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凝同师弟黎岩三日后到达南城,夜进县令府,县令府空无一人,只能听见徐徐虫鸣。
上官凝觉得有些蹊跷,“黎岩,小心有诈。”
“知道了,师姐。”黎岩与上官凝分头查看。
上官凝来到正厅看县令在大厅正坐,闭目养神,上官凝轻挪慢步,县令丝毫不动,上官凝眉头微皱,大步向前,黎岩从内庭走出怀里抱着一婴孩,“师姐,只剩这一女童,其他无一幸免。”
上官凝看着在正厅正襟危坐的县令,“死于常态,无惊无恐,面容祥和。”
“师姐,黎岩查过并无中毒迹象。”黎岩轻轻晃动手中婴孩。
上官凝瞄了一眼,“杀了灭口吧。”
黎岩看着怀里的女婴冲着自己咯咯咯咯的笑,“师姐她还如此之小不会留下什么祸根,不如就养着玩吧,你看她多可爱。”
“你想养着就养着吧,你十六,来府七年,时间不到,职位不到,收不得徒弟,起个名字记到我名下去养着,走吧回去复命。”上官凝等人消失在黑夜中。
第二天一早县令府的事就传的沸沸扬扬,林羽书回来参加林羽轩的婚礼路过此地,在茶馆听到鬼怪之谈,林羽书的随侍墨和听着有意思就凑过去听闲。
“听说这县令府闹鬼啦!几十口人一夜间都莫名死了,说是厉鬼索命。”
“张兄你可别瞎说,我看就是报复灭门。”
“你看还不信,听说是死于常态,无伤无毒的,怎么不是厉鬼索命。”
众人附和,“是呀是呀。”
“都说是鬼王为子娶妻,找童养媳。”
“李二你看你兄弟,咋越说越吓人呢。”
“真的,昨晚可是阴时阴月阴日,正是厉鬼横行的时候,要不这一家几十口的,怎么就独这一襁褓之婴不见了?我都听接生的的婆婆说了!接生时,别的婴孩都哭的震天,这孩子咯咯直笑。”
“姓张的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这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你们这么不小心,当心自己的身家性命。”
墨和听着有趣,“哎,这位兄台,莫不是你胡诌的吧?”
那人很是不耐烦,“去去去,什么胡诌,这人长得也是周正,怎么胡乱冤枉人呢,鬼王都是这么找儿媳的,走,别再这里添乱。”
林羽书只觉得这些人迂腐,“墨和我们该赶路了。”
墨和掸掸自己的玄色衣衫,“得了,小爷我有正事要办,不与你计较。”
林羽书率先走出茶馆,“哎!客官你还没给钱呢!”
墨和拉住小二,“哎哎,我给。”
小二接过钱,“好嘞,客官慢走!”
墨和快步跟上,“羽书你说这事儿如此蹊跷,你就不好奇?”
林羽书懒得搭理墨和四下找寻合适的礼物,“你是我的随士。”
“得了,要不是你大哥舍得花钱,我好歹也是小有名气的侠客,还能给你做个跟班。”墨和一脸的不屑。
“你想着要钱,又不想接我六妹妹这烫手的山芋才到我这里来,小心我退了你。”林羽书知道墨和是个爱钱如命的,买个馒头都要砍价。
墨和马上狗腿的凑过来,“我也是开玩笑,你看看还生气了。”
“一看就是有人故意为之,如此行径就是为了传的尽人皆知。”林羽书看见不远处有一琴行。
“那这孩子?”
