不纠缠,“那祝令堂早日康复,赵某告退。”
然而,赵煊并没留意,虽然以少嵇的年纪看,两人称兄道弟没有问题。但实际上,赵煊根本就是裴少嵇的长辈,因为这一声显之兄,他平白被裴少嵇占了便宜不说,更成了孟采薇的晚辈。
裴少嵇见他无知无觉的样子,淡作一笑,信口打发子冲出去送客,自己则回身,朝着弟弟妹妹们寒暄起来。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他都不觉得这里是他的家。
没有了母亲,父亲对他的关注便越来越少,这座偌大府邸内,每一个新添的人丁,都意味着亲情的稀释。
弟弟是曾觊觎他地位的弟弟,妹妹则是对他毫无感情的妹妹……环顾一周,一一问候过这些或警惕或讨好或淡漠的弟妹们,裴少嵇上前拉起珍娘的手,“走,我们去看母亲。”
裴珍朝他一笑,两人一并去了绘丰堂。
孟采薇仍然在睡。
裴少嵇三言两语就支开了裴珍,然后扯了个担心的借口,直接进了孟采薇的卧房。
不知是不是因为窗子紧闭的缘故,孟采薇的屋子里空气显得有些闷,而这份闷,便将闺阁中的女儿香变得厚重起来,甜腻到让人心间一软,恨不得就此埋在温柔乡中。裴少嵇没有去吵孟采薇,而是走到妆台前,随意地翻着她摊在桌面的首饰……翡翠的簪子上还缠了几丝她纤细的软发,裴少嵇小心地摘下来,几根理成了一缕儿,躺在他的掌心,像是珍宝一样,又被裴少嵇小心翼翼地收进了荷包里,一起放入怀中。
玉耳坠儿一个躺在桌子边上,一个耷|拉在首饰盒的沿儿上,裴少嵇捡起两只,一并叠好,放到了耳坠匣子中。
玛瑙的手钏紧贴着镜子,不像被安安稳稳摘下来,倒仿佛被发泄一样甩出去的。
裴少嵇怔愣了下,没再动它,然后忽然想到什么似的,拨动首饰匣子的铜扣儿,打开,一盒子的珠宝,竟然不是深深浅浅的翡翠玉石,就是颜色暗沉的玛瑙……再看收簪子的那一盒,仅有的几只金簪,都被压在了盒子的最底部,光芒被掩盖,显得许久不曾有人用过一样。
他盯着这些自己从未留意过的女人玩意儿,出了会儿神,再过片刻,终于走到了孟采薇的床畔,掀起床帷,坐了下来。
孟采薇在睡梦里,但觉身边一沉,本能地睁开眼,堪堪对上了裴少嵇的双眼。
是沉静、平和,且包容的眼神。
他对着她的时候,其实很多情况下,都是这样温和的目光,不会藏太多锋利,但笑影子也显得很偶尔。
孟采薇揉了揉眼,确定自己不是在梦里,这才缓缓坐起身。
头还在隐隐作痛,以至于她的动作并不敢太快,“你回来了……”
声音虚得没有底气一样。
裴少嵇这才慢慢笑了一下,伸手扶她坐稳,又垫了枕头在她腰后,“刚回来,早上还如狼似虎,怎么回来就蔫了?”
孟采薇扶着脑袋摇摇头,“没事,估计是睡太多,又缺氧……”
察觉到自己失言,孟采薇忙收了话尾,信口指挥裴少嵇,“去把窗户打开吧,屋子里闷得很。”
裴少嵇倒听话,走到窗前,但只支了个小|缝,背对着孟采薇还在问:“你刚才说缺什么?”
“没什么。”孟采薇朝他笑笑。
五个月了,分别五个月,明明这么长的时间,却好像一眨眼就结束了,那些心心念念的日子,竟然可以因为看到他,就变得模糊远去,当下每一刻,都足以令她满足。孟采薇靠在床|上等他重新走近,睡了一觉,早上的不愉快她也忘得一干二净。
等裴少嵇走过来,孟采薇立刻抱住了他的手,但,没等她开口,裴少嵇已经率先发问:“我听珍娘说,你见过赵煊了?还心悸晕倒?都是怎么回事?”
“赵煊啊……”孟采薇想起之前的事,脸上一下就露出了不快的表情,“这人好奇怪。”
她一五一十把之前遇到孟大哥的事情与裴少嵇说了,紧接着又把赵煊的话转述出来,“他可真能胡编乱造的,幸亏孟大哥跟咱们没往来,不然我真要成那话本里写的荡|妇了。”
裴少嵇听她一口气把赵煊数落一遍,不由笑了,“干嘛这么说自己,仅凭他一人之言,又能作出什么风浪来?”
孟采薇这回郑重其事摇了摇头,“他若是想,肯定是能弄出点什么来的,别说他了,连顾以菡都……”
她一顿,裴少嵇紧跟着追问上,“顾以菡又怎么了?”
这便牵出了夏眉的事。
五个月里发生的事不少,虽然二人通信,但打情骂俏成分居多,孟采薇始终没有把完整的前因后果告诉过裴少嵇,可是,话到嘴边,明明十拿九稳的自信又动摇了一下。
一个女孩子真心实意的仰慕,难道真的不足以打动一个男人吗?
