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的功夫，茅厕就建好了。
大王小王兄弟垒了两面泥坯墙，然后在东面的位置安了一扇简单的门，是那种用粗细不一的木棍和藤条编织起来的。因为孔洞小，所以很有遮挡的效果。蹲坑的地方俩兄弟还细心地放了两块青石板，踩得结结实实的，不用怕下雨天泥土松软了掉下去……
灶房工程量大，只修了一半。两兄弟拒绝了纪美花的晚饭挽留，收拾好东西就走了，直说明天再来。
高玉凤给他们结了茅厕的另一半工钱，足足八十文。纪美花看了直心疼，嚷嚷道：“早知道这么贵，咱就自己买材料盖了。”
高玉凤“呵呵”两声，“我咋不知道，你还有这手艺？”
“那是。”纪美花有些嘚瑟，“咱家院子里的方砖就是我铺的，那井台子和阳台，也是我拿水泥抹的。”
“嗯，”高玉凤点点头，“了不起，但是你会垒墙吗？这样砌高的墙你能干了？”
纪美花绕着茅厕转了转，气急道：“我要是什么都会干了，我还用成天起早贪黑地上山干活？”
跟自家闺女怼了一日日常之后，纪美花就气昂昂地进屋歇着。晚饭？她中午吃多了，这会儿不饿。那姐弟俩谁想吃谁做去吧！她得好好考虑考虑，怎么才能找回自己当妈的尊严！
高玉凤和高玉虎也没去做饭，直接把早上买的红枣糕、桂花糕盛了一碟子出来，边吃边聊天。高玉凤跟弟弟说着说着上学的事情，突然朝着里屋喊了一嗓子，“妈，有桂花糕点心，吃不吃？”
“吃。”纪美花挣扎片刻，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穿上鞋子，去堂屋把姐弟俩面前的碟子端走，果断上锅热了热。当然她不忘教训两个孩子，“这都几月份了，还敢吃凉的？要是胃不舒服怎么办？”
姐弟俩：“……”
吃完热腾腾的糕点，一家子就坐在一起商量做买卖的事情。高玉凤觉得，还是卖吃的挣钱，既不用考虑进货的问题，也不用考虑宣传。摊子往街上一摆，把锅架起来，弄好了就是满街的香味，到时候还愁没有人吃？
纪美花沉默片刻，说道：“闺女，我的厨艺什么样，你和玉虎可是知道的。你要是觉得行，我就去。”天哪，竟然要卖吃的？她可就会蒸馒头和包饺子馄饨啊……
“嗯，这个你不用操心。”高玉凤摆手道，“我是打算卖麻辣串的，正好现在天也冷了，季节也合适。”而且她看了那么多本，几乎所有的穿越女主都做个这个买卖。技术含量低，成本便宜，见钱快。不卖它卖啥？
纪美花撇撇嘴，“那东西好吃吗？不当饭不当菜的，还不如卖饺子馄饨呢。”她就看不上这俩孩子成天吃些不正八经的东西。
高玉虎点头：“好吃，跟烧烤一样好吃。对了，要不咱卖烧烤吧？”
纪美花又不乐意了，“那东西谁不会烤？不过是不愿意麻烦罢了。咱那个时候人都有钱，也都惯着孩子，这才有人买。你们看看外面，这个穷地方，有钱人有几个？谁愿意花钱去买烧烤？”
高玉虎的脸一下子垂了下来，他娘说的也有道理。大城市才好混，小地方就算是好东西也卖不出去啊！而且他们也没有什么独门秘方……
高玉凤叹口气，说道：“照你这么说，咱什么也不用干了。反正卖啥也卖不出去。”
“那倒不是。”纪美花觉得自己有点儿太打击两个孩子了，立马改了口风，补救道，“做买卖得起早贪黑的，妈妈这不是怕累着你们吗？要是你们真想干，咱就干。”
“过来这么几天了，我也逛了好几次早市了。一般城门刚开的时候，就有乡下人来卖菜了，还挺便宜的。大约七点多的时候，城里就有摆摊卖饭的，不过都是些卖早饭的小摊，饭店都不开门。你们说的那个麻辣烫，早起会有人买吗？”
“不是麻辣烫，是麻辣串！”高玉凤纠正道，“大早上的吃这个，好像是有点儿问题。”她有些纠结，按照古人的养生习惯，大概不会选择这种又麻又辣的东西当早餐吧。
“那这么着吧，早上咱就卖馄饨，中午晚上就买你们说的那个麻辣串。”纪美花拍板决定道，“这摆摊需要什么，你研究研究，咱明天一早就去置办。”
高玉凤点点头，“行。我仔细想想。这卖麻辣串的锅跟咱家做饭的大铁锅可不一样，我还得研究研究呢；还有麻辣串的汤底，具体放什么料才能味道好，也得试试；嗯，还有，也不知道这里调料齐不齐全……”
“原来你什么都没打算好啊。”纪美花白了自家闺女一眼，打个哈欠，说道，“等你研究出来，估计还得好几天呢。要不这两天，我就先上街卖馄饨去。反正这两天我也看了，街上卖馒头包子的不少，馄饨还真没有。”
“那咱得先买个小推车吧？”高玉虎说道，“还有桌子凳子，碗，筷子。要不你怎么开张？”
纪美花扒拉着手指算了一下，半晌，叹道：“等都置办全了，又得好几两银子吧？这还不知道能不能挣钱呢，就得先花钱了。”她是循规蹈矩长大的，从来没干过什么出格的事情。社会主义那么好，她都没动过做买卖的心思，就是知道自己不是干这块的料。
现在？现在是没办法了。一个人带着两个孩子，她总得自己顶起来。
“有投资才有回报。”纪美花想了想，说道，“明天玉凤跟着我出去买东西，玉虎在家看着干活的人。要是明天把东西置办齐了，后天就能摆摊了。”
“对了，玉凤，你弟弟念书的事情你是怎么打听的？学费贵不贵？一年一交还是半年一交？什么时候去？”纪美花忽然想起一个重要的事情来。
高玉凤摇摇头，“还没去书院问呢。明天去看看吧。”
“嗯。”纪美花点头，“我就生了你们姐弟俩，你对你弟弟的事情上点心。他有出息了，你也跟着沾光了，以后结婚了还有个替你撑腰的。”
“好。”高玉凤轻轻应了一声，对于高玉虎的科举之路，她其实没报太大的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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