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永敏原先的计划,是要演一出“苦肉计”,把猪赶到“李氏祠堂”,日本兵必然会抢了他的猪,永敏上前理论,日本兵就会抓永敏入祠堂,或关或打,永敏就能入到祠堂,就能知道祠堂内的日本兵何时换岗、何时巡哨。但考虑到日本兵可能不会中计,猪是要了你的,但人将你赶走或解出机场,那就白蚀了只猪。而且永敏就算被捉入祠堂,不是被关着就是被绑着,绝对不能自由行动,就很难确切地知道那个洞口日本兵有没有发现。而且风险太高,你和日本兵争论,日本兵不与你论,直接就对你开枪,哪就麻烦。而且捉入祠堂,日本兵打人,可不是闹着玩的,也够你受。所以大伙儿对此计不是很满意。后来大伙儿你一言我一语,就成这一计了,日本兵必然会要了永敏的猪,知永敏会烤烧猪,就会强迫永敏帮烤烧猪,日本兵强迫永敏帮烤烧猪,此计就大成了,日本兵没强迫永敏帮烤烧猪,大不了蚀了只猪花,损失可以接受,日后再算总帐。果然是“三个臭皮匠、胜过一个诸葛亮”,群众的力量才是最大的,日本兵果然中计,元斌看着日本兵中计,就回去告知永柏他们。
永柏、定庆、雄业正在天有畲角留意着祠堂的动静,正担心着此计成不成功,叫元斌跑来,雄业就问元斌:“怎样?”
“成了,“元斌说,”永敏进了祠堂了。“
大伙儿知计策成功了,就退回办冲。
却说永敏入了祠堂,荣升见永敏又是委屈又是气愤,猪被日本兵劫了不算,还得帮着人家烧熟,这也难怪,但人家人多,又有枪,你能有什么办法?荣升就安慰永敏:“算了吧!真用条命同人家搏吗?先捡回条命再说吧!大丈夫能屈能伸,日后有机会再同他们算帐,留得靑山在,不怕没柴烧,有命就有日子,有日子就有机会,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日子比水长,你忧无机会报仇?当年越王勾践,还不是曾被迫为夫差喂马牵马,二十年之后,终得雪耻,你忧什么?”
荣升是《卧薪尝胆》的戏看多了。
“总有一天,要和他们算总帐的。”永柏恨恨地说。
“这就是了,”荣升说,“先帮他们烧猪,过了这一关再说,听表叔的话准没错儿。”荣升说着,入厨房为永敏找好刀具出来。
永敏放好刀具,就入厨房烧水,有二个日本兵跟着永敏,在厨房门口守着。
日本兵是听不懂梅令话的,相信中国人也没几个能听懂梅令话,要写出来就更困难了,一是作者也很难写出来,二是读者也难看懂。梅令话是以广东地方白话为主,但又夹杂着许多福建话、壮话、士语,形成一个独特的话种,有许多语言是只有音没有字的,天下没有人能写出来。有许多语言你不能按字面理解,比如“茶妹”、“茶仔”,你不要往“茶”、“靓女”、“帅哥”方面去想,那是“吃饭”、“吃粥”的意思;有许多话只是象声词,但又代表着别的意思,如“呃勒”,就是“摔倒”。
日本兵听不懂梅令话,但看荣升和永敏虽在交谈,但并无恶意,也就没有理会。
荣升煮熟饭菜,日本兵开始吃饭,有日本兵为永敏盛了碗饭过来,对永敏说:“你的.....大大的好人的......米西【吃饭】米西......再干活的......不迟。”
永敏也不客气,接过来就吃,边烧着火,又有日本兵给永敏送束一勺子肉,说:“你的......吃饱的......有力气的......好杀猪的。”
永敏说:“好的......好的.....杀你老母......杀你老母。”