在现代一夫一妻,那是单选题,可在古代,对裴少嵇来说,这完全是一个没有限量的多选题。
就是这样须臾的犹豫,裴少嵇也没漏过她眼底片刻的黯然,“怎么了?”
他再次问。
“这事要从你走的那天说起……”孟采薇老老实实把这件事如何让皇后知晓,皇后又如何暗示她杀掉夏眉的原委告诉了裴少嵇。
裴少嵇一开始还是一副深沉样子,听孟采薇说她跑去激怒顾以菡,便绷不住笑出声了,“你……亏你想得出来,跑去跟菡娘争风吃醋,也不嫌丢人。”
孟采薇自己回想起来也觉得确实不磊落了些,脸颊有点红,却一如既往地嘴硬,“明明是她吃醋,我丢什么人,她还跟暗恋对象的继母争风吃醋呢!”
裴少嵇摇摇头,眼神里仍是蕴着温暖而无奈的笑容,“亏你糊弄过去了,若真查到菡娘身上,你心里又该不好受了。”
孟采薇闻言愣了一下,她没想到这么深的地方,自然也少了这份顾忌。但裴少嵇开口,却直指她的心底。
她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然后去利用一个处境并不比她更安全的女孩子,确实自私……当然自私的原因孟采薇心里也非常清楚,情敌见面分外眼红嘛,就算再清楚裴少嵇是喜欢自己的,有这样一个青梅竹马的情敌在身边,孟采薇心里还是隐隐约约的不舒服。
于是本能地选择在这件事上,利用顾以菡,甚至没有考虑过她的下场。
但孟采薇清醒地知道,如果因为她做了这件事,害顾以菡不幸,她一定会非常后悔和懊恼,因为她并没有想害过什么人。
可这些藏在心底的情绪……裴少嵇,居然会知道?
迟钝地抬头望向裴少嵇,他依然耐心地等着她说下文,可孟采薇迟疑了一会,却并没有再讲她是如何让人把夏眉劝起来的,只是问:“你怎么知道我不会不好受?”
裴少嵇笑了下,“你这是套我的话哄你呢……”
他慢慢攥紧她的手,像是沉吟了一会儿才开口,有点郑重道:“喜欢你所以知道你会不好受。”
孟采薇怔住,但,她很快就发现了一个惊天大秘密,“裴少嵇!你脸红了!”
裴少嵇蹭地一下就站起身,同时松开了握住孟采薇的手,他近乎本能地转过身,立刻要往别处去,而孟采薇却是笑着一把反握住裴少嵇,“你别走,让我再看一下啊!”
她想抓|住裴少嵇,委实有点困难,男人轻而易举就从她的手里挣脱,连带着她整个人重心失衡,往床下栽去,“啊……”
孟采薇一声失控地轻喊,自然引得裴少嵇再度回首,他一步迈到床前,想直接抱住孟采薇。哪想到,孟采薇已经滑下来半个身子,裴少嵇估计错误,手直接按在了孟采薇腰部以下,那个丰润翘|起的部位。
他像触电一样把手缩了回来,重新去揽孟采薇的腰。然而到底是晚了,他只能被他坠着蹲下|身,任由孟采薇整个撞到他怀里去。
今天第二次了……孟采薇搂着裴少嵇的腰,有些无耻地想。
这一次长了记性,孟采薇有些死皮赖脸地抓|住他衣服,腿也索性压在了裴少嵇膝盖上,不叫他再起来……把人压磁实了,孟采薇才敢抬头,岂知,裴少嵇竟然还是那副耳根微红的样子,平素高冷至死的人,竟然还有这么可爱的时候。
孟采薇笑得灿烂极了,抱着裴少嵇阴阳怪气地问道:“小侯爷,下次还跑不跑了?”
而裴少嵇迟迟没有开口,他微微向上仰了仰头,眼睛不自觉地闭了起来,像是有些痛苦地在忍耐什么。
孟采薇一惊,再不敢胡闹,忙不迭从他身上爬下来,跪在他身体一边问道:“磕到哪里了?是不是碰到你伤口了?你伤在哪儿?快让我看眼!”
说着,她双手极轻柔地放在裴少嵇大|腿上,她记得早上他在给这里上药。
然而,没等孟采薇再有下一步动作,裴少嵇却半坐起身,有些粗|鲁地拂开了她的手,“你去床|上坐着,先别过来!”
孟采薇愕然,“你怎么总不愿意叫我碰你啊……”
声音里实在是委屈,哪有女孩子愿意被男朋友一次次推开,还是在这样的时候。
裴少嵇极无奈地皱眉,安抚却短暂地拂了拂孟采薇的肩头,“你先过去,过一会我和你解释。”
说着,他撑着地率先站起身。
这一站不要紧,半跪半坐在地上的孟采薇,瞬间变成面对着裴少嵇的胯部……而,那一点与众不同,自然再也没法逃开她的眼睛。
小少嵇,你今天精神头很足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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嘎嘎嘎,我爱你们,所以下一章回报你们哦~嘎嘎嘎嘎嘎,但不要期望太大==。嗯。
谢谢dolmi=3=谢谢誓约,谢谢那个数字君的手榴弹,还有江南,微寒~爱你们,(づ ̄? ̄)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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