“有两个可能,要么就是被人就走,要么就是为了传扬故意为之,如此怪异的版本,定是有人有意编排。”林羽书扔给墨和一个小钱袋。
“怎么会如此大费周章的去害一个县令?再说了怎么就知道,这事一定会尽人皆知,就不怕有人压下来。”墨和掂量手里的银钱。
“不会,人性就是这样,襁褓中的婴儿,如此行为一定会成为好事者的谈资,死或者不死只是妖魔化的转角。”林羽书用扇子遮挡毒辣的太阳。
“前面有个琴行,见兄嫂总要带点礼物。这日头太毒,去找辆马车买些粮。”林羽书停在琴行门前直接拐进去。
墨和站在门口颠颠自己手里的银两,“小气。”摸着自己咕咕叫的肚子,“等着吧,小爷我吃饱了再回来。”嘴里小曲哼的欢快,脚下步伐也轻浮了不少,“浪类格朗,啷个类个浪。”
“先生选琴?”一位老者迎上来。
“老先生,在下想选一件佳品做新婚之礼,还望老者推荐。”林羽书恭敬求教。
见林羽书举止儒雅,尊敬长者,老先生心中有几分喜欢,“老朽这里有一上品,面板为上等桐木,侧板为紫檀,以鹿筋为弦,紫檀筝码嵌以牛骨,材质虽为常用之物,但都是之中上品,又有几十年的几位师父集各家之所长汇于一处才得此物,又有古筝大师作以雕花,不影响音质分好,这位小先生一试便知。”老者见林羽书有如此诗书儒气,自觉家人亦是如此,故以自家老父制作之筝荐于林羽书。
林羽书跟随老者来到内间,见一古朴雅致之大作置于一角,“如此佳品怎的放置于一角?”
“小先生好眼力,这便是老朽推荐之物,家父得以此物,本想留为传家,可惜老朽资质不佳,故家父将此物放置此处寻以有缘之人。”老者小心的将古筝拿下覆于桌面。
林羽书轻轻拨弄琴弦,久经不衰,“好琴,那在下就夺人所爱了。”
老者笑意盈盈接过银钱,“每当来一书香之家,老朽多有推荐,但大多不识此物,有喜好的也无银钱,想是缘分不到,此物专为的公子之缘啊。”小心的同伙计包好古筝。
林羽书出门见墨和坐在马车上等着自己,“马车不错,看来银钱还是给多了。”
“快上车!这是小爷我自掏腰包。”墨和钻进马车。
车夫收好贺礼驾车出城,“二位这是要去谁家祝贺啊。”
林羽书不搭话,墨和是个嘴贫的闲不住,“林家庄子的婚宴。”
车夫忙着拍马屁,“就是最大的最有威势的林家山庄?知道咋不知道呢,就是不知道谁家姑娘这么福气。”车夫眼见要城门口重兵把守不许进出,“二位公子,我们怕是出不了城了。”
墨和掀开帘子,“这不是浪费吗?走走走找家客栈。”
“好嘞!”车夫心里高兴,‘这钱赚的容易,真是个冤大头。’
林羽书丝毫不急,“这人八成骂你傻子,走吧估计这几天是走不了了。”
车夫载着二人来到客栈,“二位到了,这是我们这儿出了名的有间客栈,二位请。”
墨和极不情愿的下马车,拿了贺礼走进有间客栈,里面干净古朴,小二儿立刻迎上来,“二位客官是打尖还是住店?”
林羽书看看二楼,“两间上房,备些好吃的送到我房间。”
墨和见稀稀拉拉的客人寻问小二儿,“你这一直这么冷清?”
