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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九章 过去、悲凉(1 / 1)

第二百八十九章过去、悲凉

君子之命在我,小人之命亦在我。百度搜索(飨)$(cun)$(小)$(说)$(網)XiangcunXiaoshuo.com

若恕心养到极处,则世间都无罪过。

开着车,陈乐一路都在想这件事。曾经那个无法无天做叶天龙忠狗小弟的蒋况,竟然主动过来求饶。着实让陈乐有点无所适从。好人就该越好,坏人就该一坏到底,蒋况这属于不按套路出牌,就一没有节操的混账东西。

以后要是碰到这种人,杀还是不杀?总不能个个都掰手指头了事吧。

而更令人感到匪夷所思的是,道士的话竟然应验了。刚才之所以犹豫,很大一部分原因也就是因为道士的话应验了。冥冥中似乎有什么在提醒自己,不要犯下太多杀孽。

陈乐寻思着,今年该好好拜拜满天神佛了。什么无神论,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哇,可怕可怕太可怕。

周羽扬和赵若曦坐在车后座,心情也都很复杂。乃至于这一路来,她们一句话都没说。自从陈乐把念珠交道周羽扬手里之后,周羽扬和赵若曦就陷入沉思了。

“我大概能猜到你们为什么不说话,一是道士的话真的灵了,二是我为什么能拿到念珠。对于第一点,我和你们的感受差不多,对于第二点,你们不要想太多,我不是什么黑道大佬,请放心乘坐我的专车。”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贫!”赵若曦嘴边一撅,貌似有些生气。这让通过后视镜暗自观察两个女人神色的陈乐越发如履薄冰。赵若曦这是缺乏安全感的症状又发作呢。关于这一点,陈乐真不知道该怎么说。

车窗外的景色飘掠,路灯一个接一个过去。这车厢内转瞬又变得安静了。

如此沉默着,回到别墅,氛围仍旧是没有什么太大改变。周羽扬去洗澡了,陈乐坐在房间玩电脑,赵若曦拿着一本书在看。其实她是装模作样的,这个陈乐知道。赵若曦平常也喜欢看书,但《白鹿原》她是坚决不喜欢看的,眼下她的心思,估计还是停留在那件事上。

陈乐关掉电脑,坐到床边,挨近赵若曦,抢过她手里的书丢到一边。低下头长呼一口气,抬起头决然道:“我只能告诉你,这跟十年前的一件案子有关。今天拍卖念珠的人,是我死对头的死党,他怕我找他的麻烦,于是就送念珠求饶。”

“哦。”

“十年前,唉。我也不知道怎么跟你说这件事。”叹了口气,陈乐的思绪转回曾经。真是欲语还休,转瞬成空。

女人凄惨无助的哭泣,朋友死前的恸哭。那些过去,历历在目。

仿佛就发生在昨天。

陈乐点上一支烟,理了理思绪,强忍住内心的记忆翻滚,接着说道:“那会儿,长今街是可以逆行的,白菜只要两毛钱一斤。我在北京住了几年,认识了一些朋友。一个尚且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年纪,得罪一帮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二世祖,这就是后来我又离开京首城的原因。”

赵若曦轻轻把头靠在陈乐腿上,低声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陈乐轻轻摸着赵若曦头发,嘴角牵起的笑容有些苦涩:“你不会想知道的,甚至连我自己,也宁愿不知道。”

想起那些事情,陈乐就觉得胸口闷。随手把抽到三分之一不到的烟头丢在地上踩熄。

赵若曦的眼神里还有好奇,她还是想知道。也罢,吊起人的胃口,就得有讲完故事的觉悟。

“好比一个独惯了的人在初中认识几个铁杆死党,那个年纪的人,对于友情又单纯又傻气。总觉得大家在一起就好开心啊,隔久了不在一起玩就觉得少了什么。是夏曹带我去的小虫家过的生日,那是我第一次给别人过生日。没过多久,夏曹带着小虫还有几个朋友给我过生日,那是我第一次正正经经过生日,有人唱生日歌,有人帮忙点蜡烛。对于一个孤独的人来说,那是一种致命诱惑。”

陈乐仰起头,笑了笑:“我一直过得很孤独,然后在那个时候,我忽然过得很开心很开心。那是一种从来没体验过的温馨感,或者是友情感之类。只觉得,哇,我突然有真正的朋友了。”

陈乐抬起手巴掌,作出曲线上升的样子,手掌举得很高很高的时候,停住了。

“只是,不像自行车掉链子那样,自行车掉链子还会惯性地跑一段时间。就像自行车的链子突然卡进齿轮里,那辆欢快奔跑的自行车,突然就动不了,散架了。”

陈乐的手掌蓦地拍到腿上。那一刻,赵若曦的心被狠狠地抽紧了。

“小虫,嗯,她是个女孩子。很漂亮的女孩子,虽然家里比较穷,但真的,她穿得那么土气都很漂亮。要是活到现在,她一定比什么嫩模啊、空姐啊都漂亮。还有夏曹,听说他爸妈给他取名字的时候,是想起夏侯家还有曹家,大概是想沾点祖先的辉煌吧。还有陈林,余冰。”

“小虫死之前,跟我说她喜欢我。我第一次被人喜欢,还是有点小激动小忐忑的,心里想,要不要离经叛道来一次超早恋?然后,在一个清晨,我就见到了她的尸体,什么都没穿,全身都是血,眼珠子也被别人挖出来了,下面······被别人捅了一根棍子。还有夏曹,舌头没了。陈林,手脚没了。余冰,被毁容了。他们有一点相同,那就是都死了。”

陈乐再次笑起来,笑得有点傻。

“都怪我。要是我没跟他们做朋友,没告诉别人什么事,就什么事都不会发生。怪我太天真,小伙伴里面出了叛徒。我得罪的那帮人,他们想要了解得更多,于是······”

腿上有点凉凉的,冰冰的。陈乐替赵若曦拭去眼角的泪水,把她抱进怀里。

不说的时候,还能压在心里,说多了,反而觉得是错了。

当时就该把蒋况杀掉才对。

“我不是看不出来你心里难过,我不是不知道你想知道。我知道你在意我另一条平行线的事情,可那边,全都是黑暗。看不到一点光的。”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泪眼朦胧的她,无语凝噎,心中后悔万分。

离门边拐角只有几步的另一个她,也紧咬住嘴唇静静站着。

——

多少荒唐事,伴随青土葬枯骨。

多少苍凉事,只能付与山鬼听。

秘密不秘密,真的重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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