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返回万象城的路上,我在经受了张竞驰各种温柔炸弹之后,我有些小心翼翼地说:“额,张竞驰,你还能从家里要到户口本吗我很抱歉啊,我还是忍不住自己那脾气,我刚才在你家。”
我的话还没说完,张竞驰随即淡淡笑笑说:“我早就知道了,李叔跟我说了。不过下次,不用换成硬币,听李叔说家里的阿姨花了挺久时间才捡干净。”
我不断地把两只手拧在一起,我说:“我错了,咱们都快要结婚了,你外公就是我外公,我其实不该那么偏激,要不你揍我一顿解恨吧。”
趁着等红绿灯的空档,张竞驰的手抚在我的头发上面,他说:“咱们别说傻话了行吧,你明明知道我舍不得打你。”
很快转了红灯,张竞驰把手拿回去,他又是全神贯注地开车。
回到万象城之后,张竞驰带着我,他给我爸妈买了两套衣服,给我哥买了很多条烟,接着又买了一堆的零食酒什么的,总之感觉排场很大。
我知道他在回去见家长这事上面有些固执,我也懒得再去说他了,任由着他爱怎么样就怎么样。
因为我虽然拿了驾照挺久,但是我很少上高速,而张竞驰的身体又在恢复中,他大概是为了安全起见,他最终找了个代驾过来帮忙开车。
经过了代驾师傅一夜的狂奔,第二天早上六点多我们就到了遂溪。
张竞驰让师傅先把车开到了松源酒店,他开了房让师傅先行休息,而他则驾车带我回家。
接下来的事,我连叙述都嫌弃累赘。
之前对着电话冲我各种作威作福的李大军,还有对我不冷不热的黄日梅,因为张竞驰不但豪气地带了好烟好酒,还没太多客套,就直接挥掷了一百万礼金,他们破天荒没有为难,屁颠屁颠就把户口本塞到了我手上。
至于我爸,他听话了大半辈子,从头到尾他只搀着笑,没发表太多意见。
总之,在张竞驰提起需要不需要办酒席之类的时候,我妈直接说,礼金她笑纳了,她没钱给我准备嫁妆,办不办酒席她让我们看着办。
跟第一次带着张竞驰回来见家长的局促和尴尬不同,我现在练就了百毒不侵。
我早就明白了在这个家里,我显得太多余,以前我说不定还觉得自己是不够努力,而现在我学会了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想想户口本也拿到了,我就起身告辞,就好像自己不是他们的家人,而是局外人一样。
李大军依然是热切地出来帮着张竞驰指挥着倒车,似乎在四年前他就不曾骂过张竞驰是个穷瞎子一样。
李大军回去了之后,我若无其事地跟张竞驰说:“我们回去酒店吧。”
张竞驰盯着我的脸看,过了一阵之后,他的手突兀地覆上来摸了摸我的头,他说:“你有我,以后我做你的家人。”
我把他的手摘下来,我随即故作轻松说:“行了,本大爷看得很开,你开车咱们回去酒店吧,你别顾着抒情了。”
张竞驰哦了一声,他发动了车子。
但是慢慢的,我发现他并没有往松源酒店的方向开去,却直接从综合市场拐出来,一路狂奔。
哪怕我好几年没回来,对于遂溪这个小县城我还是闭着眼睛都能找到路的,我轻轻点了点张竞驰说:“你开错路了。”
张竞驰却神秘地笑笑,没作声。
没多久,他把车停住熄火,然后欢快地示意我下车了。
下了车之后,他一把握起我的手,径直就往前走。
我抬起头望了望,赫然看到民政局就在前面。
我彻底懵了。
我挺郁闷地说:“张竞驰,不会那么猛吧我们现在就要去领证我还以为咱们回去深圳,先各自去开个单身派对疯狂一下,再去扯证呢”
张竞驰扫了我一眼,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说:“开什么单身派对就算是火坑,我也决定往下跳了。既然早跳晚跳都是跳,那就早点跳,省得夜长梦多。”
这丫,说啥呢
我白了他一眼抬杠:“不乐意不乐意就别领啦反正我觉得我挺好的,我也不愁嫁不出去。”
一下子凑上来,张竞驰腆着脸说:“你当然不愁嫁不出去啊,因为我迫不及待想要娶你。”
他说完,把我的手握得更紧,他说:“反正都到门口了,你也没得反悔了,不如咱们早点去把这事办了。”