“我们生意好着呢,这不是听说鬼王索命都吓得敢出来了嘛。”小二儿赶快跑开干活。
“羽书你怎么还这么不急不慢的,这都要耽搁了。”墨和总觉得这是家黑店,心里十分不想在此留宿。
“不必着急定然不会耽搁。”林羽书跟着小二儿上楼。
墨和被车夫宰一笔心里不痛快,决定夜间去报复一番,心情突然明亮开心上楼。
夜里墨和吃完东西准备实施报复,正在盘算巴豆还是泻药,屋顶突然响动,墨和立刻警觉起来,“就说这是家黑店。”起身来到林羽书房中,见林羽书气定神闲的喝茶。
“你也能喝得下去,不怕下毒啊。”墨和手中紧紧握着剑。
“顶多就是合作蒙骗外乡人,你也听到外面的响动了。”林羽书拿出自己的短棍,“我五弟的心上人怕是也来了南城。”
“你怎么知道?”墨和实在看不透林羽书这个人,“难不成你还真是能掐会算的仙不成。”
“白天我在城中瞧见她了,走吧,我们去看看,正海好让你悄悄这第一美人的魅力。”林羽书瞧着墨和是真的生气了。
墨和知道这林羽书刻板孤僻又目中无人,‘若不是林老先生当年有恩于家父,我也不接这档子买卖。’“不去,有人去了,我们何必去惹麻烦。”
“你也是懂些道理的,但今天我们飞去不可,白日听人嚼舌,觉着此事事有古怪,我曾在一本志怪书中看到有妖以魂魄为食,食一城可睡千年,今日听来有些相似。”林羽书心里另有盘算,‘若真是于上官凝有关,需尽早断了五弟的念头。’
墨和心思简单,“真的?你不是不信这些吗?”
“我自小读书十岁之前只信官家正史,在大些之后便觉得野史到比正史更可信些,既然先辈写了自然也就存在,正好考证一番。”林羽书同墨和悄悄出门。
二人来到停尸房,见一白色身影进入紧随其后。
上官凝早就察觉有人跟着自己,“出来吧,跟了一路了。”
林羽书摇大摆的现在上官凝面前,墨和早就听说这第一美女不仅相貌一绝,武功更是天下无双忍不住想要试一番交交手,不等墨和出手,上官凝瞬间夺了林羽书的短棍,插进墨和脖颈旁边的木桩上,墨和完全没有反手之力,墨和这样的高手竟然像傻子一样一动不动。
林羽书也实在没想到上官凝竟然这样厉害,双眼定时冒了火光,手里技痒难耐,墨和虽然蒙了一阵,心里清楚林羽书的性子定然是要自己试试身手,倒不是有多自信,就是这武痴痴的不是一分二分,而是实打实的满分,见着厉害的那是不死不休啊。
墨和快一步挡在林羽书面前一把抱住林羽书,“女侠好身手,我们就是来看个热闹,您请便。”
林羽书是双目冒火,墨和紧紧抱住林羽书,“你不能冲动,见着美女就眼红。”
林羽书挣扎,“你放开我,吃过亏,不会冲动。”
墨和将信将疑的松开,“仔细,我可救不了你。”
上官凝查看尸体没有伤口,银针试了无毒,摸着天灵死穴也没有损伤,检查几处大穴也没什么问题,“莫不是?真遇到鬼了?”
林羽书查看尸体,“堂堂的天下第一还信这个?”
“起初是不信的,可如今取去了这一会回,算是见识了,自然信得。”上官凝实在看不出端倪,“我也是使尽了杀人的手段,我也看不出来。”
林羽书觉得这事必得林羽轩出马了,“这事不难,不过要麻烦姑娘把尸体偷出来,送我们离开,只要见了我三哥,定能看出关键。”
“知道你三哥厉害,这事定下了,现在就走吧。”上官凝拍拍手。
几个黑衣人出来,“少主马车已经备好。”
“走吧,别耽误了事情。”上官凝先了出去,黑衣人带了两具下人的尸体跟随其后。
马车上
林羽书左右肚子里憋了火,上官凝从头就看不惯林羽书,“我若不是故意让你看见我,你能街上随便能看见我,你面冷心热必定查看我,也别怪本姑娘利用你。”
在望山庄
林羽书等人快马加鞭两日到家,见山庄张灯结彩的热热闹闹,心里跟着高兴,可上官凝站在庄门口左右徘徊,“你五弟在~”
“自然在。”林羽绝正好要下山采买,“我正要出门子采买,怕是晚间才能回来,走了。”林羽绝就是去定个东西不要一会儿,怕上官凝尴尬,才躲了出去。
上官凝等人跟着林羽书进门,上官凝感觉着林羽绝的擦肩而过,回头看着上官凝头也不回的身影,心里说不出的落寞,‘忘了才好,我又期待些什么。’
林羽绝在擦肩而过的一瞬间心里乐开了花,‘看见你平安就好。’
众人来到药房的等待林羽轩,林羽轩眯着眼睛笑呵呵的进来,踽睘跟在身后,手里握着弯刀。
“我看了你们带来的东西是空的,除了外面看起来是个人,实则里面都已经被抽干,连骨头都不剩,怕不是常人所谓。”林羽轩从来都是话留半分绝不多说。
上官凝自然明白林羽轩那不饶人的做派,又经历一遭也不想多问,“那便告辞了,来人将尸体抬走。”
林羽轩嘴上也不肯饶人,“怎的我明日大婚,上官姑娘不送贺礼也罢,还送来两具人不人的尸体,说不到两句就叫人抬走,暗话呵斥我无能,怎么是看我林家好欺负不成,我还就告诉你,就这两具尸体的疑问,我是一清二楚,但今日我话撂下,就冲你上官凝的面子,不说。送客!”