日本兵“哈哈”地笑,对永敏竖着拇指说:“好的......好的......良民......大大的好......大大的好。”
吃了饭,荣升要回去了,临走又关照永敏,要好好烧猪,千万不要同日本兵作对。
“记住,”荣升再三叮嘱永敏,“先忍过这一关再说。”
永敏极不情愿地应着荣升。
荣升走了,水也烧好了,永敏在水缸口磨了磨刀,就开始宰猪。
那猪就被日本兵缚在祠堂西面走廊的砖柱下。
这时,天也黑了,有日本兵为永敏提来一盏马灯挂好,放大火来照。
日本兵的刀又尖又长,正好为猪放血,永敏熟手地将猪宰了,然后淋水、去毛、开肚、理下水、洗内脏。永敏算着时间,放慢手脚,慢慢地舞【做】。
洗内脏时,永敏故意将猪内脏提高,猪屎溅到了在一旁押守着永敏的日本兵鞋裤,日本兵骂骂咧咧,又见永敏听话,做的又是有头有路,就走开了,任由永敏在那边儿舞弄。
永敏一个人理完下水,又开始用盐抹猪,抹得完猪盐,已近半夜。
永敏将猪放在一旁腌着,等待入味,这样又守了个多时辰,才又搭架,将猪上架。
猪上好架,已经能听到鸡鸣。
烤猪需要柴火。永敏又准备柴火。
永敏提马灯执斧子过去到祠堂仓库门前,见仓库的门果然是在外面锁着,暗暗庆幸大伙儿想得周到,计是做得完美,举斧就将仓库的门劈了,日本兵也不理会。
永敏又走入仓库,借着马灯去看,屋里角那块木板还静静地铺在那儿地面,盖着那个洞口,木板上面堆放着的那几个破旧烂狮头还在,分明没有人动过。永敏放下心来,在仓库里收拾几根烂椅烂凳脚,开好了一条从里角到仓库门口的路,这个抱着那几根烂椅烂凳脚出来。
出了仓库,永敏又拖了仓库半爿门就回去了。
接着生火烧猪,慢慢地烤,烤到天破晓。这一夜下来,永敏就将日本兵在祠堂内夜里的详细就全记在心了。
天明,日本兵起床,永敏已将猪烧好,果然是烧得亮光【好、佳】,红中泛黄、黄里透红、里鲜外酥,肉嫰皮胞,香气扑鼻。
日本兵都围上来,啧啧连声,都竖起拇指夸奖永敏。
这时,荣升也来帮日本兵煮吃了,永敏要走,却又被日本兵拦住。
原来是日本兵要永敏吃了早饭再走。
又等到曰本兵做了早操,荣升也煮好早饭,日本兵要永敏一同吃饭,先吃烧猪肉。
读者不要以为日本兵仁义,抢了你的猪,又得你帮烧好来吃,再怎么也得留你吃饭,让你也得啖吃。其实日本兵是怕,到底是不放心永敏,怕烧猪肉里有毒,就让永敏先吃。
看永敏吃的津津有味,不见有事,日本兵这才一哄而上,抢着来吃,一个个嘴里塞着,手里拿着,人人如馋鬼上身,丑态百出。
“奶奶的,吃吧!没几餐由你吃了。”永敏在心里暗暗地骂着说。
日本兵个个吃饱塞涨,这才让永敏走,将猪大肠送与永敏带回,又称赞永敏“大大的好”。
“好你老豆,”永敏又在心里恨着说,“还有更好的呢!等着吧!”
永敏同荣升一同出了”李氏祠堂“,将猪大肠送与荣升,上到办冲,永柏、元斌、定庆、雄业一伙儿正在办冲等着。
“怎么样?”大伙儿赶紧地问。
“日本兵住在中座东厢;在大门有两人值岗;每两个时辰换一次;每半个时辰巡一次哨;仓库的洞口日本兵并没发现。”永敏一口气地说。
“那仓库的门......?”永柏问。
“劈了。”永敏说。
“那更需要炸弹,”雄业说,“趁曰本着睡着,一下把他们炸回东洋。”
“对,如果有炸弹,一定就能全歼他们,”定庆信心百倍地说,“一下就能把他们炸回东洋。”
“永敏先去休息,下午我和永敏、定庆回石蛤背偷炸弹,今晚就要行动。”永柏说。
大伙儿磨拳擦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