我想想也行,反正他要钱有钱要脸有脸,要看气质的话,也行,那就凑合吧。
等我们牵着手走到大厅的时候,发现我们还真是来早了,大厅里面就稀稀落落的十几个人。
张竞驰带着我径直往一边走去,他说:“走走走,得先填表的,我猜你肯定不知道。”
我瞟了他一眼:“我当然不知道,毕竟我是第一次结婚没啥经验,你说得好像你结过几次了一样“
张竞驰伸出手来抓了一下头发,他很快老老实实地说:“我也没啥经验,但是我上网查过攻略了,应该没有错。”
上网查攻略
我差点吐血了
我怕我会憋成内伤了,我忍不住裂开嘴笑了,笑完了之后,我忍不住吐槽他:“不就是扯个证嘛,还要上网去做攻略,真是傻不拉吉的。”
被我吐槽,张竞驰还不以为然地笑笑,拽着我就去拿表了。
我挨着张竞驰,很快在那张表上面齐刷刷地把自己的信息给填了上去。
等我填完了之后,张竞驰有些无辜地看着我说:“你都填好了我太紧张了,把名字给写错了,我还要拿多一张表。”
没错,接下来,张竞驰不是把名字写错就是把身份证号码写错,要不然就是时间也能写错,我都快要怀疑他丫的是后悔了这婚不想结了故意的。
实在有些熬不住了,我死死盯着他说:“这次再写错,那你就拿几张表回家练练手,等你啥时候练好了,咱们再来”
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如有神助了,这次倒老老实实的没有出错了,我们总算是能去拍照了。
等到工作人员把那两本红本本递到我们手上的时候,我还好一阵恍惚。
我竟然,就这样嫁给了我高中时代暗恋的男孩子。
跟我的恍惚不一样,张竞驰显得特别欢快,他欢快得智商都有点缺货了,他差点就弯腰下去,作势要将我抱起来。
我想想我们这个小县城,在某种程度上还是民风很淳朴的,秀恩爱太严重的话,会被鄙视的。
于是我急急后退了一步,我压低声音说:“张竞驰,这里是公共场所,注意点影响啊。”
张竞驰扑了个空,他挺不以为然地说:“怕什么,我们结婚了高兴,还不许抱一下庆祝啊”
我白了他一眼:“你傻啊,今天到这里来的,挺多都是结婚的,你看看别的男的有没有跟你这样的。走了,别在这里瞎胡闹了。”
张竞驰继续腆着脸凑上来,他继续说:“我能跟他们一样吗我的老婆比他们的老婆漂亮很多倍”
瞧他那嘚瑟样
他不怕被大厅里面的其他人听去了要鄙视他,我还怕别人见笑了,毕竟我自己长得怎么样我心知肚明的,我虽然不至于丑到能影响市容,但是也没有美到天仙下凡,我最多是长得清秀,而张竞驰他情人眼里出西施罢了。
于是,我拽着就走出了大厅。
太阳已经慢慢的猛了起来,我站在旁边那棵树下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我说:“十点了,现在你想去哪里”
张竞驰拿着那两个小本本在我面前扬了扬,他甚至连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还用问,当然是马上回去酒店,先滚一次再说”
卧槽
他丫的还能更直接一些吗
哪怕我纵横荤笑话好几年,不知道为啥,我还是不自觉地闹了一个大红脸,我瞪了他一眼说:“咱们能不能正经一点大白天的你想什么呢”
被我吐槽了,张竞驰不以为然地耸了耸肩,他说:“又是你问的,我只是说下心里话,你也要瞪我。”
我直接一拳锤过去,我开玩笑的说:“正经点,不然我们马上进去离。”
“婚”字我还没说出来,张竞驰突兀的低下头来,他的唇一下子贴上来将我的嘴巴紧紧封住,他有些含糊地说:“你傻话太多。”
被他这样突兀的吻住,我禁不住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一下周围,人越来越多起来,我们混杂在一堆摩托车和人海之中接吻,显得太扎眼了。
于是我禁不住想要推开他。
但是他却将手一把覆在我的腰上面将我稳稳禁锢住,又是在我的唇上面肆意了十几秒,才意犹未尽地松开我。
得到松绑之后,我看到好些人都在看着我们,我的脸禁不住又涨得通红,我真的锤了他一下,压低声音说:“你大爷的瞎胡闹,那边有人在看我们,这样影响多不好。”