上官凝身后的侍卫拔出刀,“大胆!”
踽睘直接拔刀砍了过来,幸亏上官凝对踽睘早有准备,接了这一刀,不然那人现下已经一分为二。
上官凝也不是谁都能揉搓的人,“天下不是你一个神医,你无能,自然有人能办到。”
林羽轩看着为自己出头的踽睘,“娘子这群人欺负你家相公。”这娇撒的,一旁看茶的下人都忍不住笑。
踽睘不理解大家笑什么,心里就一个想法,‘我的东西谁都欺负不得。’提着刀就冲上去。
上官凝见识过踽睘的路子,没什么章法,只攻不守,幸亏林羽绝想起来家里有踽睘这号人,立刻折回来,一把抱住踽睘,“三嫂,别动气,新娘子不好见血。”
林羽轩见林羽绝回来大叫不好,“这人,没救了。”
走过来牵起踽睘的手,“娘子,我们去看看喜服。”
踽睘手还没动,这些天养尊处优的要憋死个人,正想松松筋骨,林羽轩一脸的苦口婆心,“娘子,知道你心疼五弟,你这伤还没有好全,仔细自己的身子。”
踽睘觉着有道理,摸摸林羽轩的头,‘不错不错。’
上官凝间到林羽绝,心中的委屈涌上来,眼中强人泪水,“你不是~”
“忽然想起有件东西忘了拿,坐下慢慢聊。”林羽绝看着上官凝心疼不以。
“不必了,我还有任务在身。”上官凝本能的拒绝。
“无妨,我听兄长提起过,有一戏法班子里有人会这一手,现下此人在一道观出家,就是不知在何处。”林羽绝从来不忍心上官凝伤心。
上官凝带着众人离开。
不远处一个装扮怪异的人停在屋顶偷听,‘这林家有点门道,连我师兄都知道,那就给你们个小礼物。’
那人身形一晃,化作下人,在井水中做了手脚,“送你们个大礼,明天可是场大戏,哈哈哈~”
第二日一早踽睘熟悉打扮,林羽书也想着今日必然家中宾客众多,早早来到前厅,等了小半日,就是家中众人,双方都没有什么亲眷好友。
林羽洛第一次见婚宴,也早早的出来,林羽书拉住林羽洛,“三哥这婚宴怎么如此冷清。”
“三哥,也想大办,三嫂听完觉得麻烦,这不就没请什么人,但是三哥说了不能亏了三嫂,这不把家里装点了一番。”林羽洛见到墨和,立刻冲过去。
墨和见了,撒腿就跑~
到了吉时,踽睘被千呼万唤出来,虽说没有什么宾客,家中所有人都聚到一起,也是十分热闹热闹。
开始拜堂,踽睘没走两步忽然胸口不适,头越来越晕,踽睘一把扯下红盖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