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卷伊始,遍地是雷注意……
遍地是雷!!!!!!!!!!!!!!!!!江南烟雨蒙蒙,细密的雨点如牛毛般纷纷飘落,石板路上生长着青苔,踩上去脚滑得很,却添了几分柔情似水的意境。
街边污脏的街角站着一个人,衣服连片的挂在身上,早已脏的看不出原本的颜色了,乱糟糟的长发纠成结,完全就是个乞丐的模样。
人群如潮,自他面前经过的多数人漠然以对,偶尔有人同情心起扔下两块铜板,也很快给躲藏在一边的其他乞儿给抢夺拾走,而他的完全不作理会,就这么傻愣愣地站在地上,脏兮兮的脸根本就看不清容貌。
“……怕什么。”有人哼了一声,不屑地伸手推了他一把,见他纹丝不动,有些恼羞成怒道:“一个傻子而已,有再大的力气也只是个傻子!”
话虽如此,却再无人上前打扰了。
街边重又恢复了寂静,只有他一个人矗立在江南屋檐瓦片之下,不闻不动,不听不看,目光散乱地眺望着无尽的天际,滴滴落下的雨点很快将他身上打湿了大半,看上去分外的……可怜又可悲。
他什么都不剩了。
“你一个人?”
不知道隔了多久,一把油纸伞忽然挡住了雨丝,考究的朱色镶金边停在了他面前,有人轻柔地问道。
我没理会她,脑中一片空白,这一年来来谁都没理会,只浑浑噩噩地沿着街走,觉醒的记忆混杂成一团,再高的修为也起不了作用,松晓宁的尸身早在我那日再次昏迷之后消失不见,就连……就连最后那么一点希翼都消泯无踪。
哪怕是修仙者,没有尸身上残留的元神魂魄,也是绝无可能将人复生的。
“傻子……”街边有人嗤笑道。
举着伞的是个女子,眉目间带了几分和蔼和遮掩不掉的其他意味,闻言也不动怒,细细打量了云玄片刻,忽的撩开了我乱七八糟的头发,用手帕在脸颊上擦了擦。
只擦了数下,女子忽的“嘶”了一声,面露讶异,随即顾不上弄脏自己一身上等丝绸做的衣裳,伸袖就带了几分急切地仔细擦了起来。
我连看都未看她一眼,仍旧像个痴儿似的毫无反应。
“当真是……”女子后退一步,满眼是难以置信的神色,见周围只有几个看笑话的乞儿,她神情一动,语气柔和对我道。
“你随我走如何?我可带你找到家人。”
家人?
“若是你有什么想寻着的人,我亦可带你去寻到。”女子见他不为所动,不免有些急促道:“或是让你过上好日子,如何也比得过在街边乞讨!”
想……寻着的人?
我一震,记忆洪水像是被谁打开了闸门,漫天都像是有血红色的阴影所覆盖,半天,才哑着声音道:“宁宁。”
那一声更是让女子一惊,眼底抹不开的就添了几分喜色,随即立即就道:“你要找的人叫宁宁?这容易,你随我走,我必会带你找回那人!”
我慢慢垂下眼帘,手上忽的一热,就被人当街急切地拉走了。
宁宁,宁宁。
我来找你,可好?
旁边的几个小乞儿瞬间露出了吃惊的神色,这人已经在街角站了三天两夜,任谁欺负他也毫无动静,力气又奇大,根本就无人能让他动上一步!
“可怜人啊……”蹲在屋檐下躲雨的老乞丐摇头叹息了一声。
雕梁画栋,亭台楼阁,东侧过道里各竖立一座大红镶金色木影壁,靡靡之音顺着扇阁就传了过来,视线一转,就能看到正坐在椅凳上,神情木然的少年。
“你若是听话,我自然会去带你寻那个宁宁的……”之前神色还算得上和蔼的女子露出了几分欣赏和贪婪道,“这么美的姿色,若是想,你多攀上几位大人,就算是那些仙人都有机会,想打听谁不都是轻而易举?”
铜镜上映着一张面无表情的脸,也未施粉黛,只是将那头顺滑而黑若鸦羽的长发垂了下去,一身白衣更衬得他恍若仙尊。
——也的确,就是仙尊!
落得这般田地的仙人,自古以来,怕是也没有几位!
“听话,半个月后就有仙人会来,你若是就这么老老实实地伺候仙长们,想得什么就有什么……”女子轻浮的在他下颚撩过,“是不是,云儿?”
光影打在脸上,也带不来半丝的温暖,我直直望着铜镜中的自己,眼眸深黑空洞,像是一片看不到尽头的深渊,而深渊的尽头,有个容色清丽的少女站在桃花树下,纷纷扬扬的桃花雨中,我看到她正回眸一笑。
她笑起来,当真是比得上万千花卉盛放。
死寂的房间内终于听不到任何人的声音,我独自坐在木椅上,半响,细若游丝的声音忽然响起。
“……宁宁。”
“听闻你们这儿有个新来的美人?”推门而入的少年倨傲道,语气中带了几分打量,“——给我看看能有多美?”
“仙长客气了,不过是街边的乞儿罢了,颜色确实算得上上乘……”
吱呀的推门声响起,脚步声陡然停了下来。
“就是他?”少年清亮的声音带上了几分不确定,我侧身立在窗边,神情古井无波,他迟疑了一下,猛然走了几步,探手就扣在了我的手腕上。
封飞英松下手,脸色阴晴不变地变化了片刻,试探性地又道:“……宁青?”
我视线缓缓落在了他身上。
桃花眼猛地一竖,封飞英回头一甩袖,跟随而来的数人连求饶声都未来得及发出,就重重撞在了墙壁上。
“你们好大的胆子!”封飞英眼看着吐血的数人冷笑道:“我倒是不知,修仙者何时成了青楼中的玩物!”
脑中空空荡荡的,我唯一能记起的人也给不了任何帮助,我只知道,我想见她,而倒在地上吐血的那个女人说她能让我见到她。
“宁青?”少年阴沉着脸,转过头的时候神色间又闪过一丝不忍:“你……如何了?”
我静静地看着他,隔了半响,脸上才僵硬的牵扯出一道弧线,垂下目光,照着那女子所教地轻轻靠了过去。
“你干什么?!”封飞英像是被什么烫着了一样一把推开我,脸上都涨红了,“宁青,你发什么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