张竞驰从裤兜里面掏出车钥匙按了一下,他另外一只手依然搂着我的腰,他说:“他们爱看就看,难道你还想过去找他们要门票啊。”
说完,张竞驰搂着我,径直的朝着车那边走去了。
坐在车上之后,张竞驰的手一下子覆上我的脸,他忽然换上挺正经的表情,他说:“我们回去学校看看,说不定你会有惊喜。”
他的关子卖得不错,我的好奇心一下子被吊起来了,我挽住他的胳膊想要问个所以然,但是他笑笑,不说话。
回到学校之后,大概因为是高考完了,而又正好赶上周末,学校里面比较冷清,走挺大老远,也没看到多少个学生。
张竞驰握着我的手牵着我,他走了一阵之后冷不丁问我:“你还记得我之前的教室是在哪一栋不“
我甚至想都不用想,直接指了指其中的一栋教学楼说:“在三楼,左边最后一间。“
张竞驰咧开嘴得意地笑了,他冷不丁调侃的口吻说:“来来来,跟我说说,嫁给自己高中时代的男神,是啥感受”
我忽然有些受不了他的嘚瑟劲,于是我张嘴抬杠:“一扯完证出来,我瞬间觉得,所谓的男神,简直就是男神经,所以我现在内心除了奔溃还是奔溃,你就少来打击我了。”
被我这样打击他,张竞驰完全不以为然地耸了耸肩,他挺无赖地说:“就算你现在后悔了也没用,我有证在手,你没那么容易退货。”
他说完,又是凑上来。
我直接把他推搡开说:“行了,你不会带我回来学校,就是想让我猜一猜你以前的教室在哪里吧”
张竞驰依然特别得意地说:“当然不是。我想带你上去我以前的教室,看一下我以前用过的书桌。”
我白了他一眼,我说:“张竞驰,是你傻,还是你当我傻,这都多少年了,难道咱们学校还穷到桌子都不换一下了”
张竞驰不以为然地笑笑说:“难说。说不定我们运气好呢”
他说完又牵着我,径直朝着那栋教学楼走去。
等我们上了三楼,找到了张竞驰以前的教室之后,才发现妥妥的,全部重新装修过了,就连那道门都换了个新,而且大门紧闭着,一个人影也没有。
我也顾不上嗤笑张竞驰了,我靠在走廊的护栏上朝着下面看了看,略显失望:“连门都打不开。”
张竞驰凑过来,他说:“你要说一句,我爱你,我就想办法给你把这门打开。”
我继续给他丢白眼:“不说,反正说了你也不可能去撬门。”
张竞驰又威逼利诱了几句,我还真跟他杠上了,打死也不说。
张竞驰又哄了我几句,我还是不说,他一副吃瘪的表情,我看着暗爽。
一副挺郁闷的样子,张竞驰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没多久,从那边急急奔上来一个挺稚气的小姑娘,哪怕是稚气,倒是挺懂礼貌,她很快走到张竞驰的面前说:“张先生你好,我马上我帮你开门。”
然后,这个小姑娘在我一脸莫名其妙中,利落地打开了门。
中学生嘛,可能是平时同学同学的习惯了,似乎从她的嘴里面喊出先生两个字有些别扭,但是小姑娘依然挺有礼貌地说:“张先生,你要走的时候,打给我就好,我来锁门。”
张竞驰朝那个小姑娘点头示意了一下,那个小姑娘就又急急地走了。
我看得发愣,张竞驰碰了我一下说:“进去看看。”
我循着他的声音走了进去。
我不过是抬起眼帘轻轻扫了一眼,就看到了在一派崭新的书桌里面,混杂着一张老旧得不成话的桌子,它就这样安安静静地定在最后一排那个窗边的位置,似乎从来不曾被搬离过一样。
张竞驰以前,确实就坐在那里。
我朝着它走了过去。
张竞驰跟在我后面,他说:“橙子,你坐下来,仔细看一看找一找,这张桌子上面有什么”
我抬头望了望他,他的脸上,带着颇有深意的笑容。
我带着狐疑,最终乖乖听话地按照他说的那样坐下来,认真地盯着那张老旧的书桌搜寻了起来。
很快,我的目光钉在书桌的右上角。
两行用削铅笔的小刀刻出来的小字,就这样在我的面前一览无遗。
我盯着看了快两分钟,然后我的眼眶,止不住的发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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