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眼间,一月过去,薛如意远嫁齐国,宣国战乱初平,景遇随大军班师回朝,皇帝欣喜不已慕容瑾随皇帝站在城楼上看着,即便平日严肃的皇帝也难得露出了欣喜。
进入十月,秋高气爽,便是京都最美的时候,旻天总是透着明亮清爽,皇帝感叹道:
“旻天兮清凉,玄气兮高朗。北风兮潦洌,草木兮苍唐。”
慕容瑾听到随后道:
“陛下喜欢秋之昊天,朗朗清气,捷报频传心情都好了许多。”
皇帝点头道:
“尔雅,释天中说‘春为苍天,夏为昊天,秋为旻天,冬为上天。’但旻与其意总有辽阔,广博的意思,这样的天才叫人身心舒畅。小瑾你说呢?”
“陛下说的是,慕容瑾只觉得,春之浪漫,秋之收获,陛下是因为宣国大胜,南方丰收故而大喜呢。”
身旁的福禄说道:
“想必是陛下仁德之政感诏上苍,上天赐福给陛下。”
皇帝偏头问道:
“湘潭水患,北方战乱又是为何?”
福禄公公一时答不上来,想着要请罪,倒是慕容瑾笑道:
“想必是江山代有人才出,只怕陛下看不到不能为陛下所用。小瑾窃以为梅花香自苦寒来,这些人才总要历经磨难才有真金之贵。”
皇帝听后哈哈大笑,此刻城外的黑红的旗帜遥遥而来,一堆黑甲军破风而来,皇帝微微眯起了眼睛,看着晨光中缓缓靠近的铁甲军,还有他引以为傲的老五和老六。
慕容瑾看到那一马当先的景遇,他头上的红缨迎风飘荡,声音隆隆,皇帝看着老五归来。城上并没有多少人,皇帝这些大臣们观望着皇帝的神色,一向郑重的皇帝,如今好似慈父一般露出温和的笑容。
众位大臣们心里各有各的算盘,如今被二殿下被幽禁,三殿下被斥责,四殿下早早战死,五殿下谦厚贤德,六殿下文武双全,这样一来,似乎皇位的天平往这两人的身上倾斜。
“父皇,父皇,儿臣回来了!”
六殿下还没进城便挥动着手中的鞭子对着城墙上高声的欢呼,皇帝往前站了一点,脸上的笑意加深。慕容瑾看到这样皇帝也不由得多想一些,看过了景晟便离开城头,派左丞相韩栋迎接犒劳将士,而皇帝则回了正阳宫继续处理政务,等到他们两个来拜会,如今进入了十月份,天气转凉,慕容瑾这样怕冷的人便早早的披上了厚厚的粉色的斗篷。
在一群男人中间她尤其的特别,景遇入城的瞬间便看到她穿着官袍迎风而立的模样,好似一朵木槿花,透着格外的思念。
“陛下,您要的秋居竹石图取来了。”
皇帝点点头说道:
“老三跟朕要了许久,朕知道他喜欢,你亲自走一趟给老三送去,再让他来宫里参加家宴。”
慕容瑾说道:
“三殿下病了,不宜见驾,陛下……”
“所以,朕才叫你去!”
慕容瑾微微颔首端着图画出门,心里知道皇帝是让她规劝三殿下,世人都知道皇帝疼爱三殿下,爱他之才,纵他肆意,只是有些时候皇帝这般人上人还是习惯将一切都控制在自己的手中。
慕容瑾端着图画出门,正巧景遇来拜见皇帝,那一抬眸两人的视线交融在一起。
他黑了,也瘦了……
慕容瑾那第一反应便是如此,她想到了却微微的眨了眼睛退后一步让路,道
“慕容瑾见过五殿下,殿下玉安,恭贺殿下得胜归来。”
景遇手中抱着银甲身上似乎还沁着寒气,他的一双眼直勾勾的盯着慕容瑾看了许久,问道:
“小瑾,你好么?”
慕容瑾微微颔首,仍旧规规矩矩的说道:
“好,多谢殿下挂念。”
景遇的手伸出来看她脸色略有些发白,伸到半空却尴尬的揉了揉手指上的扳指缩回手去,看了慕容瑾一眼道:
“本王听说你病了?如今好了么?从北方给你捎回的药可吃了效果好么?”
慕容瑾点头道:
“本就是金贵之物又有千里相赠的恩情,慕容瑾怎么敢不好,再次谢过殿下的挂念。”
景遇点点头看她手中端着书画便问道:
“这是去三哥府上?”
“是,陛下赏赐。”
景遇可以找了许多话,只是慕容瑾的冷漠让他有些不知所措,只道:
“快去快回,本王等你。”
慕容瑾来不及拒绝,只是看他脸上一抹得意的笑容变成了背影飘然而去。慕容瑾微微摇头脸上是微不可查的笑容,这样的一场见面让他们都很欢喜,可是谁也不曾表达出来。
景遇想要再进一步却也要为她多想一些。只是看过这一眼,脸上都是快要荡漾而出的笑容,就连身旁的郑嘉都忍不住提醒道:
“王爷,觐见陛下汇报军情还需神色肃穆以示对阵亡将士的哀悼。”
景遇听到这话,脸色立刻从喜上眉梢变成一脸沉重,虽说听了这话,却还是用手肘撞了郑嘉胸口一下这才算是解气。郑嘉无奈道:
“王爷的心思真是越来越难猜测了,明明是他让我提醒的,提醒了偏偏还要面子……”
皇帝正在看奏则,景遇顺从福禄公公的引领到了皇帝的面前,跪拜将公事全部呈上去,而他则跪在地上等待皇帝看过奏则之后再决断。
“雪王弟的奏则早了你两天送来,倒不如你的详尽,尤其是对慕容瑜的赞叹,依你看这个慕容瑜朕可否重用?”
景遇回复道:
“将门虎子,慕容瑜从小在军中历练,治军有方,武艺高强,尤其擅长突袭,熟悉北方呼夜蛮客的打法,若有慕容瑜镇守北方可保昭阳无虞。”
这话说的中肯,但他绝口不提被污蔑之事,皇帝便问道:
“慕容家人才辈出,忠臣良将是国家之幸,对于投敌之事他是如何看待的?”
景遇回复道:
“父皇,有些人出生在京都从小学的就是八面玲珑,有些人长在北方,就只会一往无前,忠勇报国,慕容瑜就是后者。”
皇帝点头道:
“都说孟母三迁,朕打算封他做龙骧将军,在朕跟前历练。如何?”
景遇立刻叩谢道:
“儿臣替慕容瑜谢父皇提拔。由父皇亲自交到日后必成大气。”
皇帝看他应对之后看景遇仍旧跪着便道:
“永远都是这样重规矩,还不起来,回去收拾收拾到太后那里去看看,让太后安心。”
“是,儿臣遵旨。”
景遇有意让慕容瑜留在北方,龙骧将军乃是殿前统领四品武将。皇帝这一番举动大有深意,提拔慕容瑾,然后将慕容珂赐婚三殿下,如今脸慕容瑜也留在京都说不清到底有何深意。
慕容瑾去了三殿下的府上送画,却意外发现长安郡主也在。长安郡主瞧见她的目光满是敌意,她也不敢多说什么,只是将画放下,将陛下的意思说了出来。
但景轩的回话可以说在意料之外,但也在